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低烈度交锋
這個所谓的宝藏已经成了一個魔咒,把他们一家人全都绑定了。为了获得宝藏的一线希望,不断向裡面投入各种资源。
却像扔进无底洞一样,沒有任何回馈。反而形成巨大的,无法摆脱的沉沒成本。
直至這一刻,把這個兜子交给杜飞,他们家终于从這個泥潭挣脱出来。王海川說不清心裡是什么滋味。
有失落,有不舍,也有一种解脱后的轻松。
杜飞点点头,又瞅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王长贵。老头儿闭着眼睛,似乎沒兴趣再多說一句话。杜飞微微鞠躬:「七爷,您好好养病,我先走了。」之前为了表明态度,杜飞叫了王长贵一声爷爷。
但這個称呼不可能明着挂在嘴边,否则把朱家置于何地。顿了顿又道:「如果不出意外,小东三天内就能回来。」听到這话,王长贵虽然沒睁开眼睛,却是双肩一颤。王海川也瞪大眼睛。
之前沒想到王长贵的身体突然出现問題,让杜飞有些措手不及。但把王小东放出来,本来就是既定计划,倒也問題不大。
而且看王长贵的情况,這次脑血栓非常严重,要是当时沒那颗牛黄安宫丸吊着,估计现在就够呛了。
至于挺過去,基本不太可能了。
不然他也不会急着把杜飞叫過来摊牌。
趁這個机会把王小东放出来,见他爷爷最后一面的好处太多了。
一来,王家人包括王小东,必须记下這個恩情。
二来,让王小东回来,亲口听他爷爷說一說,免得這小子犯浑。第三,還能让王玉芬对自個更死心塌地。
虽然說王玉芬的一颗心早就寄托在杜飞身上了,但对她娘家人也不是沒感情。這时候把王小东放出来,对杜飞来說不是什么难事儿。
却能让王玉芬心裡感激一辈子,何乐而不为呢~
随后,杜飞从病房出来,王玉芬把他送到楼下,即将分开时,趁周围沒人,小声道:「爷,谢谢你!」
杜飞看着她笑了笑:「回去吧~。」
王玉芬「嗯」了一声,却不肯先回去,倔强道:「我看着你走。」大庭广众,杜飞沒在說什么,转身下了楼梯。
到一旁骑上摩托车,又回看了一眼台阶上的王玉芬,一脚踩着了摩托车,突突突的驶离医院。
从医院出来,杜飞沒有回单位,而是一溜黑烟直接去了朱爸办公室。因为提前沒有打电话预约,杜飞不知道朱爸在不在。
好在到大门口往裡边打個电话,是邓秘书的接的。朱爸并沒出去,但邓秘书强调,今天的日程非常紧。言外之意,沒有特别重要的事儿就回去吧~
杜飞却不吃這套,笑着道:「邓哥,看来以后咱哥俩真得多走动,你還是不了解我這個人。」
邓秘书微微差异,伸手托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架,笑呵呵道:「我也正有此意,可惜平时领导工作太忙
杜飞当然听出,他在强调在朱爸身边的重要性。其实一般来說,领导身边的大秘還真比女婿重要。
只不過杜飞并不一般笑着道:「邓哥說的沒错,您在我爸跟前鞍前马后确实不容易。」邓秘书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這话看似說的沒错,杜飞還顺着他前面說的。
但加上表情和语气却有些变味了,颇有些让他分清亲疏远近的意思。其实邓秘书内心不想跟杜飞交恶。
他今天之所以這样,一個是朱爸的确非常忙,二一個也是趁机给杜飞打预防针。上次杜飞使唤他,让他去处理拖拉机厂的問題。
邓秘书虽然干了,心裡却不乐意。生怕杜飞把這种情况当成惯例。
他是朱爸身边的大秘,可不是给杜飞服务的。
话裡话外是告诉杜飞,上次那种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可惜,他并不知道杜飞手裡拎的公文包装的是什么。
不然万万不会選擇今天。
邓秘书的表情管理非常好,笑着道:「为领导服务本就是我的本分。」說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朱爸办公室的门前。
邓秘书抬手看了看表,为难道:「二十分钟后,一轻部的领导要過来,现在裡边的是农业计划委员会的.....」
杜飞不动声色,紧了紧握着公文包的手:「邓哥,是我冒昧了,不過.....今天事关重大,您還是给我說一声。」
邓秘书反应非常快,瞬间意识到了不对。
他相信杜飞不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還是坚持要见朱爸,居然有恃无恐?邓秘书不想跟杜飞为难。
今天只是表明态度,让杜飞知道他不是好拿捏的,以后别再過分。谁知杜飞竟表现出毫不退让的态度,令他非常难受。
邓秘书再次托了托眼镜架,收敛住笑容,点点头道:「請稍等~」
能当秘书的都是人精儿,能坐到邓秘书這种级别的,更是人精裡的人精儿。清楚轻重缓急,也不存在下不来台的問題。
就像他刚才說的,他就是個服务人员,服务是他的本分。如果失了這個本分,他這個秘书也要当到头儿了。
看着邓秘书进去,杜飞却沒因为占了上风沾沾自喜。反而皱了皱眉。
老话說,阎王好见,小鬼难搪。
当年汉武帝错杀太子刘据,就是因为武帝被身边小人闭塞视听,断绝双方的沟通渠道。现在虽然不至于,但也不可小觑了秘书、司机這类人。
片刻后,邓秘书出来道:「领导說,给你留五分钟。」杜飞一笑:「谢谢邓哥~」
邓秘书說了声「不客气」,并排站到杜飞身边,两人都沒再說话。因为现在說什么都沒有意义。
今天這场火药味儿不算浓的短暂交锋,最终胜负并不取决于他们俩,而是在于朱爸的态度。
片刻后,三個人从办公室裡开门出来。
朱爸在后边送到门口,随即看到杜飞,递了一個眼神,让他进来。「爸~」杜飞进屋叫了一声。
朱爸「嗯」了一声,坐在沙发上,用手挤着鼻梁,疲惫的长出一口气。杜飞知道,刚才出去那三個人是农计委的,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眼瞅着69年已经過去一半了,经济依然沒见起色。
尤其三月份以后,跟稣鹅的关系挑明了,几乎彻底中断了跟「经互会的贸易联系。杜飞劝道:「爸,您工作是工作,可别累坏了身体。」
朱爸苦笑着摆摆手,沒接這個茬儿,问道:「你有什么事儿?」刚才邓秘书說了,只有五分钟。
下边還有一轻部的人要会见。
杜飞不慌不忙把手裡的兜子打开,从裡边拿出好几個笔记本,還有几個印章信物。刚才进来前,已经仔细检查過。
杜飞递過去:「爸,您先看看這個....」
朱爸扫了一眼递到面前的本子,又看了看杜飞,不知他搞什么,伸手接過来翻看起来。
而這一看,立即就错不开眼珠了。
杜飞坐到旁边,静静等着,也不打扰。
很快五分钟到了,邓秘书从外边敲门,推开提醒道:「领导,一轻部的同志要到了。」朱爸头也沒抬,淡淡道:「我临时有急事,你去通知老纪同志接待一下。」
邓秘书一愣,目光迅速扫過朱爸手裡的老旧笔记本
,敏锐的意识到問題就出在這儿。他不知道杜飞究竟拿了什么,能让朱爸如此重视。
连事先定好的会见都让旁人代劳。
按捺住好奇心,邓秘书应了一声退出去。
杜飞全程沒有看他,沒有洋洋得意,也沒故意挑衅。他相信邓秘书是明白人。
這次交锋胜负已分,邓秘书会在心裡权衡今后对待杜飞的态度。至于怀恨在心,根本不存在。
如果连這点气量都沒有,邓秘书根本不可能到朱爸眼前。
刚才杜飞和邓秘书的小动作,更像是在狼群或者鬣狗群中,互相确定地位高下的争斗。接下来半個多小时朱爸一直聚精会神的快速翻看杜飞带来的资料。
這些东西杜飞并沒仔细看過,不知道庆王宝藏究竟是什么?黄金、债券、股票......或者别的什么。
因为杜飞压根儿沒想在這上额外投入精力。
既然决定交给国家,不管宝藏是什么,藏在什么地方。自会有人去取出来,用在国家最急需的地方。
而他现在的目标很明确,最要紧的就是搞好山寨版的t62坦克。朱爸抬起头,脸上沒什么表情:「小飞,這些从哪儿来的?」
杜飞立即把王家的情况說了一下,顺便带了几句最开始跟王小东碰上的情况。朱爸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
其实他对這几個笔记本怎么来的不感兴趣。
令他格外重视,甚至他改变原定的重要会见,只有庆王宝藏的庞大规模。
并非朱爸贪财,而是在其位谋其政。
他现在這個位置,可谓是处处用钱,上上下下都来找他化缘。他沒有聚宝盆,就财正那点钱,根本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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