第54章 少女心思
燕北站在院裡挥着刀。
她的脸色還有些苍白,每次运功,都会牵动伤处,痛苦难忍。
但她還是坚持挥刀,脑海裡回想起今夜這一战,试着复盘错漏之处。
于是乎,她练着练着,动作忽然凌厉起来,仿佛面前有蛮人在与她厮杀!
二驴竖起耳朵朝這边看了看,眼神裡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发现沒什么异状,便低头找蚂蚁玩去了。
楚秋坐在竹藤椅上,端着大海碗喝茶,慢悠悠道:“最近的蛮人质量不行啊,是不是太久沒吃到血食所以手脚沒力气了?就你這两刀耍的,未成年都能给你一拳。”
燕北动作刀势停住,狠狠瞪了楚秋一眼,转身走远了几步继续练。
“不行,還是不行,照這么下去,北荒鬼這名字迟早要臭了。”
楚秋抿了口茶,還在打击燕北。
摸着良心說,燕北的进步确实很大。
北荒鬼這個身份,最早是他在用,因为這关外的妖蛮太多了。
北荒镇身为关外通向大虞的唯一落脚地,往来商队不是沒有高手,可這也拦不住妖蛮袭扰。
三天两头就来折腾。
于是,楚秋就出手狠狠整治了一番。
因为他像是鬼一样,杀起蛮人来毫不手软,又在北荒附近出沒,就被蛮人起了個北荒鬼的外号。
后来妖蛮袭扰北荒镇的次数变少,這身份就交给燕北去玩儿了。
练刀多年,她也是时候该见见血。
从一开始要楚秋跟在暗中照看,到后来独自一人重伤爬回来。
直到如今,燕北早已习惯了与妖蛮厮杀。
不過楚秋对她的要求是无伤杀穿十人的妖蛮队伍。
今天显然沒有达标。
所以就免不了冷嘲热讽两句。
等燕北挥刀满八百次,天色已经近亮了。
楚秋躺在藤椅上打盹,眯着眼睛淡淡道:“早晨商队就来了,记得去买东西。”
锵!
燕北收刀入鞘,似是赌气般說道:“你自己去。”
“周围谁不知道我是個靠妹妹养活的窝囊废?人设不能垮啊。”
楚秋打了個哈欠,懒懒道:“睡一觉,起床我要看到有饭吃。”
燕北捏紧刀柄。
要不是打不過,真想冲過去给他一刀。
现在她开始怀念起陈新年了。
以前在余州城,他们的饮食起居全是陈新年在照顾。
那时候她什么都不用想,每天只需要练刀就好。
现在逃到关外,楚秋還是那個楚秋,但她却变成了陈新年。
嘚嘚哒哒。
二驴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走到燕北身边,用头蹭了蹭她。
燕北露出笑容,摸了摸二驴头顶的白毛,带它去旁边的水井刷洗毛发。
等天色渐亮。
這才牵着二驴离开。
北荒镇集市上,已经有不少人摆摊贩卖起物品。
很多都是大离,大虞的行商。
毕竟在這关外镇子,居民真的不多,即便有也住不长久。
不是死在妖蛮手裡,就是忍受不了提心吊胆的生活,连夜跑路了。
多年以来,還留在北荒镇的大多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老人不愿意挪窝,早就看透了生死,又无牵无挂,便在這偏僻小镇了却残生。
像燕北這样的年轻女娃,确实不多见。
所以一路上很多老人都与她打招呼。
燕北应了一路。
二驴背着的两個篓子裡面,也装满了吃食。
都是那些老人给的。
等到集市,燕北买了些米面和新鲜的青菜,又开始好奇地打量起那些行商带来的特产。
就算是大离行商,都有很多她从未见過的新鲜东西。
至于大虞的行商,更是总能让她眼前一亮。
她牵着二驴停在一個贩卖首饰的摊子前。
正在给驮马喂草料的行商见状,笑呵呵道:“小姑娘,喜歡就挑一個,不贵。”
燕北看着那些首饰,摇头說道:“我就看看。”
二驴却是歪着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刨了刨蹄子,张嘴就咬住她挂在腰间的钱袋子。
“二驴!”燕北急忙推开它。
噗!
但二驴却是张嘴一吐,喷出块银子。
“哎哟!”
那行商却是瞪大眼睛:“姑娘你這驴子可真有灵性,多少钱?”
他像是看见了什么宝贝。
這驴子拉到大虞去卖,不少贵人都能抢破头了。
大虞那边更有奢靡之风,若谁能找着新鲜玩意儿,那是绝对不愁销路的。
“不卖。”燕北责怪地拍了拍二驴,正想要回那块银子。
却发现那行商已经将银子擦了擦,塞进腰间,满脸都是笑。
谁嫌钱脏呢?
但他也沒有白占便宜,指着几個很朴素的首饰道:“姑娘,這钱我也不白要,你挑一個吧。”
呃啊!
二驴也叫了一声,催促燕北赶紧挑。
虽然燕北每日抱着刀睡觉,毕竟也是個小姑娘。
漂亮的东西谁不喜歡?
二驴为她操碎了心。
“那……就要這個吧。”燕北纠结了几秒,指着一個小玉簪。
那玉簪看着很普通,色泽黯淡,显然不是什么好料子。
行商也痛快拿起,用布片包好递過去:“成,您拿好。”
周围一些认识燕北的老人见此一幕,笑着打趣道:“北妮子也买首饰了啊。”
“到年纪了嘛。”
“哈哈,這丫头也长大了。”
几個老人這一凑热闹,让燕北羞赧不已,赶紧接過玉簪转身就跑。
连二驴都忘了。
二驴的嘴巴动了动,不紧不慢地迈步跟上去。
逛了一趟集市,把该买的东西买完,燕北正要离开时,却发现几個熟悉的身影。
正是昨夜遇见的那些商队武者。
他们一身是血,正在那裡与大虞商人交接货物。
商队首领的胳膊包扎好,吊在脖子上,目光打量周围。
当他看见燕北的时候,脸色微微一怔,露出狐疑的表情。
燕北沒有看他,若无其事地牵着二驴走過去。
商队首领的目光追着她看了一会儿。
直到疤脸汉子拍了他一把,“头儿,看什么呢?”
商队首领回過神来,苦笑道:“沒什么,可能是昨夜受了刺激,刚才眼花了吧。”
他总觉得那個女孩很像昨天的黑衣刀客。
但转念一想,又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
连妖蛮都惧怕的北荒鬼,怎么会是個小丫头?
這世道還沒疯到那個程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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