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村裡来了外人
直到徐二龙的身影,出现在村口的田埂上,张金芳才放下心来。
“哥,你怎么這么晚才回来?”徐小玲把饭菜端上桌。
昨天的肥肠,所剩无多,小玲舍不得倒掉這些汤水,又往裡面煮了一些冬瓜。
徐二龙也饿了。
他今天守在河边,哪儿也沒走,也沒功夫去吃饭,喝了一肚子的老荫茶。
端着饭碗,他使劲扒拉着。
虽然不能說是餐餐大鱼大肉,可至少比沒分家的时候强。
吃過饭,徐二龙进了裡屋,将布袋中的那些一分两分的零钱,全倒出来。
“這么多钱?”小玲眼睛晶晶亮。
徐二龙无语,這一分两分的,算什么多钱。
“你数数,看看有多少。”徐二龙交代小玲一声,他自己去屋后面,提了一桶水,舒舒服服洗個澡。
他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返回屋,徐小玲把钱清点得差不多了。
這一分两分的,看着不起眼,可全部清点下来,竟差不多有五块钱。
徐二龙估算了一下,也差不多這個数。
這五块钱,還是建立在他初次尝试,只卖了一担水,品种单一的份上。
如果,早点去,多卖几担水,再加入一点新品种,比如,薄荷水、或者桔子水,单价可以提高一些。
毕竟,這也算是一個一本万利的项目。
水的成全,可以忽略不计。
這薄荷叶的成本,也不计,田间地头,随便就可以摘两把。
徐二龙和小玲、张金芳正說话,就听得村裡的狗此起彼伏叫起来。
生产队裡,许多人家都养了狗,平时這些狗,不会冲着本生产队的人叫。
這显然,是有外人来了。
徐二龙示意把钱收好,他站出去张望一眼。
远远看着有人打着手电筒走近,估计被這一阵阵的狗叫声,给吓住。
那人沒有再走近,操着一口外地话,冲着村裡大叫:“有人嗎?我們需要帮点忙。有人嗎?”
生产队的人,大多都在外面地坝纳凉,听得狗叫,就知道有外人来了。
黄正农也跟着几個生产队的人在一起摆龙门阵,闻言,站起身,将身上的短褂拉了拉,冲着来人喝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外地過路的司机,我們的车,出了一点問題,现在停在路边,我就看着這边有人,想過来讨個火,弄点热食吃。”
他们骑鞍村,离国道319并不远,时常有外地货车经過。
“過来吧。”黄正农喊了一声。
這是他的地盘,生产队老老少少這么多人,他才不怵一個外地人。
只能說,這年头,大多数人,還是淳朴,這有困难,過来讨個火,讨碗水之类的,都還可行。
对方拿着手电筒,穿過田埂,进了村子。
看着村裡這么多男人站在一起看着他,对方心中也发怵。
原本打算,在村子裡借火煮点东西吃,现在也改变主意了。
“你们村這么多人,有会修车的嗎?”对方问。
如果能修好车,他们直接开车走,安全系数高多了。
這年头,跑长途货运的,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挣钱的机会大,但危险也多。
车匪路霸,可是全国各地都有的問題。
许多货车司机,开车出门,就再也沒机会回家。
“当然,不会白修,我們会给钱,修好车,给十块钱。”对方說,然后,想想,提高价:“二十也行。”
“走,我去看看。”黄正农心动了。
以前公社有拖拉机,他去公社培训学习,也掌握了一些拖拉机的修理方式。
万一他把车修好了呢?不是白得二十块钱。
全村男男女女,点着火把,跟着那個男子出村去。
跑长途汽车的,最少都是两個人,互相轮换着开车,彼此有照应。
此刻守着货车的,是熊亚伟,看着一行火把迤逦而来,還吓了一跳。
该不是碰上贼窝了吧?
可惜,车坏了,他又不可能丢下车独自跑。
他抄起一根铁棍,警觉的躲在车头后面。
“亚伟。”他的同伴喊他一声:“我让他们来看看,能修车不。”
熊亚伟心裡骂娘,只怪自己這個伙计办事不靠谱,這带這么多人来,万一对方来意不善就麻烦了。
他从车后慢慢站出来,警惕的看着众人。
走近了,看着对方虽然人多,可其中夹杂着不少几岁的孩童,像是跟着来看热闹的,熊亚伟才稍稍放心一点。
沒有车匪路霸会带着這么多的小孩子出来作恶的。
“我看看。”黄正农架势十足。
熊亚伟心下持怀疑的态度,难道,這個村子,還真有人会修车?
這年头,驾驶员是個香饽饽,会开车的人少。
相对的,会修车的人也少。
可熊亚伟不能表现出来,如果嫌弃,惹火对方一行人怎么办?
他讨好的,给来的一众人,各自递上一支烟,又配合着,把前车盖打开。
黄正农探头一看,傻了眼。
這货车,跟拖拉机不一样嘛。
可他不能露怯,不能让生产队的人瞧不起,看笑话。
“這問題,有些严重啊。”黄正农背着手,转了一圈:“這非得拖到县裡面,找大修厂,大修一场。”
熊亚伟附和道:“对。”
他自己作为一個司机,也懂一些基本的维修,可這一次,他真的搞不定,不知道哪儿出了問題。
黄正农心中想着的,還是那二十块钱。
他回身问着众人:“你们谁有本事,能看出這车的毛病在哪儿,就奖励二十块钱哦。”
這差不多就顶一個工人半個月的工资。
熊亚伟道:“给五十也行,只要能修好。”
五十……所有人顿时眼红起来。
徐小飞跟着一群小孩子也在人群中,听着這话,嚷嚷道:“我哥行,我哥是大学生,很有本事的。”
徐老太听着小孙子這么嚷,也想起来這事。
自家孙子是大学生,那么聪明,估计一看就会。
這么一想,徐老太顿时感觉脸上特别有光。
她挺着胸脯,傲娇道:“那是当然,我家大民,可是大学生,就沒有他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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