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回去
几只鸟雀在石桌上蹦蹦跳跳,還有两只胆大的扑腾着翅膀,去追岑魄手中的米粒。
江挟刚下楼就看到這一幕。
少年侧颜线條精致,唇角微微翘起,眼眸好似璀璨光华的宝石,此时目光温柔,正看着在他手心啄食的小鸟。
宁静而美好,让人不舍得打破這幅醉人的画面。
但岑魄很快就发现了他,轻轻挥手将鸟雀赶走,见江挟一脸郁色,不禁问:“怎么了,不是园长找嗎?怎么感觉心情不好。”
看他這么乖巧,江挟更不想让人回去。但理智很快打败感性,他轻叹一声,坐到岑魄旁边。
“刚才园长找我,說上面下来了一封召回令……我們可能得早些离开了。”他舔了舔干涩的唇,因为太久沒喝水,连带着声音也变得涩哑。
岑魄愣了一瞬,用几秒時間反应他话的意思,最后只问:“那你会陪着我嗎?”
“我会。”最起码在他进入部队之前,江挟都会陪在岑魄身边,但之后如何……他暂时也沒有方向。
听到這句话,岑魄暗自松了口气,心中悬吊的巨石也随之落地。
這次事情很突然,江挟沒有准备,只能见招拆招。研究院已经很久沒回去,也不知道与之前相比变了多少。
等等……他突然打开光脑在联系方式那一栏快速浏览,停下时手指正好点中那個名字。
迟疑了很久,江挟還是拨通了那個号码。
——
“可能這两天就要走,等下就得把东西收拾好,也不用很多,带必须的。”江挟细细叮嘱,岑魄只点点头,并未多說其它什么。
他和江挟早就分房睡了,虽然心中并不愿,但岑魄也知道和江挟待一起久了近了,就算沒被发现那份心思,自己也肯定会忍不住做些什么。
這人看着倒像還沒开窍,在感情方面呆呆傻傻的模样,让他着实有些找不到办法。
又无奈又气恼。
“岑魄。”江挟伸手搭上他的肩膀,突然发现這小子竟已跟自己差不多高,或许以后還能再长长,超過他上一世的身高。
江挟在心裡感叹一句时光易逝:“這次出去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外面也不会像這裡一般,虽然环境差,但日子還算好過。以后的路還长着,那就像漆黑崎岖的山道一样。但无论怎样,我都希望你能坚定而理智地走下去。千万别被一时的感情迷了眼……”
他抬头和岑魄对视,突然說不下去了,最后只伸手碰了碰眼角,指尖相触,将那少有的湿意搓开。
“只要有你,所有的困难我都能挺過。”
岑魄看他這般模样,终于忍不住一把搂過江挟的肩膀,将他按到自己怀中。
岑魄想,江挟只知道他的前路一片黑暗,却不知道他就是属于自己的明灯,只要有江挟。
他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一個江挟。
“如果有一天我們分开了……”话语声被骤然加大的力道打断,只一秒,江挟就感到怀抱一松,岑魄定定看着他的眼睛,那是一种他从未有過的坚定语气。
“我們不会分开,我一定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如果有天你离开了,我会把你抓回来,让你知道乱来的代价。
岑魄唇微张,還是沒将最后一句话說出。
這算怎么回事……江挟被他的眼神看得心中一怔,就像起誓一样。
看来自己這几年的陪伴并非白费,他想。
第二天一早,江挟刚做好饭,孟铎就来敲门,告诉他飞船已经来接人。
饭是来不及吃了,江挟关了火:“這早餐你吃吧。”
房门被重新关上,孟铎看着盘裡的煎鸡蛋和烤肠,无奈的笑了笑。
停在靠台的依旧是那艘小型飞船,连外壳上剐蹭的痕迹都一点沒变,但当初的白壳已经发黄,看着很破旧,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架。
只是裡面的操纵员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人,這個更年轻,只扫了一眼两人,皱眉问:“谁是岑魄。”
江挟指了指身边人:“他是。”
年轻人点点头,对岑魄示意:“你进来吧。”
“等等,我也要走。”江挟连忙喊住他。
年轻人上下打量他一番:“召回令上并沒有你的名字。”
江挟還想說什么,岑魄在這时拉住他的手臂:“我們走吧。”
江挟摇摇头,拍拍岑魄的手臂:“你先走。”
他除了這條路,還有其它方法可以离开,虽然麻烦一些。
但一個小小的饲养员,无论是死還是消失都不会引起注意。
但岑魄不一样,只要研究院想,那些家伙随时能通過芯片和各种方式监控他的一举一动。
那会很棘手。
但沒想到平时听话的岑魄此时却固执起来,也不說话,就抓着江挟的手臂不放。
两人在這方依依不舍,那方的年轻人却不耐烦了,刚想說什么催促一下,就和岑魄阴郁的眼神对上。顿时让他如千根寒针在背,吐不出一個字。
肩膀在這时被拍了拍,年轻人转過身:“李叔。”
被称为“李叔”的男人看着莫约五十多岁,此时脸上带着笑意:“多带一個人也是用同样多的能源,并沒什么差别。那人是岑魄的饲养员,当初自己写了调遣书被一起派来的。這么多年肯定有感情,他不走岑魄也肯定不会走的。”
能够因为自己饲养的怪物而放弃更好的环境与更多机会,心甘情愿在這破地方住好几年,着实是一种非常少见的事。
年轻人听他這么一說,看着江挟的眼中也有了几分敬佩。
這边,江挟還在劝岑魄听话,却见刚才一脸不屑的年轻人向這边走来,将他们邀进去。
他一进飞船,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因为上辈子要记着欺负過他的人,以后一個個报仇,所以江挟对人的长相记忆力很强,故一下就认出這中年人就是四年前送他们来的飞船驾驶员。
沒想到并非是飞船易主,而是给原来的驾驶员多加了帮手,江挟主动和李叔打招呼,得到回应后才找到位置就坐。
飞船现在是年轻人在驾驶,坐在裡面并沒有外面看到的那种岌岌可危的感觉。
江挟只觉船身轻轻颤了一下,随后就恢复平稳。
时隔四年,终于又要回到那座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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