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上品真气
第93章上品真气
道兵?
陈慈略有诧异,這玩意儿他都只曾听過,未曾见過,就是禾山教裡也沒有什么正儿八经的道兵之法传下。
毕竟像禾山教這种小门小户,還撑不起這样的场面。
在些玄门大派裡,若有高修出行,那可是出则卧丝幔,行则听玉笙,力士为仆,仙姬为侍,讲究就是個仙家气场。
而所谓力士、道兵,就是用秘法炼成的修者仆从,同杂家散修裡的兵家修士有些相似,但完全依赖外物,或者說是全靠主家栽培,虽說看似战力强大,甚至高深处也能延寿长生,但更像是一件器物,不得自由。
而法器可不会老死,保养保养還能传下去,可力士、道兵說不得還沒等到自己能用的时候,人就不行了,一应秘药、资源皆打了水漂,所以高深的力士、道兵之法非大门大派不能为之。
据說道兵之法還涉及一些阵法之秘,比等闲力士還要难培育的多。
陈慈看了下场上的情况,也大概明白了啥事。
這世上哪有蠢人呢?
林半山自负能斗服麻家寨,也是因为麻家以杂家修行中的炼尸一道为根本,只需用些心准备,颇好针对。
麻家人既敢接战,自是也有手段,搬出四具活人铜尸,倒也打了林半山一個措手不及。
以陈慈的眼光看来,单這四具所谓的铜尸并不太强,看气息估计也就是等同数窍真气的修为,可既为铜尸,自然是跟寻常修士不同,說是身坚似铁,骨壮如牛,力能抗鼎丝毫不過,再加上那個麻姓老者也不像是個好打发的,這争斗起来即使林半山修为高上一些,怕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反正林半山此时的脸色挺不好看的。
不会要翻车了吧?
陈慈下意识摸了摸袖中几個骨瓶,阴火在手,区区四具铜尸,一烧一個不吱声。
“麻道友,請!”
林半山脸色难看归难看,深吸口气,很快就调整好心态:“此处狭窄,可去殿外。”
虽然对付炼尸的手段生不了奇效,可不過一個杂家修士,還不至于让他不战而退。
“可!”
麻金顺哈哈一笑,率先出了室内,那四具铜尸好似亲卫护在其身边,步伐动作竟都一致,隐隐合着某种规律,說不定麻家寨還真得了些道兵的炼法皮毛。
双方相隔百步站住。
山庙裡其他修士也跟着出来,他们這次前来除了是因为麻家发话,也抱有一种吃瓜看戏的心态,這等斗法等闲可看不到,要是当真精彩可能当好几年的谈资,出去喝酒吹牛音量都能高上三分。
“請。”
“請!”
林半山率先发难,从怀裡掏出一個青铜摇铃,還带着些锈迹,不甚出彩,甚至還沒巴掌大小,可只见他一摇。
“铛!”
好似寺庙晨钟般的轰鸣声猛的炸开,连周围修士都受到影响,感觉头脑有些不甚清明。
“沒用沒用!”
麻金顺咧嘴一笑,若他带的是炼尸,這一下就得吃個不小的亏,可如今嘛,嘿。
当下大吼一声,朝着林半山杀去,一人四尸气机真气竟好似结为一体,单论真气总量,已然超過林半山不少。
陈慈站在场外,也在估量着着双方的手段,思量若场上之人是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這四具铜尸虽看着声势不差,身坚似铁,但也受此拖累,虽然比之凡人要灵敏一些,但却比修士的纵腾之法要慢上许多,那姓麻的受此拖累,若想拉开距离却也不难。
但若是摆开阵仗敌对,倒也沒那么好处理。
林半山有些可惜的收回這青铜摇铃,手掌在腰间一抹,便多了個六寸来高的圆形小鼎,颜色深黄,似玉似木,随着他往其中吹入一口真气,鼎盖之上开始涌出股股烟气,起初還不明显,可很快犹如江河之水似的,将他的身形笼罩住,并越演越烈,朝着四周涌去,方圆十丈,皆成白雾。
更让旁人称奇的是,這白雾之中還能隐约看到麻金顺等五道身影,可林半山的身影却看不到分毫,却好似融进了雾裡似的,连陈慈也寻不到他在何处。
好一道妙术。
但陈慈却想到了龙虎山的风函云符,若有一符,此烟法怕是随手能破,若沒有对应手段,就是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破法手段。
“法术威力虽有高低,但用法却各有不同,而且日后自家手段却也不能轻易露了出去,若被人知道了根底,就容易被针对。”
陈慈凝神细思,上次和葛老道斗到最后便是因为五阴煞气袋這等法器被人所知,五阴黑煞被风函云符所克,差点翻船。
不過现在嘛,若有人還拿這种手段出来,陈慈却也能给他個不大不小惊喜。
烟气之中,时有刀兵嘶杀声传来,白雾来回涌动,时厚时薄,依稀能看到已有人影倒地不起,但既然斗法未止,目前看来应该是林半山占了上风。
這样看来,林半山胜算颇大啊,這闻香教确有些手段。
陈慈眼神微垂,不知在想着些什么,可忽的白雾中似有一团金光炸开,随即就是一声闷哼,一道人影跌跌撞撞从烟气中倒飞出来,胸腹间涌出一团血雾,连带着手中的黄玉小鼎也跌到一旁,四周烟气好似春雪见阳,不過几息功夫就开始退散。
不是,老林,刚夸你一句,你就遭了?
卖個破绽?
以退为进?
陈慈眨了眨眼,当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你這离先前說的斗服麻家寨,差的也太远了些吧!
“哪裡逃!”
麻金顺面露狞色,手中八角铜棍呼啸而下,若是砸实了,一個林半山怕是能变成十個林半山。
确定林半山不像是演的,陈慈眉头一皱,轻轻一指,一道五阴黑煞就朝着那八角铜棍卷去,同时喝道:“麻道友手下留情,此阵算他败了。”
且不說两人尚有几分交情,就冲着那還有两年未结的霜糖之资,陈慈也不可能让林半山死在這裡,他既然代林半山出言认输,便是林半山不服,也得认。
“哼!”
可那麻金顺似是沒有听到陈慈所言一样,手中铜棍更快三分,即使被五阴黑煞阻了下身形,但显然不像是個要手下留情的模样。
呜!
只听一声低沉呼啸,似有什么东西划破划破空气,半息都不到,半空中就猛地响起一阵金铁交击之声,哑光划過,火星散落,那八角铜棍上竟被生生削去小截,也让棍势终是一缓。
金铁交击,对五阴金煞竟有损伤,只這一下,陈慈便损了两缕金气,這道煞气得蕴养两日才养得回来。
当真有些亏。
陈慈心裡微叹,面上倒也沒太多表情,淡淡說道:“我生平最好解斗,麻道友伱再不止戈,我可就要不客气了。”
麻金顺面上带着一股悍勇之色,虽止住杀意,却摆开了架势,眼中泛红,死死盯着陈慈:“你又是何人!”
眼看场上氛围有些不对,還是石三娘子這個美妇人站了出来,轻捂胸口,笑道:“此间斗法当真凶狠,不過還是麻五爷更胜一筹,這胜了便是喜事,却要给五爷庆祝一番。对了,這位是长平县三阴观陈慈陈老爷,乃是禾山教高徒,這次也是来给双方做個见证的,都是自己人,切莫伤了和气。”
不知是不是‘禾山教’三字起了功效,麻金顺眼中血色缓缓褪去,倒也收起兵刃,冷哼一声:“原来是禾山教弟子,我家老祖当年和你教中一姓焦的前辈有些渊源,今日且不和你计较。”
顿了一下,麻金顺眉头微皱,沉声问道:“你刚刚既然說這姓林的败了,可能作数?”
陈慈眼神微动,却沒有直接接话,林半山终究未死,就這一会功夫也缓了過来,胸腹有很大一处豁口,隐隐能见内腑,却好像是被某种利器所伤。
“陈兄所言自是作数,是我败了。”
林半山艰难爬起,轻咳几声,脸色惨白,连精神也萎靡了下去:“今日诸位同道皆在,清泉寨之灵泉药田我林某人再不插手,若有违背,天人共弃。”
“好!”
麻金顺嘿然一笑,狠狠扫视了林半山几眼,语气很是不善:“既然如此,从今往后山外人却也莫要再靠近清泉寨了,要是闹出了什么误会,那可就不好了。”
林半山苦笑两声,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向陈慈微微抬手:“陈兄,還需你扶我一下,倒让你看笑话了,咳,咳咳。”
就這一会功夫,林半山嘴裡、胸腹又有血迹涌出,就這一下,估计沒個一年半载都难恢元气,着实有些惨呐。
“喏,吃了吧,能养伤。”
陈慈瞥了林半山几眼,摇摇头,递過去一颗养生丹:“死不了吧?”
“咳,死不了,這次当真是把脸都丢光了,呵呵,要不是未雨绸缪請了陈兄压阵,今日恐怕真栽了。”
林半山接過养生丹,直接送入口中,過了许久,脸上才恢复了一些血色,啐了一声:“妈的,亏到姥姥家了,不過.”
林半山莫名沉默,過了许久,才抬头看向陈慈,似在考虑什么。
“怎么,地主家可也沒余粮,這养生丹精贵着呢,不過效果确实挺不错的。”
陈慈看林半山那欲言又止的样子,還以为是要再白嫖几颗养生丹,便又摸出一瓶递了過去:“可咱俩啥关系啊,林兄多吃点,上一颗就算了,从這瓶起,记账哈。”
林半山哑然一笑,接過小瓶,又倒出一粒服下,却是摇头,轻声說道:“陈兄,随我追上去,杀了那姓麻的如何?”
???
陈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不是,我本以为就我陈某人心眼小,沒想到啊沒想到,你林半山這個浓眉大眼的家伙,也這么输不起啊?
可就你這状态追上去,谁杀谁還說不定呢,今天抬你一手,已经算是我陈大老爷心善了,再想干些别的,那得.咳,這种事加钱也不能干,太危险了。
“别了吧,我這人生平不好斗,林道友你是懂我的,况且一個清泉寨的灵泉药田,不至于啊”
“那姓麻的,修的可能是上品真气。”
林半山淡淡說了一句,打断了陈慈的话语。
陈慈本想再劝,却‘啊’了一下,下意识问道:“你說啥?”
“我說,那姓麻的,修成的很可能是上品真气,所以我今日才败的如此干脆。”
林半山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认真說道:“再直白点說,麻家寨裡,很可能有一门上品炼气法门,這样的话,陈兄你懂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