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顾公子骂骂咧咧地来了
好些尸体被水泡的已经完全看不出人样,随行而来的士兵见此惨状,有不少都被恶心吐了。
连孙茂和這种自认心硬如铁的莽汉都觉得可怕至极。
秦灼却十分地沉得住气,吩咐士兵们收敛尸骨时,把安王及其重要党羽的尸体都另外放出来。
孙茂和自此对這個少年佩服地五体投地,转头对手下众人道:惹谁都不要惹這個顾的。
沒做三世杀神,绝对修不出這样的铁石心肠。
盘龙谷积水难去,堆尸如山,清点人数就足足用了三天,安王及嫡系无一幸免,七万大军死伤過半,晏倾不知所踪。
的余下的叛军获救之后,也再不敢反叛之心,无人捆绑也老老实实地投降,转而投入捞尸收骨的大军。
大雨接着下了几天,直到第三日才稍稍停歇。
“顾公子,按照投降的士兵所說,安王及其党羽都在這了。”随行副将来請秦灼過去查看尸首,客气有礼极了。
大殿下留在涣州收拾残局,把盘龙谷這边的事全权交给了這一位,這事之后,飞黄腾达是肯定的了。
有点眼力见的都想趁机巴结一二。
秦灼知他们心中所想,也沒放在心上,只问:“還沒找到晏倾嗎?”
“這、叛军裡有不少人都被洪水冲走了,這种时候大多是活不成的……”副将面露难色,說话的声音登时就小了不少。
他见秦灼沉声不语,脸色不太好看,连忙改口道:“不過晏公子不是寻常人物,自然与他们不同。”
孙茂和见状也凑了過来,“沒找着也好,若是捞到尸体那才是坏事。”
秦灼有些无语,不太想接话,便抬手揉了揉眉心。
虽然她知道晏倾那样的祸害,定然是不会轻易死去的,可又太清楚任何人都逃不過生命无常。
找了整整三天都沒有晏倾。
秦灼也从尚算淡定变得心烦意乱。
不止是出发前无争再三交代一定要确保晏倾安全无虞,她自己也不想晏倾因此出事。
不然,多多少少有点欠了他似的。
越想心裡越不舒服。
她又转身吩咐士兵们,“传令下去,一定要找到晏倾,沿途百姓若有提供踪迹者,重赏。”
“是!”士兵们应声去办了。
秦灼也同孙茂和等人一起去查看安王极其党羽的尸首。
昔日的皇亲贵族死状凄惨,被士兵们整整齐齐地堆在一起,面容被水泡的发肿连亲娘都未必认得出来,只能靠衣物配饰来辨别。
“有件事我奇怪很久了!实在是忍不住想问。”孙茂和扛着大刀在死人堆旁转了好几圈,“就算你们利用泄洪,水淹安王大军這计策用的神不知鬼不觉,可這洪水声势如此浩大,军营裡那么多探子岗哨难道都瞎了聋了嗎?”
边上的副将接话道:“是啊,就算洪水来得突然,安王身边這些亲信难道就不知道去救主子?”
“這事太怪了!”有個年纪胆大的百夫长上去对着几具尸首翻看了一番,他略通些医术,越看脸色越凝重。
片刻后,忍不住惊声道:“這些人都身中剧毒!”
“什么?身中剧毒?”孙茂和闻言连忙凑上去看。
年轻的百夫长翻看完之后再三重复:“肯定是中毒沒错!”
副将颇有些感慨道:“這才說得通啊,安王和他的党羽在洪水来之前就已经身中剧毒,所以一個都跑不掉。做主的人都死了,底下士兵无人指挥,才乱成一团……”
秦灼闻言,凤眸越发幽深,袖下的手也不自觉地收拢成拳。
别人或许不知道,她却清楚得很。
姓晏的看着一副玉貌仙姿,其实城府深沉,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以投诚取信安王,难以控制大局,所以就趁人不备先下毒为强這种,他绝对做得出来。
而且当时四下都是安王的人,秦灼甚至不敢想晏倾是怎么做到让安王的亲信全部中毒的……
“還好晏公子的手段沒用在我們身上,不然只怕我們都小命难保!”
“可不是,這善谋之人做事也忒狠了!”
副将与孙茂和還在猜晏公子究竟是怎么做的,东一句西一句地說個沒完。
“够了。”秦灼有些烦躁地开口打断,“有工夫在這瞎猜,還不如早点把人找回来。”
孙茂和与副将面面相觑。
過了好一会儿。
后者才开口道:“我說句实话啊,其实晏倾找不到挺好的,那功劳就全归你和大殿下了,要换成我是你,巴不得晏倾从此在這個世上消失才好。”
秦灼看着他,凤眸微眯:“再多话,我先让你消失!”
副将连忙止声。
孙茂和见势头,话锋一转道:“這次咱们的人来的匆忙也沒带多少干粮,叛军的粮草也不知道被洪水冲到哪裡去了,眼下這么多张嘴要吃饭,顾公子您說這可如何是好?”
這话一出,站在秦灼身侧的士兵肚子忽然咕咕叫了一声。
众人闻声看去。
那士兵被看得面红耳赤,低头小声解释道:“来的时候就带了两日的干粮,還分了一些给别人,昨夜就沒东西吃了,一直饿着……”
秦灼闻言,不由得有些头痛起来。
這遭灾的当头,粮食是最短缺的东西,虽說先前在涣州城的时候已经安排人尽力保住米粮,可受灾的百姓那么多,到处都需要救济,根本就不够分的。
因此来盘龙谷的士兵也就只有两三日的口粮,无争說他会想办法,可這事還沒解决,大家的干粮却已经见底了。
饿两顿尚能忍住,可時間若是再长一些,必定生乱。
孙茂和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开口道:“顾公子,你家富甲一方,何不先拿点钱粮出来解决這燃眉之急?”
秦灼一时无言:“……”
她又不是真的顾长安,沒有家财万贯。
穷得两袖清风,要钱沒钱,要粮沒粮。
偏偏孙茂和還觉着自己想出了個绝佳的好办法,见她不說话,当即又道:“你這次立了大功,日后跟着大殿下去京城定然是得封官厚赏的,先前阻洪连命都差点搭进去了,還差出点钱粮嗎?”
“顾公子你听我說啊,眼下正是博好名声的时候,万一這钱粮一处,原本的七品官就变五品官了呢?這买卖划算啊!”
秦灼心道:就是直接封一品王侯,我眼下也拿不出钱粮了。
說起来,要是顾长安在就好了。
她刚這么一想。
不远处有人急奔而来,高声道:“顾公子!顾公子您家来人了!带了好多粮食!”
“說粮食、粮食就到啊!”孙茂和等人闻言全都冲了過去。
秦灼奇怪自己家竟然還有人能拿出粮食来,转身看去,就瞧见一袭淡金色锦衣的顾长安朝這边跑了過来。
此刻雨停风歇,傍晚天光烂漫。
顾长安身上笼罩着一层微芒,整個人都好像在发光。
路上到处都是水坑,很不好走,他左闪右避,险些摔了,又不让边上的小厮扶,骂骂咧咧地走到秦灼面前。
结果顾长安一见她就睁大了一双桃花眼,气呼呼道:“才几天不见,你怎么瘦成這样了?他们都沒给你饭吃嗎?”
公子爷說着从袖中取出一個油纸包来,塞到她手裡,“杭城李记的莲子酥,本公子买了给自己路上吃的,沒吃完给你了。”
他說话的语气,像是随手把吃剩的扔给下人。
秦灼接過来却是满满一包,打开都沒打开過。
這少年一贯嘴硬心软。
此刻瞧着,格外惹人喜歡。
秦灼忙了好几天都吃不下,一打开油纸包,糕点香就扑面而来,她忽然觉得饿极了,拿着莲子酥就吃了两块。
而后才想起来递给顾长安,“你也吃点?”
顾长安一脸嫌弃道:“本公子才不和你這饿死鬼抢吃的。”
秦灼吃着糕点,看着不远处顾公子带来的人给士兵们分粮食,心情大好,也不同他计较。
安乐之时,有钱就是爷。
遭灾时节,有粮的是神仙。
顾公子既是爷,也是神仙。
就說话不大好听這么一点小小缺点,可以略過不提。
顾长安在边上等了好一会儿也沒等到她开口,忍不住道:“你怎么不问本公子为什么会来這?”
秦灼闻言呛了一下,光吃糕点太干了,她有些咽不下去,這会儿差点喷到顾长安身上。
“你是三岁小孩嗎?吃糕点也能呛着,不许喷到本公子身上!”顾长安见状嫌弃极了,连忙解下腰间的水囊递给她。
秦灼接過水囊,打开了就举高当空浇下,仰头痛饮。
顾长安看她喝個水愣是喝出了烈酒浇喉的豪迈来,一阵无语道:“你才女扮男装几天,這行为举止怎么就比爷们還爷们了?”
秦灼把水和糕点都咽下去了,抬袖擦去唇边的水渍,“为了不堕顾公子威名,必须爷们啊!”
顾长安都被她气笑了,俯身到她耳边,低声道:“听說你顶着本公子的名头做了不少事,你就不打算和我解释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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