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雨夜惊魂
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惊的温婉手一抖,墨汁在纸上晕开,好好的一副花样就毁了。
来不及去问什么,打斗声就已经响起,乒乒乓乓的,听的人心惊肉跳。
银烛小心的透過门缝去看,也不知道看到了沒,就道:“小姐,好像有人在打斗。”
温婉正要起身,就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喊道:“小姐,别出来,有坏人!”
“是画屏!”
轻罗惊呼一声,从内间冲了出来,她正在准备侍候温婉沐浴,手裡還拿着棉帕。
“小姐,怎么办?”
银烛紧张的看着温婉,她们固然是忠烈之家的丫鬟,却也沒面对過這种场面,一時間竟不知该不该出去了。
“轻罗,拿了你的药囊从后窗裡跳出去找祖母,保护好二婶和祖母。”
“小姐,那你……”
“快去!”
温婉冷了脸,轻罗顿时不敢再犹豫,转身拿了药囊就从后窗跳了出去,直奔秦氏的院子。
這厢,温婉拿起了挂在墙上的弓,還沒走到门口,门便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
一個手持长刀,黑衣蒙面的壮汉就冲了进来。
看到温婉,凶恶的眼睛一亮,随即伸手就想挟持温婉。
熟料温婉完全不是他想象中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女子。
就在他伸手去掐温婉脖子的时候,箭头毫不犹豫的刺穿了他的胸腹。
不给黑衣人震惊的机会,温婉果断一脚蹬在黑衣人身上,抽出箭矢。
腥臭的血液带着滚烫的热度喷了温婉满脸,她迅速拉弓搭箭,声音嘶哑的吼道:“滚出我家,否则我见一個杀一個!”
這一世第一次手染鲜血,温婉的手和声音止不住的发抖,但她却并不怕。
早在前世被西府和秦家逼的漂泊异乡时,她手上就已经不干净了。
当初杀人,是为了活下去,为家人洗刷冤屈,這一世,手染鲜血,是为了保护一府女眷。
“這位姑娘,我們不是……”
“滚!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都滚出我家,我数三声,你们還不撤,我就放箭了!”
那黑衣人的话還沒說出口,就被温婉堵了回去。
“好,姑娘你别怕,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那黑衣人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說着,一步步向外退去。
温婉举着弓箭一步步向前,离开门槛一段距离,见黑衣人也到了墙根,温婉正欲松口气,突听得画屏惊慌的喊了一声“小姐小心!”
与此同时,她也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危险。
本能的低头弯腰,随即就觉得背面上一痛,温婉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像是被掀了皮一样。
反手一箭捅過去,接连传来两声痛呼。
温婉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泥地裡。
“小姐,你怎么样,有沒有受伤?”
画屏带着哭腔跪在温婉身边,想扶人起来,却又怕碰到她的伤口,吓的直哭。
“我沒事,别哭了,扶我起来。”
温婉忍着后背的剧痛,语气就未免有些冷硬。
勉力撑着温婉的手起身,转身就见那被追杀的黑衣人之一也比后来的黑衣人制服了。
温婉警惕的看着那些人,语气微冷道:“画屏,你何时回来的,怎么会与這些人混在一处?”
“小姐别怕,他们不是坏人的。”
画屏小心翼翼道:“奴婢是领了世子妃的信回来的,半路上被人追杀。
是這几位大哥救了奴婢,這两個人正是追杀奴婢的凶手。”
“原来是诸位救了我的丫鬟,之前是我失礼了。”
温婉嘴上說着失礼了,口中却是更失礼的道:“家裡女眷众多,我就不挽留了,還請诸位留個联系方式,待明日,我必定携厚礼重谢。”
黑衣人面面相觑,看向为首之人。
他家主子這是被下了逐客令了?
一时之间几人竟然有些幸灾乐祸。
正笑着自家主子也有今天,就听他们主子极其臭屁的道:“我好歹也救了你和你的丫鬟一命,两條命,你就這样报答我啊?”
脸色惨白的站在那裡的温婉一听這声音就变了脸色,只听她面色复杂,一字一顿道:“谢渊渟?”
“是我。”
黑衣人扯下面巾,露出来一张欠揍的脸,可不就是谢渊渟嗎?
“看不出来你对我這么熟悉啊,仅听声音就能认出我了?”
“你故意的?”
温婉气急,以谢渊渟的实力,追两個杀手何至于追到這田庄来,分明是拿画屏做了向导,故意闯到這裡来的。
“别告诉我你堂堂谢二公子带了這么多人,连這样两個废物都收拾不了。
故意将這两個杀手赶至我家,你到底想做什么?”
房间裡,温婉倚柱而立,不言不语。
谢渊渟翘着二郎腿坐在书案后,哒哒哒的敲着桌沿,听的人心烦。
“我大哥也找到了,虽然并不在沙漠之鹰手裡,但多少也与沙漠之鹰有点关系,說起来,你提供的情报也不算有错。”
“那我父亲呢?”
本想与這心思深沉的煞星保持距离,但一听到和自己父亲有关的消息,温婉還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谢渊渟收了往常那漫不经心的表情,腿也放了下来,沉声道:“你……节哀顺变。”
“你在說什么?”
温婉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他,“善水寺的高僧医术高超,可活死人,肉白骨,且心怀佛祖,他怎会放任我父亲白白丧命?”
“令尊,是死在去善水寺的路上的。”
谢渊渟低着头,他沒问善水寺远在靖北,温婉是如何知道他医术高超嗎,又心地善良的。
只愧声道:“你說的沒错,是我們找人的时候不慎泄露了消息。
对方从沙漠之鹰手中抢走了我大哥,并在沿途拦截你父亲。
我大哥运气好,被人救了,令尊,是被人杀害的。”
谢渊渟沒說的是,温婉的父亲是被人虐杀至死的,四肢全部碎裂,脸也被人划花了。
可想而知,生前受了多少苦。
“那我父亲的遗体呢?”
温婉声音发寒的站在那裡,扶着她的花瓶和银烛只觉得自家小姐身子僵硬的像個雕塑。
“我已经让人将令尊带回来了,至多一個月,应该就能到。”
谢渊渟站了起来,诚恳道:“逝者已矣,你节哀顺变。
我父兄能顺利获救,你功不可沒,我会竭力保全诏狱裡温氏男丁的性命。
之后有什么事情,你也可以着人来找我,能帮忙的,我一定尽力。”
“诏狱那边,二公子若是能說上话,就有劳了,其他的,就不必了。”
温婉咬牙道:“银烛,送客。”
谢渊渟见她情绪不佳,也不多啰嗦,带着人就撤了。
他前脚才出门,温婉下一瞬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姐!”
银烛几個吓坏了,适才人多沒注意,现在才发现温婉脸色白得像鬼。
后背的衣服都被血染红了。
“让轻罗来给我上药,你们都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温婉的脸色实在差的骇人,让人分不清是因为她父亲的事情情绪糟糕。
還是因为受了伤,才痛苦至此。
反正银烛和轻罗谁也沒敢再啰嗦什么。
“系统检测到宿主受伤,請问宿主是否要以积分换疗伤技能?”
机械的声音在脑海裡响起,温婉忍着痛不答反问:“你這么厉害,能左右人的生死嗎?”
“如果你是指死而复生的话,那抱歉,系统做不到。”
系统机械的声音道:“系统所有的一切都是以帮你积蓄力量,走上世界巅峰为基础的。
你父亲的生死,并不在這其中。”
话說完,系统机械的声音裡竟然带了些许的歉疚,“对不起,宿主,沒能帮到你。”
“无妨,我只是,试着问一下而已。”
她又何尝不知人不可能死而复生。
只是想着自己都已经重生了,连系统這种奇怪的东西都能存在,或许父亲也能死而复生呢?
事实证明這個世界上沒有那么多的奇迹。
“我帮你疗伤吧?”
系统的声音依然机械,温婉却听出了些许担忧来。
“你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带着伤,很耽误事的。”
“疗伤需要多少积分?”
“不多,十個积分就可以,之前华姝开张,拿下煤矿所在的地契,疾风都已经飙到九十五了,你不差這十個积分。”
“那就来吧。”
温婉冷静道:“不過要先等会儿,让我的丫鬟上完药再进行疗伤。”
方才身上染了一身血,若是让系统直接治好了,都沒办法跟丫鬟们解释。
轻罗来的很快,看到温婉被剔了一大片血肉的后背,哭的停不下来。
温婉无奈,“你再哭下去,我就要疼死了,放過我吧,轻罗。”
小姑娘于是憋着眼泪,小心翼翼的替夜温婉处理好了伤口。
包扎完,又要对着温婉水漫金山,温婉忙道:“让画屏进来,我有话要问她。”
“小姐,您就先歇会儿吧?”
轻罗掉着金豆豆哭的停不下来,“小姐,您都這样了,天大的事情明日再說不行嗎?”
“父亲死了。”
温婉歪头看着轻罗,“他沒死在战场上,却被人杀死在求救的路上。
你告诉我,我怎么等到明天?”
哭声戛然而止,轻罗胡乱的抹了抹眼睛,转身给她叫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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