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神秘仪式 作者:布丁三分甜 几分钟后,顾旭和时小寒抵达了目的地——寻柳街。 寻柳街附近這片区域,算是沂水县最热闹的地方,又被称作“瓦舍”。 大铺小店、舞榭歌台、酒垆茶庄皆荟萃于此,算卦人、药贩子、剃头匠等诸业行家也常常来此赶场。 而在這道路的两侧,還能看到各怀绝活的街头卖艺人。 比如那個表演“缩骨软功”的消瘦男子,他能让自己的身形迅速缩小,钻进一個小坛子中。 比如那個表演“三仙归洞”的矮胖中年,凭借一根筷子、两個碗、三個球,使得三球在两碗之间来回变换,令人眼花缭乱。 比如那表演胸口碎大石的,一人卧躺,胸口放一大石,另一人则拎起大锤,把石头猛然敲碎,惹来围观群众的一阵惊呼。 還有一個瘸腿老人,大袖一挥,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凭空变出一個金鱼缸! “顾旭,這人应该不是修行者吧!”时小寒望着瘸腿老人,忍不住惊叹道,“连我都看不出他這鱼缸是如何变出来的!” 顾旭看着老人,沉思片刻。 拥有博闻强记天赋的他,无疑能够捕捉并且记住魔术中的每一個细节。 “這個老人,他根本不是瘸子,”他微微眯起眼睛,观察着老人每一個细微的动作,回答道,“他只是把鱼缸长期地夹在双腿之间——哪怕是在魔术表演结束之后,使得周围人都误以为他是跛脚。” “那他为了变戏法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吧!”时小寒只觉得不可思议。 她根本不敢想象,一個人在吃饭、走路、买东西的时候,都得把一個鱼缸夹在腿间——這是多么痛苦的生活啊! “若要把一门技艺练到极致,就必然有所牺牲,”顾旭轻叹一声,回应道,“你看,那個表演‘缩骨功’的人,需要用力拉伸骨骼和关节,稍不留神就会造成内脏错位。如果我沒猜错的话,在今天的表演之前,他已经在私底下冒着生命危险练习了成千上万次。 “再比如那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其原理在于,石头质量很大,惯性也很大,因此在锤子砸下瞬间,石头的加速度会很小,不会对人产生過大的压力。 “但如果挥动大锤的人动作稍慢一拍,沒能在敲击石头的瞬间及时撤走施加的力量,表演者的肋骨就会被砸断。這无疑也需要日复一日的练习和极度的默契。” “你說的道理我明白,”时小寒秀眉微蹙說道,“但‘惯性’和‘加速度’是什么意思?” 顾旭笑了笑,用通俗的语言解释了一番。 时小寒似懂非懂。 不過,她并不想在顾旭面前表现得太笨。 于是她点了点头,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嘻嘻笑道:“原来如此!” 两人并未在此過多停留。 随后,顾旭凭借强大的神识感知能力,带着时小寒,朝着市井之间阴煞之气更加浓郁的地方走去。 走着走着,他们突然碰见了一個老熟人。 “你们两個,平日裡不都挺忙的嗎?今天咋突然有闲情逸致,来寻柳街這边转悠了?” 来人正是驱魔司衙门裡看守库房的驼背老大爷。 他左手拎着蛐蛐儿笼子,右手抱着新买的话本《东海王纵欲身亡》,正哼着小曲,悠闲自得地看着街边艺人耍把戏。 “我們是来這裡查案的。”顾旭回答道。 “那真是太遗憾了,”老大爷摇了摇头,“寻柳街最近新来的一個戏班子,表演得可精彩了!若你们有空闲,我還想带你们看看呢!” “戏班子?” 顾旭环顾四周。 只见這寻柳街上人山人海、车水马龙。 根本不可能有足够的空间,摆放得下一座戏台。 老大爷所說的戏班子,究竟在什么地方? 顾旭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只见在街边的角落裡,有一個相貌平平、气质阴郁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陈旧的粗布衣衫,背上背着一個口袋,肩上扛着一個小木架。 待到围观的人群渐渐增多,他就把肩上的木架放置在地上,看上去像是一座缩小版的戏楼;又把背上的口袋放在小木架旁边。 然后他拍打着鼓板,用洪亮的声音唱起了流行的杂剧。 歌声刚刚响起,就有十余只小鼠从口袋裡钻了出来。 這些小鼠都蒙着假面具,披挂着小戏妆,伴着音乐的节拍,一只跟着一只蹦上了“迷你戏楼”,像人类一样双足站立、翩翩起舞。 它们所演绎的故事,与中年男人的唱词完全符合。 “真是神奇!”时小寒赞叹道,“原来這就是老大爷所說的‘戏班子’啊!” 围观群众们也聚精会神地看着木架上小鼠们惟妙惟肖的表演,不时爆发出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 中年男人脚边的瓷碗中很快堆满了赏钱。 顾旭盯着這些小鼠看了一会儿。 他发现,就算以他远超常人的观察力,他也看不明白這中年男人是如何来控制這些小鼠的。 而這中年男人身上也沒有真元波动的气息,显然证明他并不是掌握着驭兽类法术的修行者。 “或许這就是传說中的祖传绝活吧!”他暗暗在心头猜测道。 不過做任务要紧。 顾旭和时小寒只在這個表演鼠戏的艺人身边停留片刻,便继续前行,寻找阴煞之气的源头。 此时顾旭内心深处不禁有些羡慕看守库房的驼背大爷——每逢轮休日,老大爷总能有大把的空闲時間,或是去勾栏听曲,或是来瓦舍看戏;就算是上班的时候,他也能悠然自得地看话本、逗蛐蛐儿。 這简直就是顾旭非常向往、但這辈子可能都无法体会到的咸鱼生活。 在寻柳街的尽头,有数十個人围成一圈,正在热热闹闹地举行“跳神”仪式。 “跳神”是大齐王朝一种传统的巫卜风俗,据說可以請神来治病消灾、驱邪撵鬼,也可請祖宗亡灵对话。 在人群中央,摆放着一张香案,上置供品、香烛。 香案旁边有一個少妇,正扎着裙子,敲打着带铁环的单面鼓,舞步婆娑,跃然作态。 她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唱歌,又像是在祈祷,字句不合韵律,长短不齐,给人森然诡异的感觉。 旁边的几個青年也同样在敲鼓。 鼓声犹如雷鸣。 因为毫无节奏,显得杂乱刺耳。 片刻后,少妇突然浑身战栗,竟直挺挺地向后倒在地上。 周围众人见状,纷纷颔首低眉,齐声道:“恭迎祖宗归来!” 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