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零章 ·番外一起回童年
“子玥,呜,你让我进去罢,子玥。”咚咚咚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庭院裡回荡流转,时而有路過的婢女,远远瞧着那在月下可怜兮兮地敲门之人,這嘴便弯了起来,含羞地半遮半掩着嘴,同伙伴偷偷笑了几声,又转身离了去。
整個庭院裡,时不时都有人路過,瞧着凤璇阳,都是偷偷窃喜几声,又折身离开,沒個人上来替他說情。
打先凤璇阳還未来时,离诉便知照了庄裡的人,可千万别惹着了夫人龙倾寒。若是见到凤璇阳被龙倾寒惩罚,当成笑话一般看待便是,切莫去替凤璇阳說情,不若夫人闹起脾气来,谁也受不住他身上散出的寒息。
是以现下,唯得凤璇阳委屈地扁着嘴,在门外使劲地敲门。如今龙倾寒還在气头上,他也不敢爬窗进去,不若,要是龙倾寒气极了,不让他再上床,他的性福便毁了。
但是裡头之人久久都未有回应,凤璇阳這嘴从扁成一條缝,变成了嘟得可挂油瓶了,他整個人都趴在了门上,巴不得用力将自己的身体挤成一张纸,从门缝裡钻进去,而后再将龙倾寒狠狠地压到床上,做得他叫苦连天。這么想着,精虫上脑的他很快便起了反应,然,這热情才刚点燃,便感觉到一股彻寒的冷息从门缝中钻出来,透過重重衣物,侵入肌肤裡层。
“花修鸣,你真是满脑子的龌龊思想!”
话音一落,凤璇阳還不解地愣住了一会,但很快便反应過来,龙倾寒与自己共心,這身体的反应龙倾寒自然也感觉得到。
糟糕了,這不知不觉中又让龙倾寒生了气,凤璇阳的脸都拧成了苦瓜样。
“子玥,我并非有意的,你让我进去可好,我给你解释。”
“我在沐浴。”裡头之人短促地回答了一声。
“可你沐浴了一個时辰了。”凤璇阳早便听出龙倾寒這是借口,是以便這般回道。
“方才在脱衣。”
“你脱了一個时辰。”凤璇阳不死心的道。
“我脱得慢。”龙倾寒真不知道自己今夜怎么這么有闲心,同凤璇阳废话道。
哪知凤璇阳還是個不开窍的,龙倾寒的话一落,随口便道:“那我帮你脱!”
话音一落,凤璇阳便觉浑身恶寒,方才,他似乎說什么胡话了……
果然,這一次,龙倾寒不同他說话了,直接行到门口,将裡头的栓扣紧,话也不多說,直接吹熄烛火,拂袖一挥,关上窗户,上床便睡,徒留凤璇阳一人在外哭着脸敲门。
“子玥,我错了,外边好冷,让我进去罢。”
似是回应他的萧索一般,冷风霎时吹来,撩得树木发出了状似鬼魅的声音,凤璇阳身子一抖,不禁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便在這时,窗户悄声地打开了一個缝,凤璇阳双眼一亮,奔了過去,就要把脸送上,哪知裡头忽而扔出了什么东西,正兜头砸到他的脸上,摔了他一個趔趄,低头一瞧,竟然是被褥与枕头。
“拿去,省得你风寒了怪责到我头上。”
“……”
凤璇阳觉得,压龙倾寒三日三夜似乎太少了,应该压個十天半個月才是。
但想归想,龙倾寒這口气未消,他也只得在脑海裡销想罢了。看了一眼手裡头的东西,凤璇阳吸了吸鼻子,只得转身去寻一间客房睡了。
可客房毕竟是未经布置過的,即便临时给他点起了火盆,但萧索的凉意還是沁在屋裡的。凤璇阳躺在冰冷的床上滚了几滚,愣是睡不着,沒有心上人在旁,感觉不到温暖的体温,他更难受得慌。
是以最后,他竟是睁着眼到了天亮。
听着耳边响起了鸡鸣声,凤璇阳只觉自己老了十岁,他起身后,第一件事,便是冲去了离诉的房裡,将還窝在心上人寝被裡的离诉拽了起来,话不多說,劈头就问:“子玥生气了,本座该怎办。”
彼时离诉還在半梦半醒间,這迷迷糊糊地差些便要倒地睡下,他揉了揉眼,看清眼前之人后打了個呵欠,随意地应付道:“逗他开心。”
“如何逗。”听得好似有良方,凤璇阳的眼都亮了起来。
离诉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裳,整個人還沒精打采的:“他喜歡甚,便送给他呗。”
“喜歡甚?”凤璇阳敲击着下巴,回忆起来,好似同龙倾寒在一块,也未发觉他有特别喜歡的东西,不過,想想,龙倾寒似乎对儿童的玩具有些欢喜。
想到這裡,凤璇阳的双眸登时亮了起来,他一蹦而起,便要揪着离诉继续问可還有什么法子,哪知目光一放,這离诉早不见了踪影,空荡荡的小路裡只剩下他一人了。
待得将近午时时,慵懒的龙倾寒才从床上爬起来。同凤璇阳在一起安逸的日子過惯了,他都懒得早早起身练武了,這不,肉都长了不少,可是,這临近冬日,天又冷得不行,他更是不想起身动作。
直待在床上赖到舒服了,肚饿了,他才勉强起身,洗漱穿衣。
甫一打开房门,目光裡便映入了一道红色的身影。此时凤璇阳正双手托腮,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打盹。忽而一股冷风从脖领那窜进后背,冷得他打了個哆嗦,這不停点着的头重重地一垂,整個人便被惊醒了過来。
带着迷糊地揉了揉眼,凤璇阳打了個呵欠,還想继续撑着入睡,但一只轻轻地拍来,将他的瞌睡给打走了。
“若是困极,进屋睡罢。”柔软的声音亲昵地从耳边汇入,凤璇阳觉得身体都酥了,他侧头看了一眼行来的龙倾寒,這寒意都在见到心上人的一刻化了开去。
小心翼翼地捧起龙倾寒的手,好似捧着什么易化的东西一般,亲了几口,又将自己冰冻的脸蹭了上去,直待将龙倾寒的手也磨得冰凉冰凉的,他方笑眯眯地放开龙倾寒的手:“子玥,我想你。”
瞧着凤璇阳這般撒娇的模样,龙倾寒再多的气也消了。他撩起了下摆,同凤璇阳肩靠肩的并列而坐,看着天边早已升起的朝阳,会心笑道:“你在外头坐了多久,不冷么。”
“不冷,”凤璇阳笑着地甩了甩头,将龙倾寒的右臂抱起,蹭了上去,挑了個舒服的姿势道,“见着你什么都不冷了。”
龙倾寒被他這孩子气的模样给逗乐了,笑容都深了几分:“瞧你像個小孩儿似的。”
“若是同你在一块,日夜做個小孩儿也不错,”嘴裡說着這话,凤璇阳松开了一只缠着龙倾寒胳膊的手,从自己的身侧,掏出了一大袋的东西,“子玥,你瞧,送你的。”
龙倾寒疑惑地取過来,打开了瞧,這一瞧,這人都傻眼了。只见裡头放着数不清的儿童玩具,譬如陀螺,风车等等,尚有一些他未曾见過的东西,叫不出名头来。
在他怔愕的目光中,凤璇阳亲昵地凑到他耳边落下一個吻,笑着道:“你我幼时,玩的玩具少得可怜,還未玩得几年,我們便各分东西,实是人生一大憾。我今日买来了這些玩具,便是想着同你回归童年,好好地玩上一次,如何。”
“好。”话音中带着說不出的颤抖,龙倾寒拿起了一個风车,张唇一吹,在轮转的风车裡,耳边好似听到了幼时的嬉闹声。
——“子玥,你瞧,它转了。”
——“嗯,好好玩啊。”
——“嘻嘻,来我們一起吹。”
——“好哇。”
“子玥,来,我們一起吹。”
现实与回忆两相重叠,龙倾寒微微怔愕,才恍然发觉自己耳边呢喃的话语,回眸看向那发话之人,他颔首回应:“好哇。”如同儿时那般,声音裡带着些许童真的味道。
凤璇阳的眉目裡流出了温柔的情愫,他一手揽過龙倾寒的肩头,一手握上他的手,两人双双对视,一同对着红日,轻轻吹起了手裡的风车。
一叶叶的风片随着吹动而悄声转动,好似喝着他们的温馨,這风也适时地扬起,将风车转得越来越快。
烦恼都随着风而飘走,散在了烟尘之中。童年的欢声笑语好似在耳畔响起,同样的人,不一样的风景,但那份情,已从当年的兄弟之情,成了今日的情人之爱。
有那么一瞬间,两人心底腾升出流泪的冲动,他们分离的时日,带上复生前,已有了四十年,如今却是第一次在一块,吹着风车,玩着手裡的玩具。
他们掏出了凤璇阳买来的所有玩具,在泥叫叫的声乐中欢笑高歌,在陀螺旋转的旋律中肆意欢笑,這一日,他们如同孩童一般,拍着手,跳着脚,蹦蹦跳跳地在庭院裡欢唱,嬉闹,玩欢了两人便滚做了一团,在地上扭打起来,放下了绝世的武功,只做两個沒有武功只会拳打脚踢的孩童。
两人滚了一個中午,一身都是尘土,玩累了,才傻兮兮地看着对方身上的尘土,一边帮对方掸去身上的尘埃,一边傻笑着搀扶着对方起身,省得在這裡丢人现眼。
“子玥,今夜我們喝酒可好。”
收拾起那些被他们丢在地上的玩具,凤璇阳笑着问道。
“依你。”龙倾寒将手裡的陀螺递到了凤璇阳的手裡,轻轻按了按他的手心,柔和的面容裡含着欢喜的笑。
凤璇阳轻闭上眼,对着他的唇送上了浅浅的一吻,浅尝辄止,揉了揉他有些乱的发,便拉着他的手朝屋裡走去。
“我們先填饱肚子,去城裡逛逛,晚上再饮酒可好。”
“好。”
“子玥,我今夜必要灌醉你。”
“嗤,只怕你先醉了。”
“噢,那正好,醉酒乱性,明日你便别想起身了。”
“……滚!”
“我不会滚,你教我?”
“好啊,你趴下,双手抱膝,我教你。”
“……子玥,你越发变坏了,還是幼时那個乖巧的你可爱。”
“我的坏,都是你带出来的,幼时不都是你害得我爬树……”
“哎呀,子玥,天上有個风车在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