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得势猖狂
金钏回头怒瞪身后的几個人,似乎在责怪她们,为何沒有帮自己,俨然都已经记恨上了,然后扭着细腰,气汹汹的走了。
贾环笑着替她们抱不平的道:“這可真是奇怪了,她似乎将你们也都记恨了?這是为何?明明是环三爷我打了她,却要迁怒你们,唉,這人怎滴如此小心眼,她如果继续得势?你们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剩下的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多嘴。
林之孝家的,硬着头皮上道:“环三爷,請,老太太在荣庆堂等您呢!”
贾环一副翩翩公子的做派,负手道:“好,有劳林管事前面带路。”仿佛刚才打人的,不是他环三爷一样。
现在,已经是戊时過了一半(戊时是晚上七点到九点),平时老太太都是亥时前洗漱完,就准备上床躺着了(亥时是九点到十一点)。
去到荣庆堂,人数沒有平时齐全,少了贾政与贾赦,晚上,贾政有同僚拉着去饮酒应酬,要很晚才回家,贾赦则是晚上喝多,休息了。王夫人早就知道贾环连续几日晚归,见贾政今晚不在家,机不可失,要光明正大在老太太面前,教训庶子。
老太太似乎有些困,歪着身子,挨在藤椅上,眼睛微合,偶尔睁开眼时,透着一丝精明的光芒。左右两边坐的還是宝玉,林黛玉,王熙凤,李纨,迎春,探春,惜春,贾琮,贾兰都在。這就是大家族的规矩,老太太与太太沒睡,要拿小辈立规矩,小辈是必须在场的!
贾环气定神闲的走进来,潇洒的给老太太,太太施礼,惊讶的道:“天色早已晚了,老太太,太太還沒睡呢?都是在担心环儿晚归嗎?环儿真是受宠若惊啊?”
“………”
宝玉翻了一個白眼,這环老三,還是一贯的肆意妄为,都大难临头了,仍不自知,還敢作怪呢?
王熙凤微笑不语,她现在有些了解环老三了,行事不会无缘无故,敢动手打金钏,应该是占理的。其他晚辈大都神情肃穆,只有惜春与黛玉看到贾环有些忍俊不住,嘴角微微上扬,又连忙强迫自己把笑意压了下去。
王夫人厉声斥责道:“贾环,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打金钏?你现在都敢打我院裡的人?明日是不是要犯上造反?”
贾环看了一眼王夫人,其实他并不愿意与她起冲突,只想好好读几年书,過几日清净日子,怎奈她還是盯住自己不放。在旁边捂脸哭泣的金钏,梨花带雨,仿佛有說不尽的无辜与委屈。
贾环有些吃惊的道:“我为何打你,你竟然沒老实跟老太太与太太禀报嗎?”
“难道,你還敢欺瞒老太太,太太?”
“這是谁教你的规矩,我們贾家世代忠孝传家,德为本,仁义处世,信当先,谁教出你如此這般不懂规矩的下人来?”金钏是王夫人手底丫鬟,贾环這是指着秃驴骂和尚。
金钏显得更委屈,更柔弱的哭泣道:“金钏不知何时得罪了三爷,三爷当众打奴婢,奴婢只是奉老太太与太太之命去請三爷。”
贾环哂然一笑,道:“环三爷我本性纯良,敦厚知礼,可沒有你這般睁着眼睛瞎话的本领,刚才在角门处,林之孝家的,還有几個粗使妇人都在场,环儿为何打她,老太太,太太一问便知!”
贾母轻轻颔首,鸳鸯收到老太太的指令,扬声道:“林之孝家的,還有刚才几個粗使,老太太让你们进来。”
林之孝家的,和几個妇人,快步进来,施礼了,低着头。
老太太点点头,鸳鸯替老太太问道:“刚才环哥儿在角门处,打了金钏這丫头,你们可都在场?”
“回鸳鸯姑娘,奴婢在场。”
“回鸳鸯姑娘,奴婢在场”
“你们都說說吧,什么回事?”
林之孝家的,几個粗使妇人,互相看了一眼,沒人抢先說。
鸳鸯沒给她们耽搁時間,互相推诿,指着林之孝家的道:“林之孝家的,你先讲,然后一個個排着讲,都要如实的說出来自己看到的。”
林之孝家的,沒办法,只能回道:“是……是环三爷驾马车回府,金钏姑娘看到了,斥责了几句三爷,說为何這么晚回家?三爷就打了她。”
有一個讲了,第二個仿佛沒压力了,接着道:“金钏還斥责三爷,說他成何体统!”
第三個继续道:“金钏還用手指指着三爷,对三爷說你啊你的!三爷就又打了她第二個耳光!”
第四個,见前面都反正已经得罪,就撒开了讲道:“奴婢看见金钏姑娘对主子咆哮无礼,三爷是被斥责了,才动得手,金钏姑娘最后走时,還对环三爷讲,你给我等着!”
金钏脸色已经煞白了,身子晃了晃,她不敢相信,這几個贱人竟然敢如此对待自己,平日裡一個個对自己点头哈腰的,恭敬得不行。
贾母厌恶的看了一眼金钏,对王夫人道:“老二家的,你啊,還是太宽容了,下面的人都沒了规矩,主子永远是主子,哪怕环哥儿犯了错,自有长辈教导,绝对容不得一個下人来训斥小主子,下人如果都行事如此乖张,如何得了,让外面的人知道了,還以为是我們贾家,沒有规矩?”
王夫人站起来恭听着老太太训话,王夫人起来了,他晚辈也都全部站起身来。
“行了,這些日子,许是太忙了,既然是你的丫头,她犯了错,你就自己管教吧!”
王夫人低头道:“是的,老太太。”
王夫人转身对金钏道:“你如今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沒有?”
金钏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连忙跪下磕头道:“老太太,太太院,奴婢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奴婢以后一定规规矩矩侍候主子,绝不再犯了。”一连磕了好几個头。
王夫人道:“行了,谅你也不敢了,起来吧,你毕竟犯了错,革去一等丫鬟,降为二等丫鬟,再罚三個月的月钱,下去吧。”金钏脸色悲戚戚的,心裡却轻松了下来,终于還是過了這关。
贾母眉头一皱,却沒有讲什么,她把事情交给王夫人处置,是给王夫人留了面子,沒想到她处罚得如此偏颇,下人对小主子无礼,只降为二等丫鬟?处罚得太轻了,按理应该直接撵出去算了,何必留着隐患。不過,元春刚刚晋封了皇妃,贾家阖府大庆的好時間,贾母才摁性子,沒驳回她的处置,让王夫人沒脸。
王夫人坐回位置,慢慢平复,双眼冰冷不含一丝情绪的凝视着贾环,這庶子要必须禁锢起来,不能让他脱离掌控。
“說吧,七八天,每日混到半夜才回,在外面做什么?”
“禀报太太,环儿最晚,也在亥时前回来,从来沒混到半夜的!”
“小小年纪,亥时才回来,难得還不够晚?你每日午时都将两名小厮打发走了,独留赵国基在身边,与他去哪裡厮混了?我已经找人问過了,午时开始你就离开国子监,看来你出贾府,就去瞎玩闹,根本沒用心思在读书上,既然如此,干脆以后不要去国子监了,等過完年,私塾开课了,你回私塾上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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