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陆秉言动心思
王沁儿坐定,瞧陆观澜正磨着茶粉,便有些好奇道:“观澜妹妹的泡茶之法真是新奇。”
陆观澜微微一笑,将磨好的茶粉倒入茶盏中,掺上小炉子上刚烧好的水,递给王沁儿,“不過是瞎琢磨罢了,王姐姐尝尝?”
王沁儿笑着接過,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小啜了一口,只觉甘甜可口、茶香馥郁,风味实在上佳。
忍不住赞叹:“观澜妹妹竟有這样的好手艺,难怪陈老夫人对旁人总是夸赞你。”
王沁儿见陆观澜面露疑惑之色,便接着道:“陈老夫人寿宴我們一家在外,未能赴宴,之后便登门拜访,我那时便听得陈老夫人夸赞,說陆家嫡女秀外慧中,是個难能一见的好女子。”
陆观澜闻言一笑,“陈夫人過誉了。”
王沁儿却摇头道:“我倒觉着,陈老夫人說得沒错,观澜妹妹的确很好。”
正說着,小菊从外头进来,說晚膳已准备妥当。
陆观澜便起身,“今日請王姐姐匆忙来府,实在见笑了,咱们還是先用膳吧。”
晚膳摆在院裡的凉亭,因是晚春,天色也不大冷了,院儿裡的花开了不少,阵阵花香扑鼻,倒叫人心旷神怡。
二人說笑着用過晚膳,陆观澜便叫人撤下盘子。
“府上池子裡有几尾金鲤,王姐姐可有兴趣瞧瞧?”陆观澜接過阿梨递来的帕子,轻轻擦了擦嘴,冲王沁儿道。
二人叙话间還未聊及正事,王沁儿自然愿意留下,便点头道:“刚好也走动一番,消消食儿。”
两人這便互相搀扶着出了院子。
走到半路,陆观澜忽然像是惊着了一般,忙往四处看。
王沁儿疑惑,“观澜妹妹這是怎的了?”
陆观澜秀眉深锁,语气似有些焦急一般:“今日我家的老嬷嬷保了我,如今還在大堂裡跪着呢,我得去看看,就让阿梨带着王姐姐先行一步,待我安顿好了那嬷嬷,便回来找姐姐。”
王沁儿也是個通情达理之人,自己的事到底也不急在這一会儿,便柔声道:“观澜妹妹只管去,我在池边等着便是。”
陆观澜很是歉疚地朝王沁儿微微颔首,随即带着小菊便离开了。
走了半晌,小菊却忽然不解道:“小姐,咱们這不是去大堂的路啊?”
陆观澜笑着在小菊头上敲了一记,“傻丫头,往后跟着你阿梨姐姐多学学,别老是這样傻笨。”
小菊依旧不解,摸着脑袋只撇嘴。
陆观澜无奈摇摇头,又转头看了一眼消失在路尽的王沁儿。
說起来,王沁儿比将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今日出府,王沁儿连個贴身丫鬟都沒有,可见王夫人待她有多刻薄。
前世阿梨小菊虽不在身边,宋月梅到底也是顾及颜面,在她身边派了丫头跟着。
再瞧瞧這王沁儿,王夫人怕是巴不得她在外头永远别回去。
正想着,就到了书房外。
裡头已点上烛火,看样子陆秉言今日哪個院子也沒去,正待在书房生闷气呢。
陆观澜走到门前,冲门口的赵管家点点头。
赵管家便进门通报,說大小姐来了。
裡头便传来陆秉言一声重斥:“不见!”
陆观澜唇畔勾起一抹笑,也沒等赵管家出来回绝,便兀自推门进去。
陆秉言正坐在书案前阅览,见陆观澜這样不打招呼便闯了进来,心头不禁又生怒火,正想斥责。
就听陆观澜道:“父亲,今日女儿出言顶撞,实是女儿的不对,女儿在花园备下点心,有父亲爱吃的东满楼的糕点,還望父亲能原谅女儿。”
陆秉言眉头一皱,依旧不甚耐烦道:“为父還有公务要处理,你還是自行回院子吧。”
說罢,冲赵管家使了個眼色。
赵管家便一脸为难地朝陆观澜躬身道:“大小姐,您還是别打扰老爷处理公务了,老爷明日還要上朝,实在辛劳。”
陆观澜笑了笑,语气却转而哀叹起来:“渝南分号正值分管不過来,本想請父亲做主,派些人手過去,既然如此,唉!還是女儿自己想办法吧。”
說完,陆观澜也沒等陆秉言再开口,便扭头走了。
陆秉言闻言一愣。
渝南分号?這么說,陆观澜的意思是,要用刘家在渝南的分号给他赔罪?
刚反应過来,却早已不见陆观澜身影。
陆秉言忙冲赵管家道:“你去瞧瞧大小姐是否走远,把人给我叫回来。”
赵管家应声便去寻人,半晌回来說,大小姐走得沒影儿了,好似去了花园。
陆秉言沉默片刻,随即站起身,“既然如此,那为父便尝尝她备下的点心。”
這边陆观澜带着小菊从花园绕回桃园,见阿梨也回来了。
便问:“可安置妥当?”
阿梨点头:“一切按照小姐吩咐,已带着王小姐去了亭子裡。”
陆观澜端起茶盏,看着早已沒了热气的茶水,笑道:“究竟能不能摆脱王夫人的桎梏,就看她自己了。”
王沁儿被阿梨带到花园,在亭中坐下后,阿梨便說下去端茶,谁知這一走,竟半晌都沒来。
王沁儿正叹着气,就见不远处的小径上走来一個人影。
本以为是陆观澜,刚站起身,就见一個男人走了来。
那男人一见自己也甚是诧异,便问:“這位姑娘是?”
王沁儿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见男子似乎上了些年纪,但模样倒很秀俊。
想起陆观澜家中有位大哥,心道难不成這就是陆家那位庶长子?
虽說模样有些老成,倒還算個看得過去的人物。
便欠身施礼,眉眼含笑道:“王尚书之女王沁儿。”
陆秉言一愣,王沁儿?
這不是陆观澜搬来的救兵?怎的用了晚膳還未回府,反倒跑到這花园来了?
正疑惑着,就见王沁儿似乎在偷瞧着自己。
這时候,赵管家从后边儿提着灯笼跑来,边跑边說着取灯笼的时候,被路上一块大石头绊了一跤,也不知哪個丫头不懂事,在路中间放那么大块石头,都快把他這身老骨头跌碎了。
跑近了才瞧见一個生面孔的姑娘在,也有些奇怪。
這时的陆秉言,借着灯笼烛火的光才看清王沁儿的面容,发现眼前這丫头眉清目秀,正值如花年纪。
那眉眼带笑的模样,倒真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般。
不知为何,陆秉言心念一动,忽然开口道:“王小姐可有许配人家?”
王沁儿面含羞怯,缓缓垂下头,“還未。”
陆秉言只觉心中一喜,竟开始盘算起,王沁儿如今這样年轻,将来生养自然不是問題,若他娶了這样年轻的女子做继室,也不怕子嗣不旺了。
如今他正对宋姨娘失望,虽說他已有两個儿子,但到底子嗣单薄,這两個儿子自小就冠上了庶子的头衔,饶是将来扶正了宋姨娘,到底說出去不好听。
不如娶了王家小姐,若将来這王小姐为他生下儿子,這一出生便是嫡子,将来入仕也清白,岂非更好。
也不知是被這年轻美色迷了心,還是想要多生两個儿子。
陆秉言看着眼前的王沁儿,真是越看越欢喜。
王沁儿被陆秉言這样直白地瞧着,面上不觉发烫,只轻声道:“不知這位郎君,又是何人?”
陆秉言這才回過思绪,摆出自己平日裡潇洒俊朗的风姿,笑道:“我便是你父亲的同僚,按理你也该喊我一声叔伯才是。”
王沁儿却登时愣住,她万万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男子,并非什么长相老成的陆家庶长子,而是陆老爷!
见王沁儿一脸诧异,陆秉言生怕吓着小姑娘一般,温声细语道:“王小姐莫不自在,你父亲在朝中素来与我交好,咱们两家不至于生疏,往后你若愿意,可随时来府上寻观澜。”
王沁儿還有些沒有反应過来一般,只呆楞地点头应答。
陆秉言還想再說什么,却见玉儿从花园小径跑了来,說是三姨娘问今夜老爷可還去禾雨轩。
陆秉言此刻哪儿還有心思想别的人,正想回绝。
王沁儿却忽然道:“陆叔伯既還有事,沁儿便不多打扰了,”說完,便行礼转身走了。
陆秉言望着王沁儿的背影,似乎還有些恍惚,又见一旁玉儿正等着回话,便只得道:“去,叫她给我热壶酒。”
陆观澜带着阿梨端着茶刚走到花园,就见王沁儿脚步匆匆地過来。
瞧這样子,该是說上话了。
陆观澜笑着招呼道:“還請王姐姐恕罪,我那儿实在走不开,才将安置好了過来,可是让姐姐久等了?”
王沁儿一见陆观澜,正泛红的脸更加红了许多,忙站定,朝陆观澜微微颔首:“今日天色实在有些晚了,我還是该日再来寻观澜妹妹吧。”
陆观澜目的已达到,自然愿意送客,便冲阿梨点头。
阿梨這便带着王沁儿出了府,将王沁儿送了回去。
待阿梨回来,陆观澜便问:“王小姐在路上可有同你說什么?”
阿梨摇头,“這王小姐一路只低着头,面上红得跟花儿似的,也不說话,都到户部尚书府了,也沒下车,還是奴婢提醒了她,她才晓得到了。”
陆观澜笑着直摇头,“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姑娘,這样轻易就思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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