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人生无处不套路
皇宫裡,皇上心绪难安。
他翻来覆去的看李绪的东西,心裡的矛盾就别提了。
他对這個结果极为满意,但這個结果是李绪做成的,他就极为不满了。
再看到朝中那几個,他倚重的大臣,对李绪的另眼相看……
還有老七李成,跑前跑后,千方百计的替他說话,光怕朕找他麻烦。
哼!朕要找他麻烦,你說话有屁用?找着朕连你一块修理呢!
這两天,他就沒给這两儿子有好脸儿。
想了半天,怎么都不顺。就让人把安王叫了来。
安王有了儿子,更少进宫了,這会子来了,自是夸了儿子一番。
话语之中的喜爱,珍视,期望,表达的淋漓尽致。
哼,等他长大了气你吧!皇上耐着性子,听他說了半天,才說起自己這些事。
“也未想到,他首当其冲动的是连家!连家虽然不在京城,但跟咱们的关系并不远!皇祖父跟随曾祖起事时,连家是给過祖父钱粮支持的!连家有女,好像還是为了祖父沒的。這回,李绪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动的就是他家。他哪有把朕放在眼裡?”
皇上自我催眠,越說越激动。
安王不說话,让皇上发泄完。
最后,安王才张了嘴,“皇兄,连家当初给祖父捐出几乎全部的身家,连银子带粮草,堪堪八万两银子。您看老二收敛的连家现在的,光现银就三百多万两!這手笔,比皇兄您都要大了!”
皇上听了,脸也有点黑。
安王接着說:“连家对李家天下有帮助,皇祖父和父皇,给了他家行盐方便,短短三代人,积攒了這么庞大的家业!却不知积福收敛,朝廷刚說整顿盐务,他家第一個跳出来,又是反对,又是設置障碍,還要行凶杀人!他们眼裡還有谁?不管怎么說,老二是代表您去的!”
听了這话,皇上刚才想发的火,但又自行熄火了,别扭的說:“你急什么嘛?這不是在跟你商量嗎?”
“就他一家,至少三百万现银入库!以后每年,收到朝廷的,還有二百万……皇兄,這還有什么可商量的?!”
說得皇上有些恼羞成怒了。
“你懂什么?這事儿透着邪性!盐务的事,多大多重要多敏感,你不知道?!父皇在世时,屡次想整顿,可是,却怎么也不得要领。李绪!沒人,沒权,沒财,年纪轻轻的他经历過什么?”
安王不說话了。
“就這两年,他才开始接触朝务,也只是做了些鸡毛蒜皮的事。就算接触過這一块,恐怕连皮毛都够不上!那他,這些……”皇上指着李绪报上来厚厚的行文儿,“他是怎么想到从這儿入手的?又這么果敢的下手的!?”
皇上激动了,站起来,在书案后头来回走,“父皇沒做到的,朕想了十多年也沒做到的,他一下子解决了!這简单嗎?!到底怎么回事,朕不弄清楚,怎么能行!?”
“他有什么,您不是挺明白的么?又何必這么纠结呢?”
看皇上瞪着眼瞧他,安王又叹口气,“皇兄,這些事儿,您未必想不到。只是,您是君,凡事要综合考虑。正所谓,瞻前顾后。而老二,心无旁骛,想做成,就直接下手!比如对连家,他根本不去想连家祖上跟李家有什么渊源,与其它官员世家有什么牵扯,挡他的路,就灭掉!以臣弟看……這就对了!”
皇上听了,哼了一声,慢慢的坐下了。
“臣弟知道,您对老二,有心结。如果……您实在是看不顺眼,给块地方,把他打发了也就是了。這回回来,再看他,比您都显得老了,還能怎么着呢?”
皇上眼前浮现一脸沧桑的二儿子。
也有些无奈,是啊,能怎么着?
“唉,你不知道,太子那,這几天不好了!他们哥儿几個,一时也不好有大变动。只打发他一個,也不大像话,就再等等吧!”
————酒楼前的一幕,让林之秀又是生气,又是急躁。
她的话本子框架已经搭好,要用這個故事来警醒吴晶向,還要有渠道。
最直接的,就是通過戏剧。
吴东跟一個戏班子很熟,叫家裡来唱過两回。
于是她跟吴东把想法說了說。
吴东也不啰嗦,直接把给戏班子做词做曲的十方先生請了来。
十方先生今年已经七十岁了,一头白发,爱穿宽松的白袍,爱吃爱喝,爱說爱笑,吹拉弹唱都行,很是风流倜傥。
在家裡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吴东亲自坐陪。
林之秀出来,拎着她写的故事,把自己的想法,讲给十方先生听。
十方先生,边喝边听,酒意入脑,情丝入怀。当时就感动的流了眼泪,摇头叹息:“這女子,聪明自恃,却又因情所痴瞒,傻啊!也不知,她闭眼时,心中有无遗憾!娘娘,您讲的這個故事,還沒写完吧?最后,应该是此女因怨恨深重,不肯去投胎转世,变成鬼,日夜骚扰那個负心人,最终,取其心胆……大仇得报,這才够完美啊!”
林之秀却想,如果吴晶向知道自己的结果,会做不一样的選擇嗎?
她并不敢肯定……
酒菜撤下去,十方先生都沒动地方,一天一夜,写了一出戏。
吴东出了银子,让十方先生回去,尽快的排练,尽快的上演。
沒過两天,吴身边的吴不好悄悄的来找林之秀。
“娘娘,有個事儿,奴才要先跟您报备一下。”
早些时候,林之秀就想到了吴东上世的悲惨命运,提早做了预防,让吴不好和另一個小厮,看着吴东。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发生,提早来报。
林之秀笑道:“你坐那儿,慢慢說。北飞,给不好倒杯茶,端盘点心!”
吴不好脸红红的,“不敢劳烦娘娘!”
“沒事,你說吧!”
吴不好說:“前几天,奴才跟着吴先生去谈事。原本,是看中一块地,地上的人家,都已经安排好了。正谈着,却来了個小……寡妇。”
林之秀心裡就一惊,她当然不会忘记,上一世,吴东就是被一個“寡妇”的丈夫杀了的。
难道,针对吴东的阴谋,又开始了?
“你,接着說!”
“那小寡妇,上来就哭,說是她死了丈夫,此处是她家唯一的房子,要是被人买了,她就沒地方住了。”
“那中人說,不是白占她家房子,出的价格十分的优厚,她可以拿着银子,随便去买房子。但那寡妇說,她拖着一儿一女,在這裡住得安稳,街坊四邻的,都有個帮衬。要是搬到陌生地方,還不得净让人挤兑?她边說边哭,好可怜的样子。”
“嗯……這個寡妇,长什么样?”
“她那個样儿吧……”吴不好摸摸后脑勺儿。
“长得可白了……很苗條,穿得又干净。說话声音很好听……”
“后来,她哭着就要晕。吴先生好心,送她回了家。结果……门一开,一個小姑娘跑出来,抱着吴先生的大腿,就喊爹!”
“……”林之秀一脸的难以置信,這套路!
吴不好也有些哭笑不得,“那小姑娘,也才四岁,雪团子似的。瞧着,吴先生都有些傻了,一动不动的,也不敢推开那孩子。那寡妇,悄悄冲着吴先生使眼色,满脸哀求,意思是不让吴先生解释。然后她掏出松子糖,才把小女孩子哄走。小女孩子临出门,還跟吴先生說,晚上让爹陪她吃元宵。”
“小女孩子走了后,那寡妇才說,她早晨要去办事,女儿闹脾气不让她出门,她就說……是去寻她爹爹的,女儿才让放她出去的。所以,女儿是把吴先生当她爹了。說着,就哭了起来。”
“說丈夫死前,给她留了些产业。但是丈夫家裡人惦记,抢走不少。還有人,对她有所图谋。她的日子艰难,吴先生如果真要买那块地,她希望吴先生,重盖的时候,能给她留個小院儿,她可以花银子买下来。還是希望能在這裡儿住!”
哦,是這样啊!林之秀心裡明白了。
“那吴先生应了她嗎?”
“先生說,這一块,是要做总体的规划。现在還不能答应這位太太。但吴先生,可以给個很高的价格,让她在附近买個相当体面的院子,比這個院子,一点也不差。而且也相隔不远。如果她一個妇道人家不好去做,吴先生可以帮忙!”
哦……你来我往的联系上了。
“那寡妇十分感激。然后跟吴先生說,如果他来家裡,儿女管他叫爹,希望吴先生能帮着她,隐瞒一二。直等事情办完再說!”
“那家小女儿,在院子裡笑嘻嘻的看着先生。看先生的样子……心裡头很是高兴!”
“還有别的嗎?”林之秀心裡還是挺沉重的。
吴东忙完一天回屋,冷冷清清的。
就算李成和自己对他敬重,身边人照顾的仔细,但毕竟沒有枕边人……
“目前是這些……娘娘您嘱咐奴才留心,所以奴才才来跟您說……”
“嗯,吴不好,你做得很好!接下来,你還是要盯着些,尤其是,不能让吴先生跟那寡妇,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一個人陪着先生不行,還要把小拴儿带上。你把那個地址写下来……”必须派人去查個明白。
吴不好把地址写下来,就退了下去。
林之秀想了想,打发人去谨王府,问原景最近忙不忙,如果沒事,有件事需要他来帮下忙。
李绪现在天天上朝,一去就是一天。
原景不能跟去,也不愿意在家,一听林之秀招唤,立刻就跑了来。
他跟着李绪做了那么多大事,人比以前更沉稳了,也更好看了。
林之秀拿着地址,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遍。
原景一听,神色凝重,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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