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暴君白月光 第28节 作者:未知 “上一世我也是這大晋的皇帝,永安三十六年,吴王造反,我被起义军冲进王宫一剑斩杀了。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回到了登基不久的永安三年,也就是那场大病后的第一次醒来。” “我一直不明白這般怪诞之事为何会发生在我身上,所以,”傅止渊的话语顿了顿,复才又接了下去,“所以我才会遍寻游方术士,得道高人,希望他们能为我解惑。” 话音落下,他微微抬起了眸子,看向虞昭。 他說了一半,却又藏了一半。他不能告诉虞昭他寻丹方的真正目的,若是說了,又会牵扯出许多旧事。偏偏這旧事裡又掺了個他极为不喜的人,于是只好将许多东西模糊化。 虞昭脸上的神情愣愣的,似是被他的话惊住了,一时反应不過来。就在傅止渊想要忍不住再多說几句时,虞昭說话了。 她问:“陛下,既然您真是重生的,那您娶我,也是上辈子发生的事嗎?” “……” 傅止渊被她的问话噎了一瞬,片刻后,他才勾起一抹笑,慢慢回答她,“当然,上辈子你就是我的妻。”他伸出手轻轻揉她的头。 额发遮挡下,虞昭的眼睛却闪了闪。 這人在骗她。 若不是她也是重生的,她可能就信了。 她上辈子分明是嫁给了苏宴,哪裡是嫁给了他?可傅止渊为什么要說谎呢?虞昭一时想不明白。 在御书房门口刚刚知道他是重生的时候,她确实是心神俱震的,实际上,知道消息的那一瞬间,诸多阴暗的猜测都从她的脑中闪過。除却這一层理智的因素,還有一些情绪上的堆叠,所以后来她哭了。 可哭過了、睡過了,也就慢慢冷静了,她不能从傅止渊這裡得知更多的真相了,他不会告诉她的。很多事情,還是需要她自己去查。 虞昭装作无知的样子,依偎在傅止渊怀裡,她将侧脸慢慢埋进他的胸膛,微微阖了眼。 也许,她不应该相信傅止渊的。 - 自那日后,虞昭似乎完全接受了傅止渊重生的身份,常常缠着他好奇地问东问西。 傅止渊大部分时候都是如实相告,只有在涉及到苏宴相关的事情时,選擇了编造。虞昭敏锐地发现了這一点,可她想不明白,傅止渊明明知道上辈子她是嫁给了苏宴的,为什么這辈子還要娶她呢?又为什么对苏宴一副避之不谈的模样? 如此過了几日,傅止渊原以为重生這件事就算這样揭過了。 但几日后的清晨起来,虞昭忽然提出,想去见一见這游方术士方偃。 “那一日你同他在书房的对话被我打断了,這人竟然能认出来你是重生的,想必定不是等闲之辈。我也对這位方先生很好奇,傅小六,可以带我去看看嗎?” 好奇是真的好奇,只是原因却不是她同傅止渊說的那般,方偃能识破傅止渊重生的身份,要么真的是一名得道高僧,要么,便是像她這般同样重生了的人。 无论哪一种,虞昭都想去驗證驗證。 傅止渊看着虞昭期待的笑颜,迟疑地点了点头。 第32章 明知不可为之事,便莫要…… 方偃被安置在宫内的一处偏殿裡。 虞昭到的时候, 這位据說上至天文下晓地理的游方术士,正在偏殿后院侍弄刚刚种活的花花草草。 冬日的阳光透過暖棚,洒在方偃淡色的青衫上。他毫无形象地挽起了袖口, 半蹲在地面上检查泥土。听见脚步声,這才站起了身转過来, 见是傅止渊和虞昭,他神情一愣, 接着撩撩袍子行礼:“草民见過陛下,见過皇后娘娘。” 傅止渊瞧着方偃這身装扮,神色复杂。 他抿抿唇, 抬手免了他的礼, “容你一盏茶時間, 换身干净衣服来见朕。” 方偃面无赧然, 分外坦荡地行了個礼就下去了。這般做派, 不禁令虞昭对方偃此人生出了几分好奇。 偏殿的宫人将他们领进客厅,待茶水上毕,方偃也已经换好了衣裳, 从殿门外走了进来。 傅止渊免了他的礼, 令他坐在了一旁。 方偃落座,开口问道:“不知陛下和皇后娘娘,今日寻草民何事?” 虞昭瞧了几眼傅止渊, 见他不开口,知道這是把话语权交给她的意思, 于是当下便端正了坐姿,叠在身前的双手握了握,“方先生,此番并非陛下寻你, 是本宫的意思。本宫有几個問題想问一问方先生,不知先生可愿解惑?” 方偃挑了挑眉,语气有些讶异:“娘娘有事寻草民?” 忽而神色稍变,似是想起了什么,当即拱手笑道:“草民明白了,那日在御书房门外的是皇后娘娘罢,娘娘有什么問題尽管问,草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被当事人之一认出来,虞昭心下有几分赧然,但想到今日来此的目的,她道:“本宫今日想问的問題有三,”她顿了顿,问出了第一個問題,“那日先生在书房与陛下的对话我都听见了,我想问,先生为何会知道陛下重生一事?” 方偃端起桌上的茶杯,悠悠地喝了一口,他似乎并不意外虞昭会问這样的問題。 “皇后娘娘可曾听過瀛洲蓬莱這個地方?” “瀛洲蓬莱?本宫一直以为那是只存在于传說中的地方。” 方偃眼裡闪過一丝狡黠,“古书上說的不错,那确实是只存在于传說中的地方,草民从那裡出来,可如今再想要回去,却回不去了。” “自古出了蓬莱的人,便沒有再能回去的。至于为什么回不去,那是因为出去了的人再也找不到回蓬莱的路,即使记住了出来时的路线,沿着原路返回,亦是枉然。草民便是从那瀛洲蓬莱处出来的弟子,我的师父,蓬莱的一位仙师,极善占星之术。在他圆寂之前,将窥见的天机尽数告知于我,师父他老人家說,若我有缘来到中原的大晋,见到了大晋的皇帝皇后,便将這些告诉他们。” 說到此处,方偃又叹了一口,“草民原本打算出了蓬莱先游山玩水一番,等到垂垂老矣,再来這中原寻大晋的帝后。不曾想刚出蓬莱沒多久,就被吴王的人寻了去,再后来竟就這么容易见到了大晋的陛下。” “娘娘,兴许這便是天意弄人罢。”方偃說着,笑了一下。 主位上的两人皆因方偃的话愣了神。 在虞昭提出要见方偃之前,傅止渊曾私下命人询问過方偃,可那时方偃笑眯眯的,却是一個字也不肯說。逼得急了,這厮便用丹方来威胁他,說若是他死了,陛下也别想知道那活死人肉白骨的法子了。 傅止渊碍于此人先前展现出来的本事,忍着怒火沒有动他。沒想到今日陪着虞昭一同来问,竟得出了這么一個答案。 虞昭握着的双手紧了些。 這世上竟当真有人知道重生之事,既然方偃的师父已窥得天机,能看出来傅止渊是重生的,那、那這位仙师是不是也应当知道自己亦是重生的? 她努力掩住激动,堪堪问出了第二個問題:“既然方先生知晓重生一事,那么,可否告知一二,大晋的未来会如何?” 听闻此话,方偃却摇了摇头,先前勾着的嘴角也落了下来,“娘娘,师父虽然在仙逝之前窥见了天机,但仅仅只是一部分罢了。事关国运兴衰,此等大事,师父并不能预见,恕草民无能为力。” 虞昭眼裡的光微微一滞,紧接着便黯淡了下来。 尽管知道這才是最有可能的答案,但虞昭還是有些低落。她整整心情,问出了最后一個問題:“先生,家师可還曾說過些什么话?” 方偃端起茶杯慢慢喝着,笑了笑。 “娘娘何必失落?以后之事,就算是预见了也未必不可更改,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既然陛下能重生一回,便說明這世间许多规则并非不可改变,說不得娘娘也能重生一回咧。這其中道理,我想娘娘自然能明白。” 虞昭被他這番话吓了一跳,還未回過神来,眼前這人又接着說了下去。 “家师仙去时,曾告诉草民一番话。他說,前尘往事也好,今生今世也罢,這其中皆是各有各的误会,各有各的缘法。命裡有时终须有,命裡无时莫强求,明知不可为之事,便莫要强求了。” 方偃掸了掸衣袍,颇为爽朗地笑了笑,“家师說這话讲给陛下和娘娘听,娘娘和陛下自然能懂。草民愚钝,参不透家师這番话,话已带到,若是二位懂了,有空告知草民一声,草民实在是很想知道师父死前的最后一段话究竟是說了些什么啊。” ——明知不可为之事,便莫要强求。 短短一席话,却让傅止渊和虞昭二人同时沉默了。 两個人心中都揣了些事,一时竟无人应那方偃的话。方偃也不急,只笑眯眯地在那裡喝茶,這二人互相看不明白,他却看得清楚,那小皇后分明也是重生了的,可瞧這模样,却像是并未和皇帝坦白。 那可就有意思了,皇后知道皇帝重生,皇帝却不知道身边的皇后也是重生了的,還想着遍寻天下术士为她制长生丹。他心下叹了口气,這皇帝如何就想不明白呢,“制长生丹”一事便是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啊! 他正想得出神,那头虞昭的声音却传了過来:“多谢方先生告知,本宫记下了。”方偃当即笑言,不敢不敢,先前的话题就這么被揭過了,两人又杂七杂八地开始闲聊起来。 自始至终,傅止渊都坐在虞昭身旁,未发一言。 他瞧着虞昭和方偃的谈话,若有所思,心裡留了個模模糊糊的猜测。 - 走出偏殿,傅止渊撑了一把伞,将落在二人身上的雪都细细遮了去。 他走在虞昭身侧,“方偃所說,昭昭有何想法?” 被问的虞昭稍稍回神,她方才還在想着方偃究竟知不知道她重生一事咧。思前想后,虞昭挑了個谨慎的角度:“虽不知方偃所說的瀛洲蓬莱是真是假,但我觉得,他有些话說的是有些道理的。” “譬如?” “命裡有时终须有,命裡无时莫强求,明知不可为之事,便莫要强求了。” 傅止渊神色顿了一顿,他状似随意地低头看了一眼虞昭,语气漫不经心:“若我偏要强求呢?” 虞昭一愣。 漫天的大雪下,男人垂下的眼眸落在她身上。虞昭想从那眼中找出一丝玩笑的意味,触到的却尽是丝丝缕缕的认真。她忽地心有所感,不由得出声:“你……” “陛下,陛下!” 一声匆忙的呼喊打断了虞昭的思绪,也打断了那突如其来的情绪。虞昭慌忙移开眼,转移了注意力,视线落到来人身上。 傅止渊微不可察地抿了抿唇。 高声喊叫的是李申。 他挽着拂尘,三步并做两步赶来了傅止渊面前。 傅止渊沉声:“何事如此慌张?” 李申弯腰行礼,也顾不上呼吸了,气喘吁吁道:“哎呦,陛下,陛下您快去看看吧,定国公和吴王,在乾阳殿门口打起来了!奴才、奴才拦不住啊!” 定国公薛忠?吴王? 這两人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 虽不明就裡,当下却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傅止渊面色一沉,立即准备抬步离开:“怎么回事?!” 李申一脸焦急,“哎!這……陛下,這一时半会儿奴才解释不清,您快去瞧瞧罢!”傅止渊皱了皱眉,“這裡不是說话的地方,去乾阳殿,路上把详细情况都给我一一說来。” 想起虞昭還在身旁,他又转头看向她,“昭昭,你先回昭元殿罢,我去处理处理此事……” 虞昭拍了拍他手,截断他未說完的话,“陛下快去吧,我待会儿有云知云眠陪着,自会回昭元殿。” 傅止渊点了点头,将那把伞留给虞昭后,转身便带着李申往昭元殿去了。 虞昭立在原地,看着傅止渊走远。 云知上前给她打伞,听到小皇后静静地吩咐:“去,派個小太监去打听打听,定国公同那吴王是怎么回事?” 云知一惊,“娘娘,后宫不得干政……” 虞昭粲然一笑,回头狡黠地眨了眨眼,“所以才說,要悄悄打听啊~” 傅止渊上辈子便是被這吴王造反杀死在了宫中,她不知這辈子会如何变化,以防万一,她必须要知道關於這位吴王的一切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