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有人爲你打起來了”
隨後,淡淡的藍色光如水泡般在陸珩身上一閃而逝,封住了陸珩的聽覺。
門口的楚燃提着劍一步一步地走進江寂雪,劍尖在地上劃過,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碰撞聲。
他的步伐還帶着些許凌亂,眼睛充血,聲音彷彿砂紙在地上摩擦般沙啞難聽,面容逐漸扭曲,彷彿受了極大刺激,惡狠狠道:
“你怎麼敢?!”
江寂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從陸珩身上起來,走到楚燃身邊,面色不見絲毫惶恐,淡聲道:
“他睡着了。”
楚燃聞言,瞳孔驟縮,手掌大力握住劍柄,劍身微顫。
他沒有再做聲,手臂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圓的線條,倏忽將劍刃搭在江寂雪身上,白色的劍光在他雙眸中一閃而過。
一旁的江寂雪像是早有察覺,立刻拂袖擋開,腳尖輕巧離地,向後退去。
楚燃窮追不捨,手中的劍始終和江寂雪的臉保持兩寸左右的距離,兩人沉默着一路交手到殿外,周身均殺氣四溢,招招致命不留後路,發出的響動卻極小,沒有驚醒睡着的陸珩。
一路跟着楚燃過來的系統004見狀,看熱鬧不嫌事大,飄在空中替楚燃加油助威吶喊,直到看見沒有巫術的楚燃在江寂雪面前逐漸落了下風,看樣子就要招架不住,這纔開始急了。
任務目標要是死了,它年底的業績怎麼辦!
思及此,它趕忙飛到陸珩身邊,果凍般的身體在陸珩眉心彈了彈,試圖喚醒陸珩:
“宿主!快醒醒,外面有人爲你打起來了!”
系統不停地呼喚着陸珩,身體落在他眉心時卻硬生生被一陣若隱若現的淡藍色光波隔離開。
陸珩閉着眼睡得很沉,絲毫沒有搭理它,全然不知道外頭因他而引起的血雨腥風。
門外。
“噗——”
最終,沒有巫術的楚燃被江寂雪踩着腰腹,從空中狠狠踢落在地,猛地偏頭向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他的劍已經被江寂雪暴力折斷,歪着劍柄滾到一邊,此時和他的主人一樣,形容狼狽。
江寂雪展袖飄然落地,踏着月色,白髮掃過肩頭,一步步緩緩朝楚燃走來。
他半蹲下,居高臨下地看着楚燃一邊吐着血一邊掙扎着站起來,臉上全無在陸珩面前的乖巧單純,面色沉沉,嘴角勾起一抹似譏似諷的笑意:
“楚燃,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像一條祈求主人垂憐,卻被一腳踢開的狗。”
楚燃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臉色微微發白。他聞言輕笑一聲,沒有動怒,擡眸時,漂亮的桃花眼落滿了深意:
“彼此彼此。”
江寂雪臉色一變,右手快如閃電地掐上楚燃的脖頸,緩緩收緊,將他緩緩從地上提起,眼尾微眯,語氣中帶着威脅:
“你真以爲我不敢殺你?”
楚燃半個身體幾乎都要懸空,雙眸逐漸渙散,瀕死般將雙手搭在江寂雪的手背上,用盡力氣試圖將其推開,卻失敗了,只能勉強從喉嚨裏吐出些許字句:
“咳咳......”
他白皙的脖頸迅速變得紫紅,肺部因爲呼吸不暢已經漲的刺痛,眼前陣陣發黑,饒是如此,楚燃也未曾示弱:
“你.....你不敢.....”
“皇室與國師府.......你與我,已經簽訂了生死契,”楚燃臉上浮現淡淡笑意,卻因江寂雪加大手勁而逐漸染上掙扎痛苦之色:
“你與我,命數相連,互爲雙生。”
“你不敢殺我.......”
不知楚燃的那句話踩中了江寂雪的痛腳,他臉色一變,眸中像是翻滾着化不開的黑霧,瞳孔逐漸變得血紅,說出的話如毒蛇吐信,帶着些許森然詭異:
“互爲雙生?”
他哈哈大笑起來,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下,反而加大力度,在黑夜下白髮悉數揚起,神色帶着些許癲狂:
“楚燃,你擁有高貴的血脈,坐擁這無邊的江山,還有願意爲你而死的愛人,我有什麼?”
他掌心一點一點地將楚燃的脖頸收緊,像是陷入了某段痛苦的回憶無法自拔,眸中一片血紅,殺意畢現:
“而我只有陸珩!”
“而你卻親手殺了他!”
楚燃這個時候已經被掐的說不出話了,掰着江寂雪的手掌逐漸脫力,悄悄滑落在地,眼中的光彩如清晨的星子般逐漸消散。
在他即將要
失去意識的下一秒,江寂雪卻突然放開了他,冷冷地將他扔到地上。
江寂雪輕描淡寫地瞥了他一眼,厭惡地別過臉,拂袖欲轉身離去,被還有一絲清明的楚燃下意識伸手拉住衣角。
“我沒有.......下令殺他。”
楚燃的手掌被地上尖銳的碎石劃破,摩擦出鮮血。
他掙扎地直起身,虛弱地擡手抓緊手中的布料,垂下頭,視線掃過素衣上染的大片紅,慢慢地從嗓子裏擠出一點氣音:
“從來沒有。”
江寂雪腳步一頓,也不知信沒信,欲拂袖將楚燃甩開,卻被對方固執地拉緊了衣角,低低地喘息:
“讓我帶他走。”
“他嫁進東宮時是我的侍妾,死時是我的側妃,如今是我的珩妃。”“他是我妻,一直都是。”
江寂雪聞言,背對着閉了閉眼,臉色晦暗不明,隨後狠狠甩開他的手。
“楚燃,你知不知道,我有時候,真的很想殺了你。”
江寂雪丟下這一話,便再也沒有回過頭,大步離去。
楚燃聞言,嘴角勉強勾起一抹笑意,猝不及防又吐出一口鮮血,臉上血色盡褪,面容白的像張紙。
身上被江寂雪打傷的地方傳來鑽心的疼,受傷的地方突突的跳動,像鋒利的刀片隔開皮膚,一下又一下的劃斷敏感的神經,露出鮮紅的裏肉。
看樣子對方根本沒有留後手。
楚燃見此,也不惱,休息半柱香後,便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朝陸珩走去。
片刻後,靜靜的夜幕下,一個纖瘦的人影抱着一個身着水藍色衣袍的睡熟男子,從國師府走了出來。
他的身上很疼,連手指尖都在發着微微刺痛,所以走到每一步都很慢,但卻很穩。
就算江寂雪今日將他五臟六腑皆震碎,他也要挺直脊背,一步一步地將陸珩帶回身邊。
他把陸珩送回了點絳閣,一個人獨自回了正清殿。
在跨過門檻時,他的眼前忽然一黑,耳中轟轟,腳步一個踉蹌,還未來得及穩住身形便半摔在地,身邊的侍衛趕忙上前扶起他的雙臂,卻還是讓他的膝蓋觸了地,額頭磕在柱子上,流出淡色鮮血。
這一下去,竟是一
整夜未再起身。
翌日。
陸珩醒來時,見自己好端端地躺在點絳閣,不免有些驚奇。
他的衣服還好好的穿在身上,卻不知爲何染上了斑斑血跡。
系統見他醒了,發着淡淡的金光,在他身邊上下浮動,欲言又止。
“........”
陸珩察覺到系統似乎有話要說,擡起頭,靜靜地撩起眼皮,道:“你想說什麼?”
他沒有從這個金色糰子身上察覺到沒有惡意,況且對方還助他重生,不論如何,他都不願意和這個不明物體搞僵關係。
系統悄悄地飄到他肩膀上,猶豫再三,正想說些什麼,門卻突然從外面被打開,巨大的聲響驚得它一下子撞進陸珩的眉心,帶着還沒說完的話消失不見。
陸珩:“.......”
沈六,也就是陸珩一睜眼便遇到的少年,此時端着早已準備好的醒酒湯朝陸珩走了過來,手裏還啃着一個果子,額頭上掛着亮晶晶的汗,看樣子像是剛練完晨功回來,充滿少年人的意氣風發:
“醒了?醒了就把醒酒湯喝了吧,以免頭疼。”
陸珩擡眸,靜靜地看着他:“昨晚是誰送我回來的?”
“當然是陛......鄙人將你從國師府接回來的。”
沈六的舌尖轉了個彎,生生將剛纔那句話嚥了下去,嘴裏的蘋果差點要噴出來,艱難地嚥了下去,繼續發揮着良好的演技:
“你昨天睡得可死了,我揹着你走了這麼長一段路,你愣是沒醒。”
陸珩被這麼一說,心中那點狐疑突然消失,被說的竟也有些尷尬,低頭不好意思地喝着醒酒湯:
“謝謝。”
“沒事啦!”
沈六喫完果子,準確地扔進桌下盂甕中,旋身坐在陸珩的牀邊,哥倆好的摟住他的肩膀,滿是求知慾地問道:
“陛下這個人,是不是對你特別好呀?”
陸珩端着碗的動作一頓,偏頭看他,臉上喜怒難辨:“爲什麼這麼說?”
沈六翹着二郎腿,掰着指頭說:“你偷跑出去喝酒,陛下不僅沒有罰你,還送了你好多禮物,這對你還不夠好?”
“禮物,什麼禮物?”陸珩愣了。
“都放在點絳閣大門口啦,我
去看了,好多箱金銀珠寶,陛下對你可真好!”
沈六羨慕地兩眼放光,突然又想到什麼似的,泄氣地一錘桌子:
“陳三這個狗都嫌的王八蛋,在陛下賞你金銀後,兩個時辰前趁你還在睡覺,和閣主說代你前去陛下跟前值班。可惡,閣主竟然同意了!氣死!”
陸珩見沈六那副氣鼓鼓替他鳴不平的模樣,心裏頭倒是沒有多大感覺,反而覺得有人上趕着替他幹活,他倒是樂的清閒,當下就往牀上一躺,準備再睡一覺再起。
“哎,你怎麼又躺着了!”
沈六見陸珩卷着被子往牀裏面滾,雙眼一閉,小腿一翻,一副凡塵俗世與我無關的模樣,頓時有些急了,雙膝跪在牀上,伸手上前來扒拉陸珩:
“你先別睡了,快起來練功,準備新一輪的試煉周呀!”
“你說什麼?”
陸珩聞言,猛地睜開眼睛,轉身面對沈六,臉上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不可置信地反問:
“試煉周?”
這是什麼?
“對啊!”
沈六見陸珩臉上終於有了些許生氣,直起身叉着腰,像是預見了什麼好事般,眼睛閃閃發亮,
“每到試煉周,我們就又可以和其他暗衛光明正大、酣暢淋漓地比試一場了,死生不論的那種!想想就覺得好刺激!”
“小七,你心裏是不是也和我一樣很期待,已經快要要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了?”
陸珩臉色一僵:“......死生不論?”
可是,我不會武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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