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完成夙愿 作者:执笔初心 “呼……” 宋长生回头看了眼身后漆黑深邃的宫室,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五院第一又如何,在這两位的面前,依旧如孩童一般脆弱,他甚至沒看清对方到底是什么时候出手的,或许只是一句话,一個眼神。 低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手中的玉简,上面以古篆书着:《洪荒星录》几字。 玉简是新的,可這古篆却是几個纪元之前的产物。 他粗略的翻阅了一番,瞳孔不由得放大了几分,难以置信的道:“這是……” 宋长生心中惊疑不定,完全想不到灵机真君将如此珍贵的东西交给他的目的是什么,這些個天机师做事总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强压下心头的震惊,他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大国师的宫室…… 就在他离开之后,矗立于璀璨星图之下的大国师缓缓开口道:“老夫還以为,你有许多問題想要问他,不曾想会這么简单。” 灵机真君悠悠的回应道:“不是所有话都需要问出口的,他不一定会如实回答,老夫也不一定就会信,就這样不是极好?” “那么,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老国师回過头,凝视对方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 “算是得到了吧,不過,這一切都還要依靠時間来进行证明。” “你从他的身上推演到了什么?” 闻言,灵机真君微微摇头道:“你我都身处局内,又如何能够推演局外之人? 天机浑沌,局势越发的让人看不清了。” “你给他的好像是《洪荒星录》,观星之术的起源之书,你倒是大方,就不怕他因此入局?” “說一千道一万,不過是一本书罢了,老夫若是想,整個人族人手一本又有何妨。 至于說他会不会因此入局,那就只有天知晓了,不過老夫懂得一個道理,局外人便是局外人,要是他因此入了局,就說明他不是老夫要找的人。” 老国师不禁摇头叹息道:“真不知你是在帮他還是在害他。” 灵机真君却不接话,话锋一转道:“關於宋小友的话题便止步于此吧,接下来,我們该谈谈正事了。” 宋长生离开大国师的宫殿之后便马不停蹄的直奔百鼎阁所在,面见千炼真君。 相比之下,和這位真君交流起来的压力就小多了,真就只是闲谈,轻松的氛围让他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不少。 “在你的身上,本座看到了一丝承宗的影子,他若是沒有夭折,你们說不定還能成为朋友。”千炼真君打量着宋长生,突然发出一声感慨,情绪也产生了轻微的变化。 李承宗人如其名,承载了百鼎阁上下所有的期望,而他也确实沒有辜负,年纪轻轻便闯出了偌大的名声,论成名時間和赵胤十分接近,而那时候龙犴和季良玉乃至于凌霄等人尚且名声不显。 只可惜,一着不慎,折戟沉沙。 百鼎阁衰败的结局从此再也无法改写。 “擂台之上,小友对玉峰多有容情,替百鼎阁保留了最后的一丝体面,本座也不能沒有表示。 据說小友阵器兼修,還都有不错的造诣,宗门传承不能外传,器物方面小友估计也不会缺,思来想去,本座决定将年轻时得到的一篇法门赠与你。” 话音落下,千炼真君伸手点在宋长生的眉心,他的脑海中顿时凭空浮现了一门名为《太玄蕴鼎法》的奇异法门。 表面上来看,這只是一篇教人如何提升和蕴养宝鼎的法门,实际上,将這篇法门修炼到大成境界之后,就可以以自身为鼎,凝练法力,增强体魄,乃是实打实的内炼法门。 這篇法门对于千炼真君来說或许只是随手便能送出的见面礼,但這并不代表它不珍贵。 恰恰相反,這完全可以作为寻常金丹势力的传世法门。 “多谢真君赐法。” 宋长生知道,千炼真君這是变相的下逐客令了,识相的站起身来拱手作别道:“真君事务繁忙,晚辈就不過多叨扰了,告辞。” 正欲离开,千炼真君却突然开口道:“你接下来应该還要去见映月道友吧?” “不知真君对晚辈有何指教?” 接触的多了,宋长生也已经习惯在真君强者面前毫无秘密的感觉了,他们的神识太過惊人,整座空岛都在他们的感知范围之内,就算是阵法和结界在他们面前也是形同虚设,根本沒有秘密可言。 就连神识传音都有可能会被截获,而這也是庄月婵沒有将实情告诉宋长生的主要原因。 继承了玉漱真君全部记忆的她,深知真君级别强者的恐怖,隔墙有耳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映月道友见你,应当是和你大比与赵胤决战之时最后动用的那一招有关。 阵道学宫這些年流行一种特殊法门,那便是将阵法刻录到他人的体内,如此一来,便相当于随身携带了一座阵法,其意义自然不言而喻。 如果本座沒有看错的话,你的体内应该也有一座阵法吧,你以阵法之力一击奠定了胜局,本座能够看得出来,映月道友自然也能看得出来。 這篇法门阵道学宫目前還处于驗證的阶段,尚未完全公开,可你却已经可以熟练使用,自然会引起她的注意。 其中的利害应该不需要本座過多的阐述,你自己要拿捏好分寸,去吧。” 千炼真君正式下达了逐客令。 对于他說的這些,宋长生大多早有预料,只是让他有些沒想到的是,阵道学宫竟然也在创造相关的法门,而且已经进入到了驗證阶段。 如此說来,《以身刻阵法》的价值就大打折扣了,不過他是为完成贺云轩嘱托而来,倒也无伤大雅。 “多谢真君指点,晚辈铭记在心,這便告辞了。” 宋长生拱手告辞,略微酝酿了一番,随后便前往映月真君的住处拜访。 “刚从国师和千炼道友那裡過来?” 进门第一句话,映月真君便直接道出了他今日的行踪,好在宋长生已经习以为常了,心中毫无波澜,恭敬的回应道:“真君慧眼,正是。” “你可知,本君为何要见你?”映月真君表现的非常直接。 宋长生故作犹豫了一瞬道:“许是因为《以身刻阵法》?” “《以身刻阵法》?倒也贴切。 据本君所知,小友是第一次過天山山脉,那么此法应该不是来自阵道学宫,但這是吾宫一位早逝的弟子提出的设想。 他生前的最后一站,便是在西南边陲之地,你是否知晓他的归处?”映月真君背负着双手,眸光深邃,似乎要将宋长生完全看穿。 多年来积压在心中的夙愿即将实现,宋长生的心绪略微有些起伏,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传授晚辈這篇法门之人,名为贺云轩,他的确自述来自阵道学宫,不知是不是真君要找的人。” 映月真君眼底闪過一缕精光,沉声道:“果然如此,云轩的确是吾宫弟子,当初为了寻求突破,独自一人越過天山山脉,前往边陲之地,最后折戟沉沙,魂灯陨灭。 你可知,他是如何陨落的?” “晚辈见到贺前辈的时候,他已然陨落,只剩下一缕残魂封存在洞府遗迹之中,据其口述,他当初已经突破自身桎梏,准备返程之时,恰好遇见了一身负重创的紫府期血魔。 贺前辈不忍放魔头归山,便拼尽全力将其斩杀,却也身负重创,沒多久便于洞府之中坐化了。 晚辈和好友在无意之中发现了贺前辈的洞府,贺前辈的残魂将《以身刻阵法》传授给了晚辈,不過那时候距离贺前辈坐化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情了。 贺前辈残魂消散之前,嘱托我日后若是有机会,便将這篇法门送到阵道学宫,交到他的爱人顾依依手中。 敢问真君,顾前辈现在何方,晚辈受贺前辈遗泽,承诺要亲手将這篇法门交到他的爱人手中。” 在问出這句话的时候宋长生心中是有些许紧张的,毕竟贺云轩已经陨落近四百年,如果顾依依和他年纪相仿,今年估计已经快五百岁了。 纵然是紫府修士都走到了大限的边缘,顾依依若是沒有超人一等的资质,這一面恐怕是有些困难。 况且,還要确定对方的心裡到底還有沒有贺云轩這個人的存在,以免一片真心错付。 同时,他也意识到了贺云轩的身份或许不仅仅只是阵道学宫的一名普通弟子,不然他一個筑基修士,又何德何能被真君铭记。 映月真君沉默了一瞬道:“贺云轩陨落之后,顾依依为他立了衣冠冢,守墓三年,随后便离开了阵道学宫,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裡。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现在還活着,可人海茫茫,小友的這個嘱托,恐怕是沒有机会完成了。” 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或许在贺云轩陨落的那一刻,顾依依也随之而去了,可见两人之间的感情是多么的深厚。 毕竟,不是谁都有那個决心和勇气能够放弃阵道学宫的优渥條件的。 虽然沒有机会能够见到对方本人,至少能够确定,对方依旧建在,对于他乃至于已故的贺云轩来說,這都是最好的结局。 “既然如此,那晚辈便将這篇法门交给真君吧,也算是物归原主,完成了贺前辈生前的嘱托。” 宋长生取出了贴身携带许久的玉简,恭敬的递到了映月真君的面前。 接過玉简,映月真君静静的閱讀其中的內容,良久之后才微微发出一声叹息道:“真沒想到,几百年前,他竟然便已经有了這么深刻的见解。 只可惜,修为和眼界成为了最大的阻碍,许多瑕疵都沒能发现,你作为這篇法门的第一個修炼者,竟然能够一次性成功,同样是一种奇迹。 你在使用此法的时候,应该会感觉到诸多的限制吧? 当初和赵胤的那一战你最后昏迷了過去,其中有一半以上应该都是动用体内阵法的后遗症导致的,本君說的可对?” “真君慧眼如炬,的确如此,這些年晚辈一直在尝试完善這篇法门,只是一直沒有太多的进展,贺前辈的想象力,实在是天马行空。” 作为修炼者,宋长生自然知晓這篇法门存在的缺点,不仅修炼之时要面对九死一生的危险,每一次动用都還要事先考虑后遗症的問題。 這是一锤子买卖,一锤子下去若是不能转危为安,后面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只不過,相较于它的作用,這些缺点都是可以忽略的。 宋长生当初之所以甘愿冒着這么大的风险修炼這篇法门,便是看中了其能够在关键时刻扭转战局的能力。 而這些年实际使用下来也确实沒有令他失望,不止一次拯救了他的性命不說,還助他赢得了五院大比。 這恰好也是当年修炼這篇法门的初衷——踏上更大的舞台。 映月真君幽幽的道:“世风日下,信之一字显得尤为可贵,小友是個信人,云轩在天有灵,想必也会十分的欣慰。” “晚辈惭愧,這些年一直忙碌于家族事务之间,一直沒有履行承诺,一直拖延到了现在。” 映月真君闻言肃然开口道:“小友当初自身都难以保全,何谈履约,有這份心就非常可贵了。 如今宫内根据云轩当初留下的手稿,也在进行這方面的尝试,尚有不少关窍急需驗證,你出现的十分及时,至少可以省却吾宫数十年的苦功。” “如果有需要,晚辈当尽全力配合。”宋长生识趣的說道。 阵道学宫方面很明显是想要改进這篇法门,优化掉那些明显的瑕疵,作为天下阵法师心中的圣地,拥有参考之后,进程想必会十分的顺利。 而這对于他来說至关重要,从他交出《以身刻阵法》的那一刻起,這篇法门便属于阵道学宫了,就完全属于阵道学宫了。 正所谓法不外传,若是错過了這次机会,日后恐怕就沒有完善的时候了。 “既然如此,小友可愿随本君返回学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