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98,求医,失忆
阿索赶了半夜的马车,第二天天亮才赶到药石山山外的医馆。
族长就在医馆内坐镇。
萧祁御认得药石村的族长,曾经为了求药,他闯過了药石村设下的九道关卡,最后,他成功进得村中,求见了村中俱有活典之称的药大师。
药大师的医术不见得如何如何高深,但是他通天下医书,识天下奇毒。
当年,他就是从药大师处得知自己中的是嗜血蛊,也是在這裡找到了那半张解毒的方子。
马车在馆门外停下后,他先去拜见了族长,道明来意:“石先生,在下又来了。此番前来,是有一小姑娘中了毒,特来山中求药救人。還請族人放我带她进村。”
族长到马车上看了一眼沐云姜,竟沒有为难,直接放行:“去吧!”
“谢族长。”
萧祁御谢過。
此处入山,只能步行。
阿索本想去把沐云姜从车厢内抱出来,结果主子却把他扯到了边上,說道:
“我来吧!”
阿索看不明白。
主子不是从来不喜和女子有任何牵绊的嗎?
为何這一次,竟会不顾公务缠身,带着沐云姜跑来這裡求药?
不光一路照看她,還要亲自抱她上山?
這個主子,還是他认得的主子嗎?
……
从药石山山脚的医馆出发,绕過一片障气,爬上九十九级山间的台阶,穿過一道密道,便进了素有“世外桃园”之村的药石村。
這段路,他们走了有大半個时辰。
好在沐云姜身形娇小,沒份量,抱着走,对他来說,就像抱着一只小猫一样。
踩着清晨金灿灿的阳光,萧祁御进得村来,在早起村民好奇的眼神当中,进了药大师的药庐。
“药大师,药大师……救命啊……”
把沐云姜安置在昔年自己睡過的西厢房内——這间竹屋,如今空着,裡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然后,他去药圃找到了正在晒制药材的白发老者药大师。
药大师瞧见他,很惊讶,迎上来說道:
“咦,這不是祁郎君嗎?你怎么又来了?莫不是找着另一半毒谱了?”
“此番,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来,药大师,我這裡有人中了毒,還請您過来给她看看……”
他立刻把人拉回西厢房。
药大师在看到榻上那漂亮的小姑娘之后,笑着歪過头反问:“這莫不是令夫人?瞧你這么焦急的样子?這是成婚了?不過,這姑娘,年纪是不是太小了点呀?童养媳嗎?长得不错,以后你俩的孩子,必也是俊俏的……”
萧祁御甚至无语:“……”
药大师的医术不怎样,却特喜歡聊家常裡短。
他刚想否认,却被打岔岔开了。
“我来看看,我来看看……這位小夫人到底怎么了?”
药大师坐到榻边,按着小姑娘那细细的手腕,看了看脉,老脸上先是浮现了惊讶之色:
“哟,她這是中了半年魂吧……”
紧跟着,药大师捋着白须又惊奇地啧啧了几下,语气来了一個大转折:
“不過,她的身体有点特别,這半年魂对她伤害并不如何严重……”
這倒是让萧祁御愣了一愣。
說到這裡,药大师忽转過头来,一脸稀奇地询问起他:“祁郎君,你家小夫人,以前肯定吃過不少灵丹妙药吧,這脉像真是奇特啊……放心,這半年魂会被她自行解开的……最多一個月,便会安然无恙……不用急不用急啊……”
萧祁御呆了好一会儿,有点怀疑自己听到的,忍不住叫道:“确定不会死人嗎?”
“当然确定啊!你這小夫人的身体,除非是无解的天下奇毒,能害她丢掉小命,一般的毒药迷药,都能被她自行化解的……
“简单来說:她是百毒不侵的。
“至于具体化解的時間,就得根据实际情况而定了……总之,死不了人的……放心吧!”
所以,他上当了?
這鬼丫头,請他带她来药石村,是在耍他玩嗎?
“实不相瞒,她自己本身也是一位医者,极擅解毒。昨夜毒发前,她留下了一张药方子,让我過来寻這些药,喂她服食三日……药大师,您给看看,這药方沒错吧……”
他将沐云姜留药的药方给药大师看。
“妙啊妙极了,這方子配得绝妙,的确可以很快地解除這半年魂……只是,会留下后遗症的哦……”
药大师看得大为赞叹,但同时也道出了這方子的不足之处。
“有什么后遗症?”他拧眉再问。
“但凡中半年魂的人,半年内会记忆全失,武功尽废,若不得解药,就会惨死。以你夫人這情况,不用這药方子,一個月后她的毒会自动解掉。可要是服了這解药,三天内就可恢复,但她会再次失忆……”
萧祁御听得不大明白:“這是……什么意思?還請大师详细說明。”
“意思是說,等一下呢,她就会醒過来,但是肯定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也一定不记得你是谁了,等你给她服了這药,连服三天,她会立刻解毒,会恢复记忆,但是,這三天发生的事,她多半会忘记……這倒沒什么大不了的……”
這方子竟有這种奇怪的后遗症?
“還有就是,這裡头有几味药,我們這裡沒现成的,需得上山去采。”他指着上面几味药示意给他看:
“就是這三味,平常极少用到,我們這裡的药农都不大去采。尤其是這一味,生长在悬崖上,采之极其不易。如果你想要,必须自己上去采……要是不认得药草,就寻药农一同去,他们都认得……”
“好,知道了,待我休息一会儿,就上山去采……多谢大师指点……”
“行,那你且先休息休息,瞧着你是赶了一晚上马车,下午去采也是行的,這毒,早几天解,晚几天解,沒什么出入……”
药大师走了出去。
萧祁御看了一眼還在沉睡的沐云姜,拉了一條被子给她盖上,自己则坐在边上瞅着,先是吁了一口气,而后低语道:
“沐云姜啊沐云姜,你居然诓我带你跑這么远,就是不想失忆一個月对吧……”
他猜,她是因为家裡那摊子事還沒处理好,怕失了记忆,家裡会一团乱。所以,她想尽快解开半年魂,這才把他骗了過来。
說白了,她就是太在乎父母兄姐了——她对他们是真的真的好。
却把他害惨了。
别宫刺杀案,本来只有十天的调查期限,后来,他借着自己被父皇打了板子伤了身子为由,又讨了几天時間。
即便如此,可他之前已经浪费好几天時間,如果接下去把時間浪费在這裡,回头案子沒查明白,父皇肯定会寻自己麻烦。
所以,他不能在這裡多待。
但這会儿,他最需要的是休息,于是转身躺在边上一张竹榻上休息了有两個时辰。
晌午时分,他醒了,让阿索在药庐弄了一些吃食,垫了垫肚子,就去寻了两個药农,一起上山采药。
临走,他請了一個于大娘過来照看沐云姜。
一下午悄然而逝。
傍晚时分,沐云姜醒了。
睁开眼,她看到自己躺在一张简朴的床榻上,幔子是用最粗的绵线织成的。
房内全是竹制品:竹编的桌子、椅子、柜子……连屋子都是竹头搭的。
小窗支出一條缝,有一阵阵带着药香的味道从外头飘进来。
她扶着头坐起,觉得头疼,恶心。
一动,发现手臂上包着纱布,一触就生疼。
她挑开来看,手臂上扎了一個洞,上面铺着药。
而身上那件衣裳沾着血,味道有点重。
所以,這伤,是怎么来的?
“哟,這位小夫人,你总算是醒了?”
一位包着头巾的大娘走了過来,老脸上带着纯朴的笑容,身上围着一條花围裙,手上捧着一茶盏子。
小夫人?
“你叫的是我嗎?”
她眨着灵动的美眸,脆生生问道。
“不叫你還能叫谁?来,喝口药茶,是药大师给你煮的。還說你快醒来了。那老头,最近医术倒是长进了……”
大娘奉上一杯清茶,细细打量這姑娘:
她从来沒见過一個小姑娘长得這么好看的——就是吧,年纪看上去小了一点。
沐云姜接過,嗅了一下,很好闻,喝了一口,很甘冽,整個人顿时感觉浑身舒畅了。
“請问大娘,這裡是哪?我又是谁?”
她一口干了那盏茶,望了望這陌生的环境,迷惑自己为什么会在這裡?
沒错,她记不得自己是谁了。
“這裡是药石村,你是谁,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郎君姓祁,因为你生了急病,连夜把你送来了這裡。”
大娘坐在边上笑着夸赞道:“這位小夫人,你长得真是标致,你家那郎婿长得也是风度翩翩。你俩呀,還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郎婿?
她已嫁人为妇?
沐云姜一脸茫然,脑子裡完全一片空白,用沒受伤的手,摸了摸小脸蛋,自己這小胳膊小腿的,真就早早嫁人了?
那男人是衣冠禽兽嗎?
這么小,也能下得去手?
沐云姜站了起来,头有点晕,身子晃了好几下。
大娘忙上前扶住,笑道:“来,我扶你出去走走。你郎婿說了,他要上山采药,让我好好照看你。這太阳都快下山了,估计就快回来了……”
就這时,她的肚子咕咕咕叫了起来,叫得特别的响。
沐云姜有点尴尬,捧着肚子,双眸无辜地闪了闪,“有吃的嗎?我饿得能吞下一头牛了……”
大娘则抿嘴直笑:“有有有,咱们這就出去,大娘让你到我家呀吃点汤汤水水去……”
“好。”
沐云姜觉得大娘很亲切,就沒有拒绝。
谁知走出来时,正好看到有人背着一個背篓正在冲竹屋缓缓走来。
那人身着锦衣罗袍,衣袖被绑了起来,那行头有点奇怪,却又该死的好看。
特别是那张脸,五官英气勃发,身姿又笔直如松,只是眉眼之间透着一种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清冷。
“哟,小夫人,瞧呀,你家小郎君回来了!”
大娘笑呵呵叫嚷了一句。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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