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家门不幸
刻着名字的小木人,那不就是压胜么。
要知道,内宅之中最忌如此阴毒的手段,当今皇帝又是個极厌恶巫邪之术的,若是被外人知晓,他们尚书府就完了。
陆秉言立时就要发怒,转眼瞧见陆观澜深如潭水的眸子,心底的怒意竟被压了几分。
“观澜,可有此事?”陆秉言索性不看她的眼睛,问询的语气淡漠得不像父女。
陆观澜面上依旧沒有变化,只是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茶,道:“父亲觉得呢?”
陆秉言闻言一愣,沒想她反问起自己,终是忍不住怒了,“观澜,注意你跟父亲說话的态度!”
一旁的宋月梅见状,忙起身走到陆秉言身旁,一边拍着陆秉言的后背一边說:“老爷可别气坏了身子,大夫人才過世,想必大小姐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做出此等事来。”
陆观澜這时忽然笑了。好啊,好一個一时鬼迷心窍,好一個做出此等事来。宋月梅這听似劝人宽心的话,倒将她坐实了罪名。
陆秉言闻言沉默,目光又落在陆观澜脸上,见她一脸笑吟吟地望着這边。這是他的嫡女,是陆家大小姐。若她真做了這样的事,這個女儿,還用留着嗎?
见陆秉言面露迟疑,宋月梅朝身边的陆经竹使了個眼色。
陆经竹会意,一双白嫩的小手忽而掩面,竟扑通一声跪下,带着哭腔道:“父亲還請饶恕大姐,大姐定是被小人蒙蔽才会一时糊涂,虽說小娘近来身子确实不大好,常常梦魇缠身,但小娘不让人告诉父亲,說只要将养些时日,定会好起来。”
說罢,宋月梅還用手帕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再抬头,已是泪眼婆娑。
周素素在一旁瞧着這母女双簧,心头生起一股寒意。這宋月梅可真不简单,量来不知准备了多少时日。看来,今日這大小姐注定难逃一劫了。
陆秉言看着跪在地上的陆经竹,又看了看泪眼涟涟望着自己的宋姨娘。似是做出决定般,猛然起身,冲着陆观澜喝斥一声:“跪下!”
众人身子皆是一抖。陆秉言甚少发怒,待人都是谦谦君子的文人模样,他们還是第一次瞧见陆秉言生這样大的气。
陆观澜脸上笑容不减,只是起身道:“不知观澜为何要跪。”
陆秉言满面怒容,额上青筋暴起,毫无平日裡的谦和潇洒,“原以为你母亲走后,你只是忧伤過度才会目无尊长,如今看来,陆家留着你這女儿,简直是家门不幸!”
女儿?陆观澜脸上瞬时闪過一丝杀意。
前世她毁容之后,陆秉言何时将她当過女儿。若不是将她嫁给成野,她又怎会遭遇后来的所有事。
她還记得初登后位时,陆秉言同她讲,她是陆家的嫡女,一切要以陆家的利益为先。
所以她那不学无术的大哥被破例提拔为户部侍郎,岂料這位户部侍郎的大哥背地裡做了不少肮脏勾当,收受贿赂、买卖官员职位、偷挪公家赈灾粮,简直无恶不作。
可是最后呢,她大哥入狱之时,陆秉言进宫见她,要她无论如何都得将她大哥保住,否则,自己就沒她這個女儿。
她太蠢了,为了這样一個女儿的虚名,跑去求成野,成野不愿见她,叫她跪在凛冬的大殿门外淋了一夜的雨。
那时,她也和母亲一样不知自己有孕。那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啊,就那样胎死腹中,沒有机会来到這個世间。
眼前的這些人,对她前世来說,都是敌人。什么女儿,如今听来不可笑嗎?
见她迟迟未动,陆秉言重重咳嗽一声,正想叫来嬷嬷将陆观澜按着跪下。
陆观澜却忽然几步走到芳儿跟前,一脚踹在芳儿肚子上,回头冲陆秉言道:“沒想父亲因为丫鬟的三言两语就信了,這丫头不是說在我房裡嗎?父亲何不让人搜一搜?”
众人都沒想到陆观澜会有此举。只见芳儿被踹得狠了,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直嗔唤。
陆秉言還想說些什么,宋月梅却道:“既然如此,老爷,不如先去搜搜,若大小姐沒有做過,咱们自会還大小姐一個清白,若大小姐真做過,证据确凿,也好乖乖认错不是?毕竟,還是老爷的嫡女啊。”
嫡女?陆秉言眼光闪了闪,若陆观澜真做了這样的事,她這個嫡女,也到头了。
宋月梅察觉到陆秉言神色的变化,心知自己的目地已达,便适时主口,以免引得陆秉言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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