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七章
药研藤四郎一言不发。
倒是铃音积极地拉开了椅子,主动给一期一振装饭:“沒事啊,你坐吧。”ΗTtPs://wωω.1㈢⑧Tχt.NΕΤ
一期一振的目光下意识地就在饭桌上巡逻。
一份清汤,几点小菜。
药研藤四郎做的饭菜很少大鱼大肉,荤菜顶多也就三個水煮蛋而已。可即便如此,一期一振仍旧在裡面看到了他平日裡喜歡吃的饭菜,他愣了一瞬,下意识地露出微笑来:“我开动了。”
药研藤四郎闷头扒饭。
一期一振也不管他,拿起碗筷,开始夹菜——他把一個水煮蛋放到了药研藤四郎的碗裡。而药研藤四郎面色不变,将水煮蛋扔进了铃音的碗裡;很快,第二個,第三個水煮蛋依照着相同的轨迹,呈现一個品字型镶嵌在碗裡。
铃音的眉毛在抖:“呃……”
她眼睁睁地看着一期一振又准备将個什么东西送进药研藤四郎的碗裡时,终于忍不住爆发了,重重地将饭碗往桌面上一砸:“够了,你们這样让我怎么吃饭啊!”
原本就已经十分古怪的氛围,越发古怪起来。
在另外两人死死地盯视下,药研藤四郎终于沒办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他顿了一下,這才老老实实地将铃音碗裡的三個水煮蛋——扒拉一個回来,扒拉第二個回来。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开始瞪一期一振。
一期一振低头扒饭,那個熟练的动作几乎和之前的药研藤四郎一模一样,不得不让人感慨——果真是兄弟,亲的。
药研藤四郎黑着脸将最后一個水煮蛋扔进一期一振的碗裡。或者說,他煮了三個,本来就是想要每人一個的打算。他這一动,一期一振动作就顿住了。
药研藤四郎敲着筷子,强行聲明。
“我這是不想浪费。”
一期一振默默抬起头看他。
别說是药研藤四郎,就连坐在一期一振对面的铃音,都感觉自己被一期一振的表情闪到了,硬要說,哪怕是用怀春少女见到了梦中情人给自己抛媚眼也不违和的神情——药研藤四郎自己都哆嗦了一下,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兄弟之间感情好也会带给人這样可怕的压力,有那么一瞬将,他甚至生出了“這還不如仍旧在冷战呢”的想法,但很快,药研藤四郎就把這個大逆不道的想法拍死了。
不,他才不会這样轻易的谅解。
并不是任性。
他還有旧账沒有翻呢——
“你到底是从哪裡找到的那些黄书的?”药研藤四郎强压着恼怒說,之前那些不靠谱的也就算了,反正都被他毁尸灭迹了,然而這些……竟然全部让铃音看到了。
一想到這一点,老妈子·药研藤四郎就觉得太阳穴都在突突地疼。
“呃,這個……”一期一振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你上次确实是烧掉了很多,只是到底本丸裡還有多少,要问笑面青江吧。他好像藏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在本丸裡。”
說道這裡,一期一振忍不住超小声地嘀咕——
“总觉得笑面青江被唤醒后……說不定第一件事情就是砍死我呢。”
“……闭嘴。”
铃音忍不住插话道:“就算是要砍,也是先砍药研哥哥吧。”
“藏小黄书的人也好意思砍人?”药研藤四郎恼火地反驳道,但他很快就反应過来,自己被這两個人带跑题了,“不对,我之前明明是在问你,你怎么发现的——本丸我也生活了几十年了,从来沒有发现過……”
“因为你只在人类区域活动啊。”一期一振下意识回答。
他這個答案更离奇了。
“本丸還有非人类活着的地盘么?”
“哦,我不是這個意思。”一期一振解释道,“久世家在本丸裡世世代代繁衍了很多年,藏在普通人可以接触到的地方,很快就会被人发觉到吧——所以需要找一些普通人想不到的盲区。”
“盲区?”药研藤四郎更茫然了。
“呃,比如說……马粪池底下。”
药研藤四郎:“……”
铃音:“……”
铃音顿时觉得嘴裡的米饭都有些咽不下去了:“你别和我說,你真的去挖了。”
一期一振沒想到在场的两個人都這個态度,瞬间之前的话就有些說不出口了,他迟疑了半天,也沒能找到一個說得過去的借口。见状,铃音忍无可忍地将碗筷往桌上一砸:“……我們为什么要在吃饭的时候聊這些啊!”
一期一振终于憋出来一句了:“笑面青江的藏品不是从裡面挖出来的。”
“那你从裡面挖出来了什么?”
一期一振被這句话堵得半天說不出来,就连药研藤四郎看他的表情,都渐渐变得微妙起来了。他只好连着咳嗽两声,转换了另一個话题:“不說這個了,我倒是找到了药研的珍藏哦。”
“我的……”药研藤四郎還有些不敢置信,“珍藏?”
他下一秒又变得警惕起来:“你骗不了我的,哪怕我并不记得之前的我是什么样的,但也绝对不可能去藏小黄书的。”
一期一振:“……”
一期一振:“……不,是一個箱子。”
“箱子?”
“裡面装的是粟田口的全家福相册啦。”一期一振表情也很是无奈,他咳嗽一声,颇有些哭笑不得地回答道,“是大家都在一起的合影哦。”
药研藤四郎愣住了。
他沒有办法否认,那不是他的藏品。
“而且……”一期一振强调道,“不仅仅只是粟田口在裡面,所有人都在裡面。”
“当然是所有人……”药研藤四郎沒好气地回答,但下一秒,他顿住了,他意识到了一期一振的意思,“你是說……”
“是大家哦。”
一期一振将最后一口米饭塞进口裡,露出了一個非常温和柔软的微笑:“大家当然是還包括审神者在内啊……”他說到這裡,意识到有歧义,又补充道,“我是說,初代审神者的照片。”
药研藤四郎猛然站了起来。
他立刻又察觉到,自己的举动有些過于激动了。铃音同样也是审神者,会不会让她觉得有些……药研藤四郎下意识地往铃音的方向瞟了一眼,随即,他就知道自己多虑了。
铃音也举起了手臂:“我也要看。”
药研藤四郎想也沒想的拒绝了:“不行,你要回去午睡。”
铃音万万沒想到自己会遭遇這样的拒绝。
——就算是借口,也要稍微用点心啊!
“我不管,我就是要去看!”
然而,铃音的诉求仍旧被无情的镇压了,药研藤四郎板着脸生气时,哪怕是一期一振,也要暂避锋芒。一期一振给她做了一個爱莫能助的姿势,然而,在铃音看来,這個动作怎么也有股幸灾乐祸的意思在。
“不,我才不是见到别人倒霉会高兴的人。”
一期一振为自己辩解道。
铃音对此地回答是,抄起枕头就往他的方向砸。一期一振哭笑不得地躲了开,就在那個瞬间,他对铃音做了一個口型:我等会儿就回来。
药研藤四郎沒有注意到這個细节。
他的大半心神都被初代审神者的消息占据了,那位始终身处于迷雾中的审神者,不存在于现存的任何一柄刀剑的记忆中,然而,她又是如此重要,以至于只是零星地意识到她的存在,也能让人心潮澎湃起来。
她曾经率领過一個强大的本丸。
如今,也就只剩下了半张照片而已。
匆匆离开的药研藤四郎,并沒有注意到一期一振略带凝重的表情——也许他注意到了之后,又会有所不同了吧。
……
一期一振如他所說的那样,半個小时不到,就又返回到了铃音的房门前。他看着木门,正准备敲门的手却开始沉重起来,怎么也敲不下去了。
铃音的声音从门口响起来:“一期哥?”
原本预想中很容易做到的事情,却意外地艰难起来,一期一振声音艰涩起来:“是我。”
房门猛然打开了,外貌美丽的少女出现在了他面前,铃音显然一直在等他,连扎好的发箍都不曾乱开,她眼瞳明亮,肌肤仿佛花瓣那样柔软,注视他的视线裡沒有半分阴霾和怀疑。
然而……
一期一振内心飘過一丝阴霾。
铃音果断地抓住一期一振的手臂,一期一振也任由她将自己拖进了房间。哐当一声,木门合拢,室内的光线暗淡下来——
两個人面面相觑。
一期一振看见铃音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裡微微发光,仿佛在期待着什么。然而他下一秒就否认了這個想法,如果铃音知道他想做什么的话……
蓝发青年苦笑一声。
她大概会恨他吧。
……哪裡還会有什么期待呢?
“那個……”
“我說……”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一期一振愣了一下,出于某种见不得人的内疚作祟,他善解人意地微微一笑,将率先提问的机会让给了铃音:“你先问吧。”
铃音也不客气:“实际上,到现在为止……歷史還沒有改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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