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杀人
若是在這個时候被赶走,這荒郊野岭的,他一個少年绝对撑不了多久。
“小鬼们,实话告诉你们,从你们登上马车的那一刻开始,赵家的选拔就已经开始了。”
车夫扫视众少年,开口說道:“为了此次家奴选拔,赵家派出了整整十個炼血武者奔赴各村,我便是其中之一。”
“我名常远,乃是赵家的护院,负责本次家奴选拔的初选。”
“你们這些小鬼,必须通過我的初选,才有资格前往赵府,去竞争那最后的三十個名额!”
听到這番话,在场的少年们心中俱是一凛,陈凡亦是面色凝重。
虽然他不知道那所谓的炼血武者是什么级别的存在,但只看眼前這名为常远的车夫的手段,也可窥一二。
這样的强者,赵家一口气就派出了整整十個,如此大的阵仗,却只是为了选出三十個家奴?
成年人的灵魂让陈凡敏锐的意识到其中的猫腻,但此刻,他却无法开口,只能将自己的猜测默默埋在心底。
“這几個家伙,不知死活,冒犯到我們赵家头上,你们說,该怎么办?”
车夫常远忽然一指地上那几個奄奄一息的山匪,语气冷酷。
几個少年都有些发懵。
刘玉却是第一個开口,斩钉截铁的道:“杀!”
這個杀字一出,顿时让山匪们肝胆俱裂,拼命的颤抖起来。
陈凡忍不住再度看了那刘玉一眼,眉头微皱。
“說的好,既如此……”
常远看向刘玉,說话间,从怀中掏出了一柄锋锐的匕首,递到刘玉手裡:“你从這几個家伙裡面挑选一個杀了,若你不敢的话,還是要滚!”
“当然,你们也不例外。”常远又看向陈凡等人。
刘玉硬着头皮接過匕首,来到一個山匪面前。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匕首,对准那山匪的胸膛,却始终犹豫不决。
虽然刘玉此人小小年纪便心性狡诈,性情阴鸷,但他却始终只是一個十一二岁的少年,真让他杀人,還是有些下不去手。
“你還在等什么,动手!”
常远面露不耐,陡然间暴喝一声,犹如一道炸雷响起在众人耳边。
刘玉被這突然的一声暴喝吓得一哆嗦,眼睛一闭,牙一咬,手中匕首狠狠扎了下去。
“噗嗤”一声,匕首入肉,鲜血飞溅,洒了刘玉满脸。
他跌坐在地上,浑身上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常远见状,眉头微皱,眼中流露出一抹失望。
他冷哼一声,迈步上前拔出匕首,而后将带着殷红血迹的匕首递到了陈凡手中,冷冷說道:“轮到你了,选一個,动手杀了。”
陈凡接過他递来的匕首,紧紧握在手中,缓缓上前。
他沒有选其他山匪,而是来到了那疤脸山匪面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低下头,与那疤脸山匪对视。
疤脸山匪的眼中充满了恐惧,此刻的他再沒有了先前的嚣张气焰,在陈凡年仅九岁的瘦弱身躯面前,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他反倒看起来更像垂死挣扎的羔羊。
“小……小兄弟……给我一個痛快。”自知今日必死,疤脸山匪咽了口唾沫,看着陈凡說道。
“好。”
陈凡点头,沉声道:“我会扎你的心脏,心脏破裂,人会在十息内死亡,希望你下辈子,不要再做山匪。”
疤脸山匪闻言一愣,他深深的看了陈凡一眼。
這個小家伙,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根本不像是一個年仅九岁的孩童。
“多……多谢。”
疤脸山匪闭上眼睛,脸上竟流出一抹感激的神色。
陈凡举起匕首,心中一横,匕首噗嗤一声,深深刺入了疤脸山匪的心脏,随着一阵抽搐,疤脸山匪的嘴角很快流出一缕殷红的鲜血,随即脖子重重一歪,再无声息。
“呼。”
陈凡吐出一口浊气,拔出匕首,退回原位。
杀人,原来是如此简单,他心中感慨。
“小鬼,你很不错,比這小子有种多了。”
常远在旁惊异的看了一眼陈凡,這個小家伙年纪最小,看起来绝不超過十岁,但动手杀人,却是比大了几岁的刘玉更加果断冷静,這实在令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跌坐在地的刘玉听到這番话,顿时低下头,面色涨红,眼中流露出一抹深深的嫉恨之意。
“护院大人谬赞了。”
陈凡神色平静,沒有說话,只是恭谨的将手中匕首交還。
常远满意的点了点头,将陈凡的样貌牢牢记在心底,而后朝着下一個人走去。
“你,动手!”
一旁的刘麻子還未回過神来,手中便多了一口匕首。
他狠狠吞了口唾沫,走到一個山匪面前,闭着眼睛划破了对方的脖子,待回到陈凡身旁的时候,他的手脚還在不停发抖,脸色发白,满头大汗。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见陈凡一脸平静,刘麻子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犹如在看什么怪胎。
“我从小见多了村裡人杀鸡宰猪,杀人和杀猪也沒什么两样,相比起来,杀人還更简单些,猪起码会反抗。”
陈凡看了他一眼,敷衍的回答道。
“是么?”
刘麻子半信半疑。
他也杀過猪,但這一回,可是真正的人,和他们一样活生生的人。
“被你一個小鬼给比下去了,真是不甘心。”
刘麻子抿了抿嘴,半开玩笑的說道:“待进了赵家,咱们再比一次,怎么样?”
“你想比什么?”
陈凡问道。
“嘿嘿,比比谁先成为正式家奴,怎么样?”刘麻子眉飞色舞的道。
“沒兴趣。”
陈凡毫不犹豫摇了摇头。
当家奴,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赵家算什么,就算是皇室的奴才,也是奴,始终低人一等。
刘麻子一愣,眼中有些疑惑。
对他而言,能当上赵氏家奴,就已经是求之不得的事情,陈凡的心情,他完全不能理解。
自从拥有了长生道种,寿元无尽之后,对于陈凡来說,所有的一切都只为了一個目标,活下去,并且,变得更强,活的更好。
他想踏上巅峰,领略這個世界最高的风景,体验所有不曾体验過的事情,探寻天底下所有的秘密,坐看风起云涌,花落花开。
而成为赵氏家奴,只不過是他无尽生命中一個短暂的瞬间而已。
“很好,你们全都通過了。”
待最后一個少年动手解决了山匪,常远這才点了点头,开口說道:“杀人,只是最基本的考验,抵达赵家,才是真正的开始。”
說罢,他摆了摆手,吩咐道:“天色還早,都继续睡吧,明日继续启程,前往赵家。”
一众少年齐齐答应,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躺下。
只是空气中那浓浓的血腥味儿,却是令所有人都难以入眠。
除了陈凡。
他闭着眼睛,睡的很沉,完全放松了自己。
這一幕,看得刘麻子等一众少年惊愕不已,就连车夫亦流露出一抹诧异的目光。
然而在黑暗中,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陈凡,发出一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轻哼,眼睛的主人,正是刘玉。
翌日,天光大亮。
地上几具山匪的尸体早已凉透,满地的鲜血蔓延开来,冻在地上殷红刺目。
“小鬼们,走了!”
常远从地上起身,拍了拍屁股,走出破庙。
陈凡被刘麻子从睡梦中叫醒,揉了揉眼睛,整個人神清气爽。
“你倒是睡得着,我昨晚一夜沒睡,一想到跟几具尸体在同一個地方睡觉,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刘麻子顶着两個大大的熊猫眼,看着精神抖擞的陈凡,感慨說道:“說起来,你這家伙也真是個怪胎,喂,你真的不满十岁么?”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今年正好九岁,還差三月才满十岁。”
陈凡淡淡的道。
“那你可比我厉害多了。”
刘麻子惊叹不已。
二人朝着庙门走去,刘麻子喋喋不休,不时问出各种問題,陈凡则是偶尔才回应几句,很快的,两人便上了马车。
进入车厢,刘麻子這才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话,
陈凡不由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整個世界顿时清净了。
马车摇摇晃晃,载着陈凡等一众少年,沿着崎岖的山路往山下行去。
那车夫坐在车头,右手执着缰绳,左手拿着酒壶,抿一口老酒,口中不时吟唱着难听的歌谣,似是某种方言,听起来极为晦涩难懂。
少年们坐在车厢裡,小小的身躯随着马车的晃动而左右摇摆。
谁也沒有开口說话,气氛极为沉闷。
“快看!”
忽然间,一個坐在车尾的少年似是发现了什么惊骇的东西,失声惊呼出来。
陈凡等人俱是一惊,纷纷挤到车尾探头看去。
几具单薄瘦弱,鲜血淋漓的尸体随着马车的行进映入众人眼帘,从姿态上看,他们显然是被野狼啃咬致死,残肢断臂散落四周,死状惨不忍睹。
陈凡看着尸体身上的衣服,心中突然一颤,這几具尸体,正是昨夜被车夫赶出破庙的那三個少年……
“是……是他们。”
刘麻子也认了出来,他吞了一口唾沫,声音艰涩,眼中充满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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