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竟是道基能得
第106章竟是道基能得
三阴观,前堂。
半年未见,這胖子竟又圆润了些许,不過其一身风尘仆仆,脸色颇有些疲惫,身上带了個不小的箱子,倒让陈慈略微有些好奇。
“丁师弟,你這是?”
陈慈替其倒了杯茶水,推了過去,开口问道,虽大概能猜到是为何事,但主动点破就有些不识趣了。
“唉,陈师兄,别說了,這段時間可把小弟我吓的不轻,要不是平日裡還算识趣乖巧,你就见不到我了。”
丁江的胖脸皱成一团,嘴巴微张,叹了口气:“领家师法旨,小弟這次来是有两件事。”
话罢,丁江把携带的那個黑色檀木箱子拿下,推给陈慈:“外面的些许风言风语师兄你应该已经知道了,這是老师送予给伱的一件法器。”
法器?
哦豁!
“来就来,還带什么法器。”
陈慈连连摆手,咧着口大牙,一边推辞一边接過木箱,放在一旁:“太客气了,些许风言风语,我根本都沒放在心上,虎头师兄当真是太客气了,惶恐,惶恐啊。”
“师兄,你還是打开看看吧。”
丁江脸颊抖动了一下:“老师原话,這是给你的交代。”
陈慈闻言一顿,莫非這其中還有玄机?
下意识打开這黑檀木箱,才一翻盖,几道凄惨哀嚎,包含无尽痛苦绝望的惨叫声传了出来,陈慈眼皮微微一抖,這箱子裡竟是一件灯形法器。
只不過這灯形法器略有些别致,一根惨白的脊骨上扭扭曲曲长着七、八個拳头大小的六阳魁首,還带着皮肉五官,毛发搓成灯芯,裡面几個陈慈看着還隐隐有点眼熟。
才一见光,那些個干瘪灯头就开始齐齐惨叫,似在哀求着什么。
這种交代是什么意思?
陈慈念头闪過,却是开口笑道:“丁师兄,此法器是何用处?”
“此法器唤作迷魂法灯,点燃之后,能放出迷魂魔音,人处其中会心生惧意恐绪,用来对敌或差了些意思,但修行之时却可以用来磨砺道心,降服心猿,遇邪法而不惊。”
丁江眼神微虚,低声說道:“坛裡精血供奉最多的四個师兄都传出了杀人练法的风言风语,内务处沒人敢认,老师干脆把内务处三十四人的头颅俱都摘了下来,亲自炼成四盏迷魂法灯,给予四位师兄作为交代。”
顿了一下,丁胖子下意识摸了摸脖子:“這法器可是活炼之法,這上面些人還不算彻底死了,得等点灯后受尽燃魂之苦,烧得干净才算解脱。”
陈慈:“.”
听這么一說,陈慈才记起這点眼熟感从何而来,這法灯上有两人還收過自己银子,倒是可惜了。
两人齐齐沉默片刻,陈慈才扯动嘴角一笑,朝着伏虎坛方向拱手行了一礼:“此器深合吾意,多谢师兄赐法!”
“老范他们也算是坛裡的老人了,可惜了,晚节不保。”
丁江摇摇头:“此是其一,其二老师有言,那些风言风语不用放在心上,他已经处理好了,而且从此月起,不用再往伏虎坛送去精血了。”
“哦?”
陈慈心中一动,半喜半忧,下意识问道:“虎头师兄证得上品道基了?”
丁江闻言摇了摇头,闭口不语。
陈慈哑然一笑,悄悄递過一张金票,补了一句;“我是自己人,你点点头便可。”
丁江犹豫片刻,咬咬牙,小心把金票收入袖中,轻微摇头:“精血虽不用供奉,但诸县人口户籍需要增长,境内一应邪祟阴魂也要处理,不日或有上师前来点核。”
看来那虎头道人此事中吃了不小的亏,否则不会如此火大。
那姓萧的前来索要人口,怕不是也听到了点风声,不過問題想来不是很大,长平县足以過关。
不過這精血停了倒也還好,他正好可以专心修行五鬼搬运法。
陈慈忽开口问道:“那先前的功值如何处理?”
他還有十多点功值沒有兑换呢,可不能浪费了。
“老师有言,所需何物皆可开口,若差的不多可用银钱折算,差的远就不行了。”
丁江解释道:“一功值可折千两纹银,诸位师兄可自选。”
好吧,倒也不是准备空手套白狼,反而稍微抬了抬价,估计也有安抚人心的意味在裡面。
“坛内可有黄龙草和地明石,替我都折算成這两物吧。”
“可。”
丁江记了一下,答道:“我回去寻寻库房,若有便遣人给你送来。”
送走了丁江,陈慈看着箱中那诡邪的迷魂法灯,眼神微眯,扯了扯嘴角。
交代?
怕不是恩威并施吧。
那伏虎坛内务处内虽并非尽是修士,但陈慈见過的便有三人习法有成,其中那老道也有二、三十窍的修为在身,還不是成了器中阴魂。
耍小聪明?
死不承认?
全给你杀咯,蒸馍,還敢不扶器,死都不让你死得痛快。
“這便宜师兄,也是個狠人啊。”
陈慈伸指往這迷魂法灯上一点,最上一颗六阳魁首就此点燃,那颗被邪法炼過的灯头随着灯芯燃起惨绿火焰,七窍中皆有阴火喷出,发出惨绝人寰的嘶吼声。
陈慈顿觉脑中一闷,待三阴真气流转才恢复清明,不過听着這魔音贯耳,内心总有些恐惧害怕的杂乱念头升起,让人静不下心来。
“魔音练心,且助我修行,日后便放你们解脱。”
陈慈吐出一口浊气,伸指弹灭阴火,那惨叫声才减缓许多。
這种魔音之法,他确实沒有什么好的防备手段,若斗法时陡然来上一招,還真容易阴沟裡翻船,這种应激疗法确实挺不错的。
“不過今天這事儿可得记在心裡,禾山教裡,估计也沒人权這玩意儿。”
陈慈摇摇头:“引以为戒啊。”
上船要坚定,下船要彻底,侥幸心理半分都要不得。
半月后。
三阴观,后院,丑时。
一盏邪意森然的法灯立在一旁,其上八颗六阳魁首皆被阴火缠绕,五官扭曲好似疯癫,魔音之下竟有几分群魔乱舞的乱象。
陈慈眉目紧皱,脸色有些苍白,豆大的汗水从额头落下,勉力运行着自家三阴真气,并将脑海中的杂念一一斩除。
在他身旁,东、南、西、北、红中五小只抱着自家老爷的大腿瑟瑟发抖,探头探脑,偷瞥不远处的迷魂法灯,感觉這些外地的阴魂实在是太沒有礼貌了。
有些吓鬼。
陈慈本是想让自家五鬼学一学魔音之法,他身上還有本五鬼乱魂法沒有入门呢,不過现在看来,好像希望不大。
“呼~”
不知過了多久,陈慈缓缓睁开双眼,挥袖将迷魂法灯打熄,這些日子他将此灯带在身旁,甚至修行三阴食气法时都未远离,倒也真個对這魔音之法有了抗性,便是食气练法之时都能稳住真气运行,降服心中杂念。
“直面恐惧,消除恐惧。”
陈慈点开自家面板。
三阴食气法:
就算是禾山教中,再怎么有千般說法万种态度,也唯尊修为而已。
“這迷魂法灯对我作用已然不大,他们叫的再怎么惨绝人寰,洒家也只是觉得他们吵。”
陈慈将法灯摄過来,瞥了眼看见自己醒来,觉得它们又行了的,正在挑衅迷魂法灯的五小只,无奈的摇摇头:“唉,這五鬼乱魂法不学便不学吧,至少不吵闹.嗯?”
陈慈猛地站起,小心盯着院外,喝问道:“谁!”
后院外墙,竟远远飘来一個车轮般大小,白森森的髑髅,咯咯怪啸,口喷黑烟,死死盯着自己,神情渗人。
髑髅妖法?
這可是禾山经上排名第二的邪法,陈慈也只听過,還未见過,這是哪裡来的禾山同门,为何会在深夜拜访自己?
而且看這髑髅妖的架势,不像是個善茬啊。
“不知是哪位同门师兄?”
陈慈行了一礼,又问了一句,不過心神已经落在五阴煞气袋、白骨锁心锤上。
這髑髅妖盯着陈慈看了一会,忽的口吐人言:“陈慈师弟,速来见我!”
随即瞥了眼陈慈,便又悠悠飞走。
“通灵智,吐人言,此人的髑髅妖法恐怕到了极为高深的境地!”
陈慈心中念头起伏,但很快压下不安,知名知姓,又知根知底,且先跟上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陈慈跟在這髑髅妖的身后,一连赶了十数裡地,這头邪物才缓缓降落,到了一处破败小亭,化作一道黑烟落下,正被一名身着紫底金道袍的道人收入袖中。
這道人不缓不慢的转身看来,嘿笑道:“陈慈师弟,却沒想到你下了山来,道行修为竟颇有精进,若早些知道怕是老师也会收你做個入门弟子,倒是有些可惜了。”
這道人身材硕长高大,模样也是清俊,面白无须,一身贵气,若不是刚刚那髑髅妖法過于骇人,倒有几分仙家弟子的气象。
陈慈看此人隐隐有些眼熟,在记忆中翻了一翻:“柳柳师兄?”
记忆中,這好像是前身在禾山上同一脉的一位师兄,不過不比陈慈這种外传,此人可是被真個收入了门庭,否则也不会习到髑髅妖這种大法。
“哼,這才几年,你便忘了”
這柳姓道人见陈慈不甚恭敬,面上略有些不满,正要训斥,可還沒等开口,陈慈脸上竟换上一幅热泪盈眶的表情,有些无语凝噎:“师兄,可想死师弟我啦,你知道我這几年是怎么過的么,我终于找到组织了,呜呜呜”
柳葛:“.”等等,咱两有這么熟么?当年在山上也沒甚交情吧?
“师兄,你可算来了,說吧,有什么事要交给师弟做,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陈慈拍了拍胸膛,就差把忠心耿耿写在脸上了。
至于這人具体是谁,跟前身是啥关系,当真是记不起来了,不過這种时候,不管是什么事儿,先說‘对对对’肯定是沒错的。
柳葛顿了一下,差点被陈慈给整不会了,刚刚打好的腹稿,一肚子威逼利诱,都有些派不上用场。
卡词儿了。
“万死不辞?呵呵。”
柳葛回過神来,脸色变冷,淡然說道:“听說你对那头林老虎可殷勤的很呐,一出手就是三、四千滴精血,杀了不少人吧,若你在山上能有這股狠劲儿,哪会得個道基难筑的评价,连道途都沒了。”
前些日子的风言风语是這厮搞出来的?
不過听他语气,似乎对裡面的事知之不详,毕竟那内务处登记功值的人只知精血数量,却不知精血来处,实和杀人练法并无干系。
“师兄,师弟我,過的好惨啊!”
陈慈委屈得像個两百斤的汉子,嘴唇抖动:“去年九泉观有個记名弟子不知怎么的死在长平县山裡,那姓林的說要三千滴精血才替我压下此事,师弟我沒有师门撑腰,也只能屈于淫威,悄摸摸杀了些人,又去西山坊百宝楼买了些精血,才勉强把這祸事過去,可那姓林的過河拆桥,他”
陈慈面上表情变动,最后咬牙唤出自家五头灵鬼,羞于启齿:“数千滴精血啊,师弟我提心吊胆生怕惹了祸事,本想换点丹药什么的,结果被那姓林的用這五個小废物就打发了,畜生啊.”
“呵,五鬼搬运术?你還說额.那姓林的好像是有点過了,莫非這种小术他都舍不得给你全法,拿些残缺玩意儿糊弄你?”
柳葛本還想再压力一下陈慈,可看到五头灵鬼的模样,张了张嘴,竟有些說不出口。
這五鬼,简直就是劣品中的劣品,废物中的废物,若五鬼搬运法是這样的,旁人看到怕是会笑掉大牙。
“不說了,都是泪,不過师兄来了,青天就有了。”
陈慈擦了擦眼角,把五小只收回:“师兄,你說吧,何事,不過小弟希望日后有机会能离开此地,你懂的。”
柳葛沉吟片刻,又扫视了陈慈几眼,忽的开口:“听說前些日子,那头林老虎赏了件法器给你们几人”
“一件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儿,简直就是打发要饭的。”
陈慈都沒多想,直接将迷魂法灯丢在地上,踩了两脚不說,掏出灵铁短剑将其斩成几截:“我与罪恶不共戴天!”
柳葛:“.”
莫非這姓陈的,当真是個忠心的?
半响,柳葛语气渐缓,开口說道:“陈师弟,我记得你修的是三阴食气法吧?”
“是,恩师赐法,某不敢忘,日日苦修,以此缅怀在师门裡的温情岁月。”
陈慈脸上浮现一丝怀念。
“你這三阴食气法,只能修至百窍止步,還证不得道基,你应该是知道的。”
柳葛道人淡淡說道:“我却有一事予你去做,你若做好,我便渡你回山门,并請老师把三尸破窍法传你,你只要不是個愚的,日后也有机会证個道基,当個老祖。”
三尸破窍法?
怕不是三阴食气法那剩下几窍的功法窍门,這個饼当真是又大又圆啊。
陈慈眼中闪過一丝肉眼可见的贪婪,赶紧追问道:“师兄,是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
柳葛看陈慈這表情,轻声一笑:“三年之内,想办法让此县人口减少一半,你可能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