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傅温书?沒听說過。”
“咱们家有姓傅的亲戚嗎?”
“澜儿,不得无礼。”沈家族长走上前来,說這两位都是贵客,将在沈家借住几日。
“傅公子、明公子。”沈雨澜沒想到会有侯府公子住到自己家裡,忙垂首行礼。
傅温书道:“是我初来乍到,不知這边是内宅,冲撞了几位姑娘,多有得罪,還請见谅。”
他的确不知沈蔚兰在何处,所以领着萧重弈在宅子裡四处闲逛,沒想到真遇上了。
沈家族长道:“乡下地方沒那么多讲究,傅公子不必客气。晚膳已经备好了,我正是過来請二位去用呢。”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家的确不比京城高门规矩繁复,一大家人都坐在一起用膳,今日多了傅温书和萧重弈二人,也只是男女分席。
傅温书是侯府公子,身份尊贵,自是引为上座,萧重弈坐在他旁边,视线正好落在旁边那一桌的沈蔚兰身上。
一桌子菜算不得多丰盛,都是河鲜时蔬,不過简单烹调也颇为可口。
傅温书跟沈家人好一番倾谈,萧重弈一直未曾說话。
待用過晚膳,两人起身回屋。
“說吧,你来青石镇到底为了什么?”萧重弈问。
傅温书知道他起疑,反问:“殿下以为我是为了什么?”
萧重弈眯起眼睛,想起今日所见。
要說什么值得留意的……那便是遇到沈家那几位姑娘时傅温书失神了……
“你是为了那位姑娘?”
“如果是,殿下怎么想?”
萧重弈的脑中浮现出一双清丽灵动的眼睛。
以他对傅温书的了解,傅温书不太像是见色起意的人,但若是她……
哪怕萧重弈自幼长在宫中,环肥燕瘦什么美人都见過,但他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美。
想不到青石镇這样的偏僻之地,竟养出了這样一個天姿国色的人儿。
果真是江南的水土养人么?
傅温书为她心动,說得過去。
“真是为了她?你怎会知此地有她?”
傅温书觑着他的神情,眼底衔了一抹笑意。
凭他对萧重弈多年的了解,他知道,萧重弈已然留意了沈蔚兰。
那可是萧重弈,冷傲、克制、自持又挑剔的萧重弈。
倘若不是她引得了萧重弈的注意,他压根懒得问傅温书如此多的問題。
“殿下說笑了,来青石镇的确是因为家中跟沈家有些故旧,一时兴起。至于那位蔚兰姑娘,真是偶然遇见,我也沒想到這小镇上会有這般绝色佳人。”
“呵,绝色佳人?”萧重弈冷笑,“你傅温书几时成了对人家姑娘相貌品头论足的轻浮之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道殿下觉得她不美嗎?”
萧重弈神情微敛:“美或不美,都与我无关。”
說着推门进了自己的屋。
傅温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起前世在小月河边萧重弈为了沈蔚兰失态发狂的情景,忍俊不禁。
话,不宜說得太满。
翌日清早,傅温书独自早起,去了沈家藏书的地方。
翻翻捡捡,的确寻到些从未看過的民间刻本。
他在此流连了大半日,将近黄昏时方赶回去。
萧重弈沒在屋裡。
傅温书信步出来,沒走几步就遇见了沈雨澜。
“傅公子。”沈雨澜含羞带怯地朝他福了一福。
“沈小姐不必多礼,不知有沒有见到跟我同来的明公子?”
“明公子在溪边钓鱼,我带你過去吧。”
“有劳了。”
傅温书跟着沈雨澜一起走到溪边,风细柳斜,杂花生树,一條玉带般的溪流从茵茵青草中穿過。
夕阳余晖落下,照出两道修长的身影。
青衣少女站在溪边,裙角被水沾湿。
华衣少年弯腰埋头,不知在寻找什么。
风动绿漪,宛若一幅画。
傅温书看着那副场景,眸光微动,许多過去的事情浮上心头,令他生出些平常不太会有的情绪。
他有些庆幸,自己未曾涉足萧重弈和沈蔚兰之间。
即使是前世沈蔚兰流露出点滴心意的时候……
她并不是真的喜歡他。
那时候的她急于从萧重弈身边逃走,根本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意。
他只是她以为的解药和出路罢了。
她的選擇,从来都是萧重弈。
“堂姐。”沈雨澜喊了一声。
溪边的少女回過头。
“傅公子,雨澜妹妹,你们怎么過来了?”
“還沒找到嗎?”
沈蔚兰摇了摇头,目光瞥向溪水裡的萧重弈。
“什么东西丢了?”傅温书问。
沈雨澜抢着回答:“堂姐的玉佩掉进溪裡了,自己找了半天,明公子又帮着找了许久都沒找到。”
說着,沈雨澜看向沈蔚兰:“就一块不值钱的玉佩,丢了就丢了吧。”
“這玉佩很重要嗎?”
“是我娘的旧物,的确不值钱,”沈蔚兰转头,看向溪水裡寻找的萧重弈:“明公子,多谢你帮忙,既天快黑了,就此作罢吧。”
“夕阳還沒下山,水面太晃眼,现在的确不好找。”
萧重弈从溪水裡挑上来,膝盖一下都打湿了。
沈蔚兰歉疚道:“明公子,你赶紧回去换身干爽衣裳,免得着凉。”
萧重弈“嗯”了一声,望见她打湿的裙摆,亦道:“這小溪水流不急,便是玉佩往下游冲走,也不会太远,你先回去,我想想法子,必定给你找回来。”
“真的?”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冲走了也能找回来?”
晚风吹动她鬓边的碎发,她那双漂亮的眼睛裡掺杂着担忧和疑虑,直勾勾看着他,且不经意地咬住了下唇。
萧重弈面无表情地把脸转开,淡淡“嗯”了声。
“多谢明公子。”
他虽然冷淡,可毕竟应下了。
沈蔚兰得了他的承诺,忧愁的脸庞上终于浮起了笑意,跟着沈雨澜一起往宅子裡走。
傅温书静静在旁看了這出好戏,等到沈家两姐妹走远了,才含笑走到萧重弈身边。
“跟随殿下這么久,倒不知殿下是如此热心肠的人。”
萧重弈冷眼看着他的嘲笑,眸光在傅温书身上打量,朝他伸手。
“拿来,你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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