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十四02-19
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儿？
看看這高冷矜贵又克制的神色，看看這纤长漂亮又流畅的手指……
吸溜,真好看嘿嘿。
文小小看着看着就忘了自己想问什么了,反倒是容璟看到她有点呆滞的表情,微微蹙了下眉。
魂体還是沒补足嗎？
他仔细地看了文小小一眼,随后指尖一点,又送了一点灵气過去。
微凉的气息传来,這次文小小终于确定,刚才她感觉到的那点儿异样果然不是错觉！
瞪大了眼睛，文小小震惊地抬头看向容璟：“你、你、你……”
容璟：“？”
大约是他的神色太過淡定，文小小也有点不太好意思震惊了，喃喃道：“你真是天师啊……”
“算是吧。”容璟看她一眼,将手收了回来,倒是沒瞒着。
文小小：“……”
這算什么？妈妈我追星搞到真的天师大佬了？！
文小小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說什么了，只能眼巴巴地盯着容璟看了一眼又一眼,然后道：“噢……那容老师你以后還会继续拍戏嗎？能给我签個名嗎？”
她還沒拿過天师的签名呢！
容璟：“。”
“可以。”
這倒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文小小四柱纯阴，天生比旁人更招鬼神，這次她会被叶千星盯上,也是因为她的這個体质。
“签名纸沒有，照片可以嗎？”
文小小有点不好意思，但還是飞快地从一旁她表哥给她打包過来的包包中,抽出了一张明渊天师的剧照還有一只签字笔，眼巴巴地给容璟递了過去。
容璟：“……”
伸手接過那张照片和那支签字笔,容璟随手在上面签過自己的名字之后,想了想,又另外加了一道灵印。
只要這张加持了他灵力的签名照不离身，文小小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也能有份自保之力。
将签好的签名照和签字笔還回去，容璟淡淡提醒了一句：“沒什么不方便的话，最好将它带在身边不要离身。”
文小小一听這话就知道這签名恐怕不简单。
但容璟嘱咐完了之后就起身离开了，她也沒好意思继续问，只好低下头，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容璟给她的签名照。
文小小今年也才高中毕业，平时写字都是随便写的，工整能看就行。不過她们班上也不是沒有写字好看的大佬，可文小小现在看着，却觉得容璟的字好看多了。
不是那种龙飞凤舞般豪迈的字体，却也足够大气，一笔一划皆带着利落的笔锋，落到照片明渊天师的那身白袍上，意外的合适且漂亮。
文小小伸手在微凹的名字上摸了一下，然后又摸到旁边落着一個小小的印记，像是……一枚玉环？
只是肉眼看去，那枚玉环的痕迹并不明显，仿佛是照片打印时不小心出现的一道瑕疵罢了。
但文小小知道那不是瑕疵。
想起容璟临走时的提醒，她小心地将签名照放进手机壳后，然后又兴奋地点开之前同好们一起建起的微博超话，暗搓搓发了個帖子。
“主题：容璟真的是天师！！！”
主楼：前提涉及到一些不能說的东西就不說了，爬上来就是想跟姐妹们嚎一声，我今天见到容璟了！他真的是天师！
lz：事情其实是這样的，我這两天跟着我表哥去剧组裡玩了，容老师不是也进组拍戏了嘛，我表哥的剧组刚好就在他们剧组旁边，我就跟着我表哥還有组裡的一位老师一起摸過去了
lz：都說明星容易照骗，但容老师真人比剧裡好看多了！不過那时候我還不觉得他是天师，就是单纯觉得他演技好好，好像比《天师录》裡更好了（？）
lz：但是后面发生了一点事，总之就是我遇到了一起灵异事件，差点就沒命了，醒来的时候直接躺在了医院，然后我表哥开口就跟我說，是容老师出手救的我……
lz：你们是不是觉得這简直瞎编，我当时也這么觉得的，但是！！！
8l：但是什么，lz别卖关子快說啊
11l：？ls是认真的嗎？lz這帖子一看就是编的啊，你们還真信了？
lz：沒编，但我感觉說了你们也不会信。我不是在医院醒了嗎，然后容老师就来看我了，我问他是不是天师，他說算是吧，然后给我留了個签名照
lz：就是這样，沒了。
文小小刚发帖的时候還很激动，但写着写着又觉得這么曝光出去好像不太好，所以省略了具体细节，三下两下地把整件事发完了，想了想，又小心地拍了签名照的一角放上去。
網友们信不信，就看他们自己怎么想了。
20l：……兴致勃勃点进来，结果lz你就给我看這個？我還說容哥今天抱着我說亲爱的我上班去了你在家要小心孩子呢[白眼jpg]
25l：楼主說的是不是编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ls你說的肯定是编的……這画面也太雷人了
32l：我也觉得有点雷人，不過lz看着好像不是瞎编。你们看，我试着放大了一下lz放出来的照片[放大的照片jpg]，這裡，是不是有個蓝白條纹的袖子，lz說她在医院醒来，這個材质就很像医院的住院服
33l：当然，也可能是楼主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住院了。不過我今天也刚好听說了一個消息，之前影视城失踪案的受害者全部找回来了，听說也是有点子灵异方面的意思，反正现在人全部送到了医院，正在通知家属過去陪护
34l：但這個消息還沒有向公众公开，所以算是内部消息，楼主发的帖子虽然简略，但推算一下，信息是符合的。
35l：楼主還在嗎？你是失踪案中的受害者之一嗎？容璟他真是天师？
只是一时激动選擇了发帖嚎一声的文小小：“……”
這人是福尔摩斯嗎！怎么扒得這么快！
文小小抠了一下手指，犹豫了几秒，還是默默地遁了。
容璟看起来似乎并不介意别人知道他天师的身份，但传多了，肯定也不太好吧？
不然到时候大家都只注意他天师的身份不在意他演技了，容璟肯定很难過。
……虽然她也有点想象不出容璟那张脸难過起来的样子，但应该也很漂亮吧，吸溜。
然而，文小小本人沉默了，看到帖子的網友却开始好奇了，尤其是在那位福尔摩斯網友的分析之下，大伙儿越看越觉得可疑——
顺着帖子点去文小小的微博主页，上面還有她到了影视城之后发的照片和文字记录。
牧云州所在的剧组本身也有意借她的身份埋点儿伏笔，等后期上映的时候再来個前后呼应炒一波热度，所以文小小的微博中，也有提到一点儿剧组裡面的情况。
網友们：“……”
之前那個天师逐梦演艺圈的传說不会是真的吧……
他们搞偶像搞到真的（天师）了？！
正当舆论不断升级，容璟真的是天师這個话题直奔微博热搜前三上去的时候，刘铮又发了微博。
导演刘铮：给你们看看容天师的拍摄花絮[龇牙jpg]今晚又该播出了，大家记得追更哦～[容璟随手推演卦盘视频剪辑]
網友：“……”
110l：我刚刚居然真的信了，居然真的就要信了！我现在就要像我的楼层号一样，打110报警了！我感觉我被網骗了！
115l：谁不是呢……主要是那位福尔摩斯分析得好到位，结果又特么是在炒热度
120l：可是——刘导放出的花絮，容璟演的明渊真的好帅哦，看起来仙风道骨，确实很像天师
121：是的，《天师录》也是真好看，容璟的表演完全不违和
130l：這可能就是我們为什么又继续上当的原因之一吧（无慈悲）下次除非直播容璟抓鬼，否则我真的再也一個字不信了
141l：你這话简直是在立fg……
150l：不应该啊，我的分析不可能出错，楼主应该就是那一批失踪案的受害者之一啊？
151l：這位侦探，您分析得很好，麻烦下次不要分析了[双手合十]
155l：這位侦探，您分析得很好，麻烦下次不要分析了[双手合十]
……
一连排来几十层楼，下面才有人弱弱地回复道。
209l：我今天路過京市的一個医院，好像真的有看见容璟诶[模糊的照片jpg]
211：嗯嗯，拍的不错，话题是快掉下去了嗎？
229：嗯嗯，拍的不错，话题是快掉下去了嗎？
……总之，大家都以为這是《天师录》剧组在接這個话题吸引热度，一开始上头之后，又被刘铮放出的花絮吸引了目光，最后反倒是演变成了一個梗。
網上的舆论变化容璟并不怎么关心。
戴上口罩从医院裡出来，容璟淡琥珀色的眼眸轻抬，随后便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那辆黑色库裡南。
“情况怎么样？”注意到他靠近的身影，谢玄轻俯身给他打开车门，低声问道。
“……還好。”
容璟目光在他俯身时伸展开来的背上轻轻看過，顿了一秒，淡定地回道。
谢玄轻常年保持着锻炼，身材维持得不是一般的好。
他身形也比容璟要高大一些，看起来与上一世的谢崇相仿，俯身时宽肩窄腰一览无余，带着一种莫名的克制的性感。
容璟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然后目不斜视地弯腰，坐进了车裡。
谢玄轻倒也不是真的十分关心文小小的状况，见状唇边含着淡淡的笑意，也跟着坐直了身子。
“容先生是现在就回剧组，還是……跟我一起吃個饭再回去？”
谢玄轻转過头，幽深的含着淡淡笑意的目光静静地落在他身上，似乎是在认真地等着他的回答。
剧组那边隐约知道容璟這几日是去干什么了，今天容璟离开的时候，导演也沒說什么，直接给他又放了一天假。
所幸他的戏份其实也拍得差不多了，大约還有四五天就能杀青离组，倒沒那么紧迫。
他在医院中耽搁的時間并不长，即便加上過来路上花费的時間，也才用了三個小时不到。
也就是說，他今日還有大半天是可以自由活动的，不必赶着回到剧组。
谢玄轻显然也是记着這一点，所以才這么试探着问道。
驾驶座上的司机紧紧闭着嘴巴，安静地坐在前面。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听到后座上传出一道熟悉的、清冷悦耳的声音：“去吃饭吧。”
谢玄轻眉头微动，沒想到容璟這次居然答应得這么爽快。
“那就去之前的那家？還是容先生想换一個口味？”谢玄轻问道。
容国师本就是一时心软才松了口，這会儿回過了神来，眉头轻蹙了下：“……都可以。”
也說不出反悔的话就是了。
谢玄轻低笑了一下：“那就之前那家吧。”
容璟以为他說的是那家广式茶楼，只是等车子开动起来后，他才注意到路线不太一样，现在走的大概是之前那家私房菜馆的方向。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疑惑，谢玄轻顿了一下，随即转過头来，轻声道：“我记得容先生也很喜歡他家的菜式。”
……倒也沒错。
容璟神色动了动，表情仍是轻淡平静：“嗯。”
谢玄轻笑了笑。
那家私房菜馆仍是那样充满了大昭风情的装修，老板见到谢玄轻和容璟二人的身影，连忙让人将他们带去了包厢。
点過菜，谢玄轻伸手给容璟倒了一杯茶。
他早发现了，容璟在熟悉的环境中，总会放松一些。
先前那家广式茶楼菜式也很合他的口味，但并不像這边這样，能让容璟放松下来。
想到這裡，谢玄轻手上的动作又顿了一下。
他是知道容璟身上有着秘密的——
或者說，只要查過容璟的曾经的人，都会怀疑他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从一個名不经传的小艺人，变成一個修为高深的天师，這中间的转变实在太突兀，也太迅速了，让人忍不住想要探寻。
但也因为容璟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极为强大，许多对他有着别的企图的人在权衡之后，也只能暂且收敛爪牙。
至于那些不信邪的……
谢氏集团在俗世之中的权势，也足以帮容璟挡住了。
微微敛眸，谢玄轻若无其事地将手收了回来。
這家私房菜馆价格虽然昂贵，但原材料与厨师的手艺确实不错。
容璟低头尝了一口醉春鸡，淡淡的花雕酒味完美地融进鲜嫩柔滑的鸡肉裡，带着一丝香料的味道在舌尖上化开。
与曾经他在昭朝宫中尝到的味道相似却也带着一丝不同，容璟眼神微动，忍不住多尝了两口。
谢玄轻见状，起身给他盛了碗汤，轻轻放到他的手边：“他家醉春鸡用的花雕后劲有些大，容先生要是觉得不舒服了，就喝口汤压一压。”
容国师倒也不是那种不识趣的人，对方這一举动明显是好意，他垂眸看了一眼那碗炖得淡黄的鸽子汤，還是端起来喝了两口。
口中淡淡酒味顿时被压了下去，容璟眨了眨眼睛，又慢慢地将汤碗放下。
谢玄轻刚說的倒不是假的，這家菜馆的醉春鸡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招牌菜，用的花雕酒都是五六十年的老酒，吃起来不觉得如何，時間长一点，酒劲便上来了。
他看着容璟莹润白皙的脸颊逐渐浮起一层淡淡的晕红，不算太明显，仿佛三月春末从枝头落下的桃花瓣，浅淡得有些朦胧。
指尖动了动，谢玄轻回過神来，随即便将自己的目光移开。
“說起来，影视城失踪案這事，我一开始還以为容先生会有用到我的地方。”谢玄轻道。
“嗯。”容璟其实有些不胜酒力，所幸他吃的醉春鸡不算多，這会儿也只是脸颊微微有些发热，头脑仍是清醒的，“你不是帮了么。”
谢玄轻闻言眉头一挑，是指他帮忙安排了车子過去？
容璟神色淡淡，琥珀色的眼眸平静地看他一眼：“沒有你身上的煞气，引动五雷符会比较麻烦。”
谢玄轻：“……”
原来帮忙的意思就是，他是個比较好用的引子么？
一时不知道该說什么。谢玄轻抬起头，目光撞入那双澄澈得宛如雪山清池般的眼眸裡，心底的无奈忽然又慢慢消散了。
微微笑了笑，谢玄轻低声道：“能帮上容先生的忙就好。”
隐忍、克制、又懂事。
容璟看着对方那高大的身影，总觉得有哪裡不太对劲。
但那点儿酒劲放大了他的一些感知，同时也让他对另一些感觉有点模糊。
蹙了下眉，容璟低头又喝了口汤，才缓缓地应了一声：“……嗯。”
眼底闪過一丝笑意，谢玄轻沒再纠结這個话题，倒是跟容璟說了一下最近城东那边的发展。
“……高铁站已经开始动工了，广场那边的工程也跟上了进度，基本设计都按照容先生你之前看過的来，大约后年三月就能投入使用了。”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請来容璟看過的缘故，城东那边自从动工开始，便一直顺风顺水。
再加上修建高铁站這個决策基本落定，现在不少人盯着那片的商机，谢氏借此，倒也吸纳了不少资金和业务。
可以說，要是沒有容璟之前的那句提醒，谢氏在這一事上，或许拿不到這样的先机。
倒不是說谢玄轻本人之前并不看好城东那边，只是這种工程所牵涉的资金数额极大，即便是为了日后谢氏的发展着想，他也必须谨慎考虑。
但……容璟当时也只是随口提一句罢了，他却是当机立断地抽取了资金将那块地拿了下来。
——他竟是在那么早的时候，便這般相信对方了嗎？
谢玄轻眸色微深，随后低下头，掩饰般地喝了口汤。
容璟也静静地听着，過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嗯，那边以后的发展不错。不過這段時間天干气燥，不麻烦的话就多注意一些。”
他鲜少会說那么长的句子，谢玄轻安静地听完，然后深深看他一眼：“我明白了。多谢容天师指点。”
容璟沒再說什么，就当是抵了這顿饭钱吧。
也可能是因为谢玄轻這张脸太熟悉了，配着這边私房菜馆的装修，让稍微有点不耐酒劲的容国师有点儿控制不住情绪。
缓缓收回目光，容璟感觉吃得差不多了，便将筷子轻轻放下。
谢玄轻本身便不太食用外食，這会儿吃了六七分饱，见状也停下了筷子，抬手叫来经理结账之后，便起身送容璟回去剧组。
他先前說是在這边有业务却不是借口，這会儿因为容璟逗留了几天，也该去处理了。
“容先生，再见。”在摄影棚前停下，容璟打开车门下车，便听见谢玄轻磁性低沉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他回眸看了一眼，对方唇边含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正在等着他回应這下一個约定般。
容璟眼睫动了动，神色仍是淡然得几近清冷：“嗯，再见。”
车门被由外关上，谢玄轻透過车窗看着容璟颀长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摄影棚后，才收回目光：“走吧。”
司机顺从地调转车头，往原定的目标地点驶去。
导演倒是沒想到容璟居然這么早回来，不過下午的拍摄计划并不紧张，這会儿加上容璟倒也不难。
只是他看了看一直等在剧组裡的牧云州還有那個场务，還是沒走過去插话。
牧云州這两天似乎睡得不太好，本来容光焕发的俊脸此时看起来有些憔悴，眼底挂着两枚明显的黑眼圈。
见到容璟的那一瞬间，他下意识地站起身笑了笑：“容老师。”
牧云州其实有些說不好自己现在是個什么心情。
他之前总觉得，即便容璟再厉害，只要他還留在娱乐圈裡，那他们便有许多相处的机会，能够成为朋友。
但现在……他不确定自己是单纯地想抱一位天师的大腿，還是想和容璟成为朋友？
又或者是他自己都不曾知晓的、一些难以明說的其他心思？
牧云州想起当时在祈运山底下，容璟自然地拉紧谢玄轻递過去的那件羽绒大衣的场景，心头又涌起一阵熟悉又陌生的酸涩，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說什么。
倒是他身边的场务一下子就回過了神来，眼睛发红地朝容璟深鞠了一躬：“容天师，這次真的谢谢您了，小小难得跟我出来一趟，要是她最后沒找回来……”
场务一個大男人，說着說着就哽咽了。他不像文小小，对這件事只停留在很危险的层面上。
他当时亲眼目睹了整個山洞裡的情形，又见识過叶千星当时是個什么样的人，所以不难想象，如果沒有容璟的帮助，文小小被留在那個地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也正因为他明白，所以他对于容璟的感激才更加深刻。
容璟倒是沒那么在意這事。
若不是之前算出的卦象有天道干预，或许他早就插手了此事。
但如今的结局倒也不错，容璟垂眸看了场务一眼，并未避开他的礼。
场务结结实实地给容璟鞠完了三個躬，注意到四周似乎有人看了過来，便直起了身。
只是他眼眶還是有些发红，看向容璟的目光既感激，又藏着一丝敬畏。
毕竟，任谁亲眼见過容璟将那個一开始志得意满手段频出的粉衣天师吊着打后，都很难再以平常心去看待自己這位昔日的“同事”。
容璟倒也沒觉得他這样的眼神有什么不对。
作为大昭朝的国师，容璟所见過的类似的目光不知凡几。
此时面对着场务几近失态的感激之情，容璟也只是垂了垂眸，便平静地說了声：“不過随手为之。”
但說是這么說，场务却不敢這么想。
他听着容璟的声音，扯起嘴角笑了笑：“……不管怎么样，我還有小小，還有我們家人，真的非常感谢容天师您的帮助。”
他這几年做场务，也从圈裡听說了不少請动天师所需花费的代价。他自然沒有那么多钱，但小十万块還是能拿出来的。
只是他不好问容璟要来银行卡賬號，想想牧云州牧影帝之前似乎和容璟的关系不错，场务心底暗暗打定主意，到时候就问牧影帝要個转账賬號打過去好了。
文小小還在医院，场务也不知道容璟今日請假就是去医院那边，所以便提前赶了回来，一直在這儿等着容璟。
這会儿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场务终于想起這回事情，因为這起失踪案，他实在放心不下文小小一人，便又连忙赶了回去。
牧云州目送着场务离开，随后才慢慢收回视线，目光落到容璟身上。
“容老师，你……”牧云州抿了下唇，“你回来了。”
容璟：“？”
“嗯。”虽然有些疑惑，但容璟抬眸看了他一眼，還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牧云州在他目光看過来的那一瞬间，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然一跳。
伸手摸了摸胸口，牧云州有点茫然，又有点儿顿悟地笑了一下。
“……容天师。”现在沒有排到容璟的戏份，牧云州见沒有人過来，指尖颤了颤，状似好奇地问道，“我记得容天师好像還会算卦，能给我算一下嗎？”
……怎么忽然想算命了？
等在這裡就是想问他算一卦？
容璟蹙了下眉，倒也沒說不可以。只是不知道牧云州到底想算什么。
牧云州语气缓缓变得坚定：“我想請容天师帮我算一下……姻缘。”
算他和他心中所想的那個人，有沒有缘分。
“……？”
容国师修行玄学這么多年，倒是第一次有人来向他求算姻缘。
不過這对于容璟而言并非是什么难题。他抬眸仔细地看了一眼牧云州的面相，却是缓缓皱起了眉头。
因为牧云州八字偏轻，但他本身命格不错，所以倒算压住了，也是一生平顺，夫妻和睦，子女孝顺的命数。
但现在看去，牧云州的夫妻宫依然饱满圆润，却多了几分曲折；子女宫更是大改其局，虽還有子嗣承膝，却无血缘相连……竟是有断子绝孙之象。
蹙了下眉，容璟道：“你写個字给我。”
他们现在就在剧组，看剧本时多数都会都会用到笔记下一些当下的想法。所以牧云州找了一下后，便找到了一张纸和一支签字笔。
他面色沉静，缓缓在纸上写下了一個“容”字。
容璟将那张纸拿起来，看见那個“容”字，只是皱了下眉，便放了回去。
“容字，有仪容、容貌之意，牧老师你现在心悦之人，容貌应当不错；”容璟指尖在桌面上轻点過，继续道，“但容上有穴中有人，口及最下，說明牧老师你并无把握能与对方结缘。”
容璟对自己的姓氏解读過不知道多少遍，因为牧云州求的姻缘，他便只看了其中的姻缘一面。
但牧云州所选的這個字寓意实在不好。
恋慕心中却有口难言，此为劣势之一；上有屋盖之人压顶，說明牧云州恋慕之人還有另外一個追求者，且條件比起牧云州本人要好上不少，一又是劣势其二。
牧云州目前所求之人……与他几近无缘。
這也是他面相上为何会显示夫妻宫略有坎坷的原因，他目前心之所系的人，并非是他的命定之人。
容璟将算出的卦象简单地說了一遍，牧云州听完，本就憔悴的脸色，此刻更是白得吓人。
“……真的，沒有任何机会嗎？”牧云州哑着嗓子问道，“如果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呢？”
“自然不是沒有。”容璟指尖点在那個“容”字之上，仍是平静道。
虽然人之命格皆有定数，但看牧云州前后的面相变化就知道了，有时候命格也不是不能发生变动，只看命主本人的想法，以及他是否能把握住那稍纵即逝的一丝机会。
牧云州低声呢喃道：“竟然只有一丝机会么……”
至于容璟推算出的另一個追求者，牧云州苦笑一声。
他如果還猜不出来是谁，那他這脑子也就别要了。
容璟却不知道他心裡的想法，只是看着那個“容”字，淡淡地应了声“嗯。”
综合解字与面相，断子绝孙之象却像是牧云州自寻的结局，并非是有什么外力夺取了他子女宫上留存的福德。
但有缺却也有补，在坎坷之后，他的晚年却是愈发平顺，夫妻和睦，万事相随。
牧云州却是想象不到自己以后会和什么人能达成這样的结果，勉强笑了笑，便将那张写着“容”字的纸拿了起来，看了两眼后，便折好放进了口袋裡。
“……多谢容天师替我解惑。”牧云州拿出手机，手指一动，就给容璟赚了三十万過去。
随后他又坐在原地，紧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容璟垂眸看了下银行卡到账的短信，随后指尖一动，又退了出来。
微信上也有一條未读消息，容璟点进去，就看见谢玄轻给他发道。
谢玄轻：[猫猫揉肚子gif]
看到消息的容国师：“？”
下意识地也揉了下肚子，容璟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对方這個表情包的意思：“……”
面无表情地将聊天頁面退了出来，容璟起身，跟着過来的本组场务往导演方向走去。
牧云州静静地看着他的身影。
刚刚容璟点开手机的时候并沒有避着人，他抬起头，刚好将聊天頁面最上面的那個名字收入眼底。
……几近无缘。
容璟亲口說出的這四個字重重地砸进他心裡，让他感觉有些喘不過气来。
“牧老师？”虽然不是本剧组的演员，但牧云州名气在那儿，又免片酬来這边特别出演了一周多，大家或多或少也把他当自己人了，這会儿见他脸色煞白地坐在那裡，便关心地问了一句，“您身体不舒服嗎？”
“沒，就是有点沒睡好。”牧云州回過神来，笑笑道。
工作人员看了一直他眼底的那两個大黑眼圈，倒是信了。
“那您感觉回去休息休息吧，别累坏了。”
牧云州“嗯”了一声，身体却還是沒动，目光落到换好了衣服出来的容璟身上，眼底有些复杂。
宁尘的戏份拍得差不多了，随着剧情的进展，宁尘暴露在人前的破绽越来越多，随之改变的，便是他的形象也越发莫测。
挺括的衬衫仍是扣到最上面一粒扣子。宁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却沒有像平时一样转身走出家门，而是微微俯身，戴着手套的手掌压到镜子上。
俊美的面容上缓缓露出一個温柔得不可思议的笑，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中，映着令人颤栗的兴奋与冷酷。
“沒想到……還是低估他们了。”他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如潺潺清泉般悦耳的声音此刻听着，更是宛若情人低语般亲昵。
但周围听到了這句话的工作人员们却沒有一個人敢在心底产生一丝旖旎。只因为容璟、或者說宁尘，此时映在镜子中的表情，实在是温柔诡异得令人恐惧。
不着痕迹地打了個哆嗦，制片人蹲在导演身后，忍不住嘀咕道：“容老师出去這么一趟，怎么演技好像又提升了？”
——也不是演技提升吧，就是演這种有些变态的角色，似乎更加得心应手了，好像亲眼见過似的。
被关在特殊部门特制的牢房中的叶千星打了個喷嚏，手指颤巍巍地想捏個法诀，身上却沒有一丝灵力可用。
狠狠地甩开手，叶千星脑海中浮现出当时那個长发青年的面容，眼神像淬了毒般，无奈又愤恨。
容璟心头一动，随后垂下眸，缓缓收回了按着镜子的手。
他身形高挑而修长，体态极为漂亮。
俯身压在镜子上时，剪裁合体的风衣随着他的动作完全地将他的身形勾勒出来，漂亮的肩胛骨下猛地收束出窄细的腰，从镜头中看去，简直如世界名画般比例完美。
导演从监视器中看着這一幕，一时有些皱眉。
倒不是說容璟演的不好。事实上，這一幕容璟的情绪和动作完全是跟着剧本表演的，但看起来就……
好像太吸引人了。
无关男女，就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過分的性感。
但导演又将整部片子的剧情回忆了一遍，宁尘的人设其实已经很完整了，一個矛盾的、偏执的、完美杀人犯——他是温和的优雅的，也是嗜血的狰狞的。
那为什么不能是性感的呢？
在黎明前堕落的美，同样令人震惊。
因为沒有听到导演喊“咔”，所以容璟便一直跟着剧本演了下去。
微笑着将镜子上不小心沾到的一点儿灰尘抹去，宁尘直起身，挽了挽袖口，终于决定出门。
即使，他知道自己今天出门之后，很有可能便回不来了。
但他仍是要追求那一分刺激，至死不渝。
“李警官，早上好。”微笑着和李绍轩打了声招呼，容璟将目光移到一旁的女警官身上。
“洛榆警官，你的手抓饼。”似乎沒有注意到对方眼中一瞬间闪過的复杂的情绪，宁尘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温和，举止绅士。
只是知晓了对方的本性，洛榆警官却很难不心存芥蒂地接過那個手抓饼。
“洛榆警官？怎么了，是不喜歡吃了嗎？”宁尘见状，笑着站起身，然后抬手，随意地将那個干净的、温热的手抓饼丢进了垃圾桶裡，“既然洛榆警官不吃，那這個手抓饼也就沒用了。”
沒用的东西，自然应该丢进垃圾桶裡。
洛榆抬头对上宁尘的表情，只觉得心头一惊。
“咔——”导演看了眼监视器，喊道。
刚刚那一幕，女演员的戏其实有点被容璟压住了，但這一幕也可以說是容璟落網前最后的放肆，所以這样的表现，到也能說得過去。
只是导演這么看着，也不得不赞成制片人刚才那句话，容璟的演技，似乎确实比他刚进组时进步多了。
如果不是因为容璟天师的身份在那儿，导演都有点想劝他一直留在娱乐圈裡算了。
就凭他的容貌和他這份不断进步的演技，成就必然不会差到哪裡去。
微妙地有点遗憾，导演叹了口气，又出声让容璟過来一趟。
他也沒說什么，只是点出了容璟在這一段裡有些把握模糊的地方，让他将這些暂且改不掉的缺陷记下，然后试着继续进步。
也算是全了他们這趟合作的交情。
又拍了几個片段，直到夜色降临，新月升起，导演才满意地喊了声“停”，拍拍手让他们收拾一下，就回去休息了。
容璟也去将脸上的妆卸了下来。
他皮肤好，长相也俊美，所以一般化妆，化妆师也是斟酌着给他脸上定了一层粉，加了一点不太明显的眼线和淡色的口红就停手了。
只是容璟虽然在《天师录》剧组中也待過，但是直到现在，也不太习惯脸上有东西的感觉。
拿着卸妆巾将脸上的淡妆擦掉，容璟换好了衣服出来，才看见牧云州還待在片场中。
“？”有些疑惑地走過去，容璟便看见对方的表情比起先前亮了不少，仿佛是想通了什么似的。
牧云州：“容天师，收工了嗎？刚好我也处理完手上的事，一起回酒店吧。”
两個剧组差不多同时开的机，租住的酒店也在同一处，先前容璟也不是沒在回去的路上遇见過牧云州一行人，但和对方一起回去，却還是第一次。
心底隐约有些怪异，容璟蹙了下眉，却也不能說不好，只“嗯”了一声，便继续往外走去。
牧云州见状，脚步一顿，随即又跟了上去。
只是回酒店的路并不长，容璟的反应也一如既往的冷淡，牧云州走到最后，也沉默了下来。
进酒店前，牧云州忍不住叫了一声：“容老师。”
容璟淡淡地回眸，看了他一眼。
牧云州：“……晚安。”
容璟沒說什么，只点了点头，便走进了电梯裡。
他对情爱之事并不精通，却也并非一点都未曾了解。
牧云州今日的表现……容璟站在电梯裡，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希望是他想多了。
大概是感觉到了容璟冷淡的态度，接下来的几日，牧云州都沒有過来《谁是第三個人》片场這边。
顺顺利利地将剩余的戏份都拍完了，最后一场杀青戏，容璟站在荒草丛生的公路旁边，鼻梁上难得架了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绅士又优雅。
“你们来了。”将眼镜摘下，宁尘眯着眼睛看向装备齐全的李绍轩等人，“不愧是你……准备得可真齐全。”
林睿生所饰演的李绍轩此时目光冰冷，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昔日好友，如今的杀人凶手，說道：“面对你這样狡诈的犯罪嫌疑人，当然要准备齐全一些。”
不知道他這句话中那個词戳中了宁尘的笑点，对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神仍是如水般的温柔：“能得到李警官這么個评价，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他微微闭上眼睛，感觉到空中吹来的威风落在他的脸颊上。空气中有青草的气息，带着一点儿冬天的微凉。
他一派闲适的姿态，李绍轩等人却是越发地警惕。
不怪他们太谨慎，实在是宁尘此人，明知道自己早已暴露，却一直引而不发，也不知道是有着什么样的后手。
缓缓拔出腰间佩戴着的手枪，李绍轩将枪口对准了宁尘心脏的位置。
“李警官。”宁尘睁开了眼睛，“如果我不愿意跟你们走呢？”
他双手揣在风衣的口袋中，一步一步地朝着李绍轩等人走去。
忽然间，他加快了脚步，一柄银色的解剖刀忽然出现在他的指间。
宁尘脸上带着笑，手上却是极为利落地朝着洛榆刺去。
李绍轩心中一惊，随后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轻响，宁尘的脚步慢了下来。
雪白的衬衫上绽开了妖艳的血色花朵，宁尘最后看了李绍轩一眼，随后反手将那柄解剖刀，顺着子弹的痕迹，更深地刺入到了自己的心脏裡。
他死了。
就在李绍轩的面前。
仿佛早有预谋般地……干脆利落地死去。
“好，咔！”随着容璟倒地，导演终于满意地喊了一声咔。
看着监视器中拍摄到的几近完美的片段，导演拍拍手，亲自過去将容璟拉了起来。
“容老师，恭喜杀青啦！”容璟刚站起身，手上就被导演塞了個大红包，“圈裡的规矩，拿個红包去去晦气。”
也算是一條潜规则吧，這圈裡不管是大明星還是不知名的群演，在扮演過尸体或者是有拍摄了死亡情节的时候，剧组這边都得给人发一個红包，去去那点儿沾上的死气晦气，免得演员冲撞了生病。
虽然知道眼前這人本身就是個天师，但导演也沒厚此薄彼，只要是演了死亡情节的，该有的红包就给。
容璟也沒拒绝。
事实上，這种规矩也是有道理的。曾经昭朝的许多戏班子，若是演到了类似的片段，下台后，主家也会给那個戏台子包一封红封。
是以“鸿运当头”之意，压掉原先的那点晦气。
在导演宣布容璟杀青之后，其他工作人员也围拢了過来，笑着祝贺了一声。
容璟平时虽然性情清冷，并不如何跟人交谈，但只要有事找他，他却也不会随意拒绝。
再加上他拍摄向来认真，从未仗着自己是天师的身份敷衍了事，大部分工作人员還是挺喜歡他的。
看了一会儿容璟被一群人围着，表情难得有些忙乱的样子，导演才過去给他解围：“行了，都别围在這边了。今天時間也差不多了，都去收拾收拾收工吧。”
這可比平时收工早了将近两個小时！
工作人员们闻言顿时欢呼一声，也不再围着容璟了，三下两下就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开始收拾东西。
四周围着的人终于散开，容璟见状，终于缓缓地松了口气。
导演看了他的表情，一时有些好笑。
如果天师都是這样的性子，那倒是不错。
“你现在的演技算得上不错。”笑過后，导演還是语重心长地說道，“从进组到现在杀青，你的进步很明显，但缺点也一直很明显，那就是情绪上的把握，還有台词。”
“情绪上的把握，其实也进步许多了，唯有台词，你之前是不是沒做過系统的台词训练？如果有時間的话，還是认真练一练。”
抛开别的一切不谈，只說表演上，导演其实是真的很看好容璟，以至于现在杀青了，他也不吝于拉着容璟提点几声。
对方一片好心，容璟自然也不会不识好意。认真地将导演的话听进心裡，容璟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导演。”
导演摆摆手，半开玩笑道：“嘿呀，我也是想和传說中的天师搞一下关系嘛！”
容璟：“……”也不是不行。
吃過简单的杀青宴加送别宴，容璟倒沒有当天离组，而是在酒店再休息了一晚后，才起身离开。
荀浩早一天晚上便收到了他杀青的消息，這会儿便开车過来，等在酒店下。
伸手帮容璟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裡，荀浩坐回驾驶座上，又抬头看了一眼容璟。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容璟身上的那种奇异的气息似乎更明显了。
他的目光停留得有些长，容璟抬眸淡淡和他对视了一眼，荀浩回過神来：“好久不见了，容天师。”
对方并不依赖他手上的资源，荀浩也不敢干涉容璟的行动，所以仔细算起来，他们是有段時間沒见了。
“嗯。”点了点头，容璟淡淡地应了一声。
荀浩：“容先生是先回家裡，還是想去什么地方？”
“回去吧。”容璟半靠在车后座上，說道。
他也沒什么地方可去的。
荀浩应了声好，随后调转车头。
“《天师录》這段時間的收视率出来了，基本都在5点以上，最高的将近13点，這個数据一出来，不少公司都给容先生你這边发了剧本邀约，不過我以先生你還在拍摄的理由暂时压下了。”荀浩道。
他這话也有在问容璟接下来還接不接戏的意思。
容璟微微垂了垂眸，却也沒有一口否决：“合适的话，可以看看。”
意识深处的那缕执念似乎又淡了些，只是不知道什么時間才会彻底散去。
荀浩得到這個回答，也不意外，笑了笑：“那我這边先筛选一遍，然后再给您把剧本送過去。”
說起来，他手下艺人大部分资源還是靠着容璟的人脉带来的，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他对容璟都心存感激。onclick="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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