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番外:被留下的人
“我叫■■凛,以后会是除了五條前辈以外最强的咒术师。”
十六岁的年龄正值青春年华时期。
晚了几日入学女生对同期的两個少年自信的介绍起自己,紫罗兰色的眼眸迎着窗外的日辉,明艳动人。
她出生在保守派的咒术家族裡,因为自身的术式能力可以操控空间,可塑造型衍生的可能性之广令她在各种献媚的赞扬中成长。
“有如此强大的术式,小姐您的前途似锦啊!”
“虽然比不上五條家那位,但是在其他咒术师中您一定是最强的!”
无数人簇拥在她的身边,用那模糊不清的脸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
然后天真的她将這些话全部当真了。
她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是除了六眼最强的人,抱着這样的心态,她一打听到六眼在高专入学后就立刻在第二年追了過去。
成功入学后,她成了五條悟的后辈,二年级的新生。
当代的咒术师人数不多,可能一千個人裡只会出现一個拥有咒力的人。
所以看到同期的两個男生时,她一点都不惊讶。
在夜蛾老师的鼓励下,她大声而自信的介绍起自己,那副张扬的模样让夜蛾正道怀疑自己看到了第二個五條悟。
同期的伙伴一個沉稳一個活泼。
“我是七海建人。”
“我是灰原雄,以后請多指教!”
她点点头,理所当然地說道:“放心吧,以后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七海建人欲言又止,而性格开朗的灰原雄疑惑地歪头:“为什么?”
比他们還要矮些的女生又得意的仰起头,像只某种可爱的小动物,那双紫色的眼睛亮晶晶的诉說着她此刻的雀跃。
“因为我很强,比你们任何人都强!”
和五條悟那种嚣张跋扈的自信不同,少女的自信添加几分娇嗔,再加上那张漂亮的脸蛋——這种骄傲到自负的话语只会给她增添可爱。
从小她就被灌输【要保护普通人】的观念。
“因为你很强。”
母亲会在训练后轻轻抚摸她的脑袋,语气温柔体贴。
带着几分哄骗。
“你要尽可能的多救人。比其他人要救的更多,像他们证明即使沒有优秀的血统也能成为最强的咒术师。”
母亲一直是個要强的女人。
在封建的家庭裡,母亲渴望打翻所有的一切,可是一個人又怎能掀翻深海。
所以她選擇培养自己的孩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教育她,训练她。
然后超越她。
“你就是新来的小学妹啊?”
白发蓝眼,无论怎么看拦在自己眼前這個一米九的大块头都是六眼。
戴着墨镜的神子无视身后挚友的劝阻,笑得像個不良般,却又散发着让人挪不开眼的魅力:“听說你很强,开和老子打一架啊?”
她:“……”
然后她提着刀就和五條悟在操场上打了一架。
结果是两人弄塌了一栋教学楼,炸平了后上一块山坡,最后被夜蛾老师怒吼着打了一顿。
一大一小两人跪在墙角,一個顶着水桶,一個抱着板子。
夏油杰走過去看了眼。
小学妹满脸不情愿地抬头,怀裡的板子上写着加粗的大字:【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噗,有点可爱。
夏油杰這么想着,拿手机拍照的手一点都不含糊。甚至還分享到了群裡给其他同期以及学弟们分享。
别說,這两個人性格還真是挺像的?
看着两個不约而同露出不情不愿的表情的人,夏油杰摸了摸下巴,为二年级另外两個学弟叹气。
——毕竟照顾大龄儿童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事实证明拥有优秀术式的小学妹实力确实很强,毕竟能和五條悟勉强打成平手,這样的成绩也可以說惊艳了许多人。
“但這不是你随便打架破坏学校的理由!”夜蛾老师气得直拍桌子:“强大的力量要用在对的地方,一味的破坏是不可取的!”
高专已经有一個令他头疼的五條悟了,他不希望再多一個。
被单独训了二十多分钟后,她背着刀撒腿就跑。
连同夜蛾老师說的大道理一起抛到脑后。
见到门口结伴而行的同期,她一個健步扑上去,勾着两人脖子挂在他们中间:“久等了!我們出发吧!”
七海建人踉跄了下:“…不要随便扑過来啊。”
“這有什么关系嗎?”她憋了憋嘴,有点不高兴。
比起死板的七海,灰原雄的接受能力更快些,他承受着女生的重量笑眯眯地說:“沒关系哦,凛很轻,就算扑上来我也能轻松背起来的!”
“真的?那灰原你快背我!”
“沒問題!”
在后面看着两個同期瞎闹,七海建人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灰原,你别太惯着她。”
“有嗎?可能是因为我有個妹妹吧。”灰原雄背着身上的少女转头轻松的說道。
她趴在同期的背上,竖起好奇地耳朵:“原来灰原還有妹妹啊?”
灰原雄:“有的哦,凛呢?”
她回想了下:“曾经有過一個哥哥哦。”
七海建人:“曾经?”
趴在灰原雄背上的少女晃了晃半空中的腿,陷入了短暂的回忆:“因为从来沒有說過话,但是听家裡人說那是我的哥哥,他似乎是任务失败而過世了。”
母亲常在她耳边說的失败品就是哥哥。
家裡佣人的闲言碎语也是提起她那位哥哥的事情因为沒有足够出众的术式,所以母亲对他十分苛刻。
這份苛刻一直延续到哥哥的死亡。
母亲几乎不允许任何人在她面前提起關於哥哥的任何事情,即便她好奇询问,母亲也是病态的抱着她,一遍遍的說着。
“那不過是一個失败品。”
“凛,你和他不一样……就当是死了一個无关紧要的人好了。”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对视了眼,两個人默契地沒有再询问什么。
【2】
她拥有十分优秀的术式,几乎可以說是作弊一般。
“我的术式是和空间有关,只要我觉得自己足够强,对方伤害不到我,攻击就会停于表面,甚至可以被我吸收转变成自己的咒力。”
夏油杰捏着下巴听了会,目光看向旁边翘着二郎腿的好友:“這么听着,小学妹的术式和悟的有点像啊。”
“啊。”五條悟叼着冰棍懒散的应着,夏日的高温令人窒息,他扯了扯领口漫不经心地继续說:“這個能力搞不好是五條家偏远的分支衍生出来的。”
二年级和一年级的几個人坐在树荫下乘凉,难得清闲的时候沒有催人的电话安排工作。
“說起来,今年的京都姐妹校交流会你们打算怎么安排?”
六人中唯一的非战斗人员,家入硝子提出了問題。
事实上他们也正是因为即将到来的交流会才在這裡讨论小学妹的术式的。
坐在旁边的小学妹仰起头,对于学姐提出的問題有些不解:“這有什么商量的,既然比赛那肯定是要赢的。只要把京都的人都揍趴下来就行了吧?”
家入硝子扭头平静的注视着這位可爱的小学妹。
长相乖巧可爱像個娃娃,但一說话就是幻想破灭呢,這点和五條悟不能說毫无关系只能說完全一致。
五條悟顿时来了精神:“說的不错!”
夏油杰叹了口气,看向另外两個二年级的学弟:“你们怎么想?”
灰原雄一如既往地好脾气:“凛說的沒有错,只要打赢京都的学生,就是我們获胜!我也会加油的!”
唯一可靠的未成年七海建人平静点头:“我会看好凛,不让她闹出人命的。”
夏油杰:“……”
這熟悉的男妈妈感觉是怎么回事?
家入硝子左右看了看,再次问道:“所以作战计划是什么?”
五個人楞楞的看着她。
家入硝子保持微笑:“你们不会什么都沒想,打算一路用术式碾過去吧?”
小学妹表情一滞:“這不行嗎?!”
“不行哦,因为上一次的交流大会這两個家伙就這么干的,结果京都那边反感特别大。”家入硝子摸了摸小学妹的脑袋,语气温柔:“所以换一個思路吧。”
“啧,京都那边的烂橘子就是事多!”五條悟嫌弃的咂舌。
她默默想了会眼睛一亮:“那就這么做!七海海!灰原!你们来辅助我!”
灰原雄立刻回应:“喔!沒問題!”
七海建人试图对某個称呼发出抗议:“知道了…但是能不能不要這么叫我?”
灰原雄:“有什么关系,七海海不是挺好的嗎?”
七海建人:“…究竟哪裡好了?”
大概听了下交流会的作战配对,夜蛾老师双手撑在桌上沉思片刻:“你们是說交流会虽然上场二年级和一年级但是实际上动手的只有你们二年级三個人?”
“是的!”黑发紫眼的小姑娘特别精神地回应道:“所以老师你不用担心五條前辈到处破坏了,我們三個人会努力做到不破坏环境的前提下获胜的!”
夜蛾正道的目光又看向门口的两個問題学生。
夏油杰适时的开口說:“沒错,這次交流会展示的机会就让给二年级吧,我和悟不打算出手。”
說实话他觉得就单凭小学妹的能力就已经足够了。
然后京都姐妹校交流会的当天,京都再次感受到了上一次交流会的恐惧感。只是這次的恐惧来源并不是那個五條悟,而是一年级长相甜美的小学妹。
谁能想到可爱的女孩子不止一刀一個咒灵,還可以一刀一個小朋友。
另外两個同期dk体术也十分优秀,两人默契的制造陷阱,或者将人牵引到某处再让小学妹收割。
京都:你们明明是近战却硬要玩辅助嗎?!
一场比赛下来高专完胜。
坐在椅子上的夜蛾正道甚至不敢去看旁边京都学校的校长。
虽然說這次比赛沒有什么离谱的破坏,但是你们一点面子都不给京都的嗎?好歹让人家拿点分吧?!
五條悟满意的点头,十分肯定的称赞自己的小学妹:“做的不错,就是揍的太轻了!”
夏油杰微笑着拍了拍两個男生的肩膀,语重心长的感慨:“你们辛苦了。”
“沒什么,主要辛苦的還是凛。”灰原雄面对自己憧憬的学长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脸颊:“大部分时候我們都沒反应過来她就已经把对方解决了,嗯,她果然很厉害!”
虽然确实是這样沒错,但是……
七海建人看了眼旁边已经神似翘起尾巴的女生,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喂,灰原你别夸她了。”
灰原雄:“诶?为什么?”
七海建人:“怕她骄傲到上天。”
三個男生对视一眼,然后看向了神情几乎同步的一大一小。
五條悟和黑发的少女靠在一起亲身传授着如何更快更狠的释放咒术打架,夏油杰听得太阳穴突突的疼,连忙上去揪住自己的好友把两人分开,耐心地和小学妹說:“不要听他的,不然以后有很多反省书和报告要写的。”
每次招式放的很爽,任务后被夜蛾老师揍得也很疼,晚上写报告和反省书天天往自己房间跑,一边写一边還喊他帮忙分担些。
以前夏油杰還想着当個好学生,后来就直接摆烂了。
反正同期加他总共就三個,有什么好卷的?大家一起当問題儿童不香嗎?
姗姗来迟的家入硝子参与了几人的话题中:“灰原,你们有受伤嗎?”在他们参加交流会的时候,她一直和夜蛾老师在室内观看直播,不得不說,小学妹虽然和五條悟的性格差不多骄傲放肆,但有时候還是真的孰轻孰重的。
至少在她看来小学妹出招都已经手下留情了,完全不像那两個dk,揍人尽往脸上揍,去年京都的学生都是站着进去横着出来的。
“沒有哦。”
“有我在怎么可能让他们受伤!”小姑娘滋溜一下窜到了漂亮学姐跟前,洋洋得意的抱着家入硝子的手臂嘚瑟起来:“硝子前辈,你刚刚有看到我是怎么打败京都那些学生的嗎?”
“你表现的那么出众,大家都看到了。”家入硝子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赞许的称赞起来:“做的不错。”
【3】
“凛,有新的任务了。”
最近夏天她发现落在自己身上的任务开始变多了起来,可能是因为她已经升到了一级咒术师的原因吧。
夜蛾正道将任务交给她,并叮嘱道:“护送星浆体的任务交给了三年级,灰原和七海也都做好了应援的准备,這两天他们的任务都要辛苦你了……如果觉得累了可以和我說,高层那边我会和他们沟通的。”
护送星浆体啊。
那确实是非常重要的任务……她了然的点头,答应的十分痛快:“沒問題,他们四個人的任务都算在我头上。”
夜蛾老师沉默了会,再次向她確認:“四個人的任务再算上你的,一共五人份,你真的可以嗎?”
“当然,因为我很强!”
已经升到二年级的少女叼着棒棒糖,露出自信地笑容。
短短的几天下来,她的工作任务量直线上升,直接超過了目前任务量最多的五條悟。
她基本上沒有多少時間休息,经常這边刚清理完诅咒就要跟上辅助监督的脚步前往下一個点,每天的睡眠基本保持在三到四個小时之间。
累是真的累。
但同时她又更加敬佩两位三年级的前辈,在几個人的任务裡,量最多的是五條悟,其次就是夏油杰。
“下個任务地点在哪?”
她甩掉刀上斑驳的紫色液体,沒什么太大精神的询问下一個地址。
辅助监督仓促的查看任务清单,几秒后,结结巴巴的說:“沒,沒有了,任务已经全部完成了…”
她收起刀,将咒具背在肩上。
深深地疲惫感瞬间涌上心头,她打了個哈气,轻声說:“那就回高专,我得好好睡一会。”
谁能知道一回高专就听到了护送星浆体任务失败的消息。听說五條悟還被袭击者捅了一刀差点沒命,夏油杰也被同样被揍得很惨。
完全睡不着的她找上了两個同期。
七海建人态度难得强硬的要求她回去睡一觉再說事情:“你现在的状态也太糟糕了,等你休息好了,我們会把事情都告诉你的。”
“這样让我怎么睡得着?”缺乏睡眠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但是她還是固执地盯着自己的两個同期:“你们說完我再去休息。”
被称为最强的两個前辈竟然被一個天与咒縛的人打败了。
虽然最后五條悟觉醒反杀了对方,但她還是觉得不敢置信,最后還是在灰原雄的催促下被两人送进了女生宿舍。
看着两個不该出现在女生宿舍裡的二年级dk,家入硝子眨眨眼,对回来的小学妹竖起大拇指:“眼光不错,只要不是那两個人渣就行。”
凛:“?”
灰原雄:“硝子前辈在說什么?”
唯一听懂的七海建人痛苦捂脸,什么话也說不出口。
在宿舍睡了一觉后她又生龙活虎的出现在教室裡,只是她发现两在学长变得比以前更忙了,每天都在两点一线的忙碌着。
五條悟還好,夏油杰在短短几周就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
“夏油前辈,你要不要休息会?”
“沒事,只是苦夏罢了。”
一张好脾气的夏油杰面对小学妹的关心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将话题转移到了对方想要什么土特产上面。
三年级也就只有這位会经常带特产回来给他们学弟学妹了。
“灰原他们呢?”
“哦,他们早上有新的任务,我等会也要出去了。”她翻了翻衣服裡的口袋然后扯過对方的手,在夏油杰纵容的情况下,她轻松的就把糖果放在了他的手心。
夏油杰动了动嘴唇,只发出一個轻微的感叹。
“這個给夏油前辈!”
小学妹抬起头露出灿烂的笑容。
“收伏了咒灵不舒服的话可以含一会哦。”
谁都沒有发现的事情被聪明的小学妹发现了,夏油杰忍不住笑了起来:“好,谢谢你了。”
然后下午回来的时候,迎接她的不是同伴的欢笑,而是灰原雄冰凉的尸体。
满身是血的七海建人崩溃地坐在那裡和夏油杰诉說着。
因为情报有误他们所面对的诅咒轻松的就将他们击溃,灰原雄为了保护七海建人而身受重伤,赶回高专的路上就已经失去了生命。
“…干脆一切都交给那個人吧?”
听着七海建人断断续续的声音,她觉得大脑裡的某跟弦断了。
等回過神自己已经拉开门走到了自己同期面前。
旁边就是灰原雄的尸体。
面前是精神崩溃的七海建人。
她深吸了口气,冷漠的注视着他:“你在說什么?自己弱却要怪五條前辈太强了嗎?”
“凛!”夏油杰上前拉住她的手臂,低声劝說:“七海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這么說…”
“不,我就是這個意思。”
七海建人站起身。
红着的眼睛静静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說。
“我們都不是五條前辈,更不可能像他那么强。”
“是嗎。”她忽然冷静了下来,怒极反笑道:“那你就别当咒术师了,以后你的任务我会全部接手。”
“……那真好啊,我求之不得。”
看着七海推门出去的身影,夏油杰头疼的揉了揉脑袋:“凛,你会不会說的太過分了?”
“哪裡過分了?”
她转身走到灰原雄身边,低头凝视着脸上留下伤痕的少年。
她轻轻抚摸了下那柔软的短发。
“如果他一直抱有那种想法,迟早会死在下一次任务裡的。”
耳边嗡嗡作响,恍惚间她又听见了许多声音。
母亲的,那些献媚者的。
【不要伤心,只是死了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闭嘴。
【因为他们太弱了,所以死了也很正常不是嗎?】
闭嘴。
【小姐您不一样,你很强。】
闭嘴。
那些似曾相识的声音像海水将她淹沒。
“…凛?……凛!”
有人用力按住她的肩膀,将她从那片漆黑的深海中救出来。夏油杰低着头,漆黑的长发落在她的眼前,他紧锁着眉:“你多久沒有休息了?”
好大的身躯所落下的阴影将她淹沒。
夏油杰轻轻抚摸過她的眼角,语气中透露着关切与心疼:“黑眼圈好明显,要不要回去睡一会?”
她疲倦的抬了下眼皮扫過面前的人:“沒关系,比起我夏油前辈才更需要休息吧…你看上去应该比我更糟糕才对。”
夏油杰无奈的笑着:“…我现在很难看?”
她歪了歪脑袋,打量着沒有细心搭理自己的前辈:“沒有吧,要說难看我們应该谁也笑不了谁。”
今年夏天的诅咒变得异常的多,除去已经毕业的三年级学姐们,剩下的任务都积攒在他们三個人身上,其中五條悟任务最多。
名副其实最强的人几乎一周只能见到一两面。
大家都忙于任务,白天离开学校,晚上匆匆回宿舍,偶尔才能碰到一面。
因为又接受了七海建人的一大半任务,她的任务量直逼夏油杰……她将所有不能宣泄的情绪都发泄在了诅咒身上。
仿佛只有不停地工作,那些徘徊在耳边的低语声才会消失。
她就像是开挂一般,像個陀螺一样在日本到处跑动,甚至在一次危险时刻学会了反转术式。和五條悟的不同,她学会的反转术式不止可以给自己治疗也可以为他人治疗。
再然后。
夏油杰成了诅咒师,从高专离开。
她麻木的听着夜蛾老师說着關於夏油杰最后一次任务屠村的事情。
到底是为什么?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啊,一直以“强者需要保护弱者”为理念的前辈怎么会背离了自己的理念。
然而事实上根本沒有给她思考的時間,作为特技咒术师夏油杰的叛逃导致更多的任务落在了她和五條悟身上。
等回過神,夏日已過。
毕业的时候七海建人告别了所有人,离开了高专。
在离开前金发的少年静静地看着她:“你确实很强,比我,比我們都要强。”
她說不出话。
她应该說什么?
注视着七海建人慢慢离去地背影,她忽然有些恍惚和迷茫。
以前她以为被留下的是灰原雄。因为那個少年永远停留在了那個夏天。
可是真正被留下来的人…其实是她自己啊。
“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不会哭的。”
五條悟从后面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虽然沒再說什么,却也是最好的安慰。
是啊,被留下的不止是她一個人。
夏油杰把五條悟也留在了這裡。
【4】
毕业后她成为了特级咒术师并且和五條悟共同留在了高专当老师。
家入硝子考了证,继续留在高专当校医。
“■■老师。”
常年過量□□摄入和熬夜让她看起来有些憔悴,苍白的皮肤,浅紫色的眼眸,眼窝边的黑眼圈使得那双眼睛更为深邃。
她背着剑袋转過头:“是惠啊,有什么事嗎?”
伏黑惠是伏黑甚尔的儿子,就是当年杀了星浆体又捅了五條悟的那位天与咒縛的儿子。
据說伏黑甚尔死前把自己儿子卖给了五條悟,但是五條悟又沒空管這個小不点,于是就塞给了她照看。一来二回她和伏黑惠的关系也近了些。
“下节课是五條老师的课,可是他不在。”伏黑惠板着脸,认真地向她打起小报告:“他說要出去买限量的蛋糕。”
她张了张嘴,叹气道:“知道了,下节课我替他上。”
虽然成年的她是一副厌世脸,但是在学生中却十分受欢迎,要问为什么的话。
禅院真希:“■■老师更靠谱。”
伏黑惠:“沒错,比五條老师靠谱太多了。”
她一如既往地帮五條悟代课,然后一节课過后她那位最强的前辈拎着一個小朋友出现在教室裡。
眼睛上缠着绷带的男人笑容灿烂:“来!快和未来的老师和同学们打招呼哦!”
被拎着的小奶狗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们。
“那,那個…我是乙骨忧太……”
在他身后是巨大的诅咒化身,嘴裡不停念叨着忧太、忧太、最喜歡之类的字眼。
她当即伸手拔出背后的刀,目光紧盯着那出现的诅咒。
“安啦安啦。”
五條悟伸手制止住她准备攻击的行为。
“這位是要入学的新生呢。”
“……”
乙骨忧太将自己死去的青梅竹马诅咒了。因为爱,又或者是别的其他,总而言之在他不经意间诅咒了他人,于是便有了名叫【裡香】的特级咒灵。
在办公室裡,五條悟语气轻松的和她說着:“本来那孩子被定下死刑了,但是我還是看不下去那些烂橘子的做法。”
“所以你就把他带回高专了嗎。”她现在窗边看着操场上那显眼的白色身影。
乙骨忧太作为問題学生,校服上衣的颜色是白色。
她看着笨拙的跟在其他学生后面训练的人,转头问道:“你打算怎么教他?”
五條悟歪了歪头:“可以拜托凛教他用刀嗎!”
她:“……”
五條悟:“现在七海也回来当咒术师了,還被评为一级,你的任务也沒有那么多了。”
她收回视线,沒有說话。
五條悟抿了抿唇,继续說道:“你可以稍微放松会了。”
這几年自己的小学妹比任何人都要辛苦,不要命,這些他都看在眼裡。他也清楚大量的工作不過去对方麻痹自己的一种手段。
但這样是不行的。
“忧太应该很适合用刀,你会喜歡那孩子的。”
她按照约定开始训练乙骨忧太体术,将自己曾经使用過的咒具也送给了对方——那是把武士刀,拥有可以增强咒力的能力。
“手再抬高点。”
“注意力集中。”
“脚步再张大,重点不要偏。”
她伸手触碰到乙骨忧太的手腕,庞大的诅咒从少年身后出现叫嚷着扑向她。
“■■老师!”乙骨忧太害怕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不急不慢的抬起头盯着哭出声的学生:“我刚刚說過让你注意力集中了吧。”
裡香的攻击止在了她的脸前,被分割的空间无法让特级咒灵再前进一丝一毫。
乙骨忧太:“……”
“五條前辈沒和你說嗎?我也是特级咒术师。”一脸厌世的美女表情冷淡的說着,手裡的刀背压在他的手腕上:“分神了,今天先练习挥刀一千下。”
不管怎么說乙骨忧太還是很有天赋的。
看着经過两天训练后变得有模有样的学生,她十分满意的点头,然后又加强了训练的难度。
她以为能這样悠闲下去几個月的时候,百鬼夜行开始了。
许久未见的前辈潇洒地闯进高专。
半扎着丸子头,穿着袈裟,夏油杰笑眯眯地向他们打招呼,宣告之后会向高专发起攻击。
“忧太那孩子果然成了你的学生呢。”夏油杰只是看了眼目标背剑袋的姿势就明白了什么,他捏着下巴想了想,然后笑着和警惕的男孩說:“凛是個非常不错的学习对象,要好好向她学习啊。”
她平静地将学生护在身后:“這不需要你来操心。”
夏油杰露出一副伤心的表情:“都不喊我前辈了嗎?”
她沉默了下,說:“我认识的夏油前辈已经死了,死在那一年的苦夏。”
穿着袈裟的男人继续沒良心的笑着。
百鬼夜行时她手裡的刀就沒有停下来過,一转眼她就看见西装上染上一大片血的七海建人。
她瞳孔紧缩。
咒力猛然间爆发出来,在几位诅咒师恐惧的目光下,她提着刀,一步步走過来,刀尖划過地面发出刺耳的低鸣。
“七海,是哪個滚蛋打伤的你。”
“…你冷静点。”金发的男人无奈的推了推眼镜,解释道:“這些不是我的血。”
压迫的气息骤然消失,她眨了眨眼睛回過神和七海建人对视了会,在确定是自己看错后她便转身离开,只是在离开前她又忍不住叮嘱道:“不要冲的太前。”
在旁边的几個学生窃窃私语起来。
乙骨忧太:“■■老师和七海先生說恋人关系嗎?”
禅院真希:“不,■■一直都是单身。”
熊猫:“不信谣不传谣。”
狗卷棘:“海带!”
七海建人板着脸转头看向几個学生:“不要随便议论你们老师的私人情感,我都听得见。”
只有他知道凛還在害怕。
害怕他像灰原那样变成冰冷的尸体躺在手术台上。
等到百鬼夜行结束,断臂的男人在好友的注视下停靠在墙角。
她用反转术式治好身上的伤口,七海建人走到她身边望着远处的两個男人:“不去說点什么嗎?”
“沒什么好說的。”
她的脸上還残留着诅咒师的血,這时已经是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当时横扫战场时那副疯样。
七海建人从口袋裡拿出手帕,娴熟地替她擦去脸上的脏。
一如十年前還是学生的时候。
她抬起头,盯着许久未见的同期:“怎么会想回来继续当咒术师了?”
七海建人的手微微停顿,然后继续擦着她额头那块血渍:“只是想明白了,咒术师是狗屎劳动也是狗屎,既然都是一样的东西不如選擇更适合自己的。”
自从高专毕业后他们两人就沒有再联系過。
她甚至不知道七海建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继续当咒术师的,之后還是五條悟提了句她才知道,等真正见面好好聊天的时候也就在现在。
许久未见的同期看起来更加老成死板,但却一如既往地细心体贴。
“你已经不需要再分担我的任务了。”
“……”
她开始一门心思扑在教育上。
五條悟任务多,還经常翘班去排队买点心,所以通常在学校教课最长的就是她這位特级咒术师。
升到二年级的乙骨忧太已经不需要她再教什么了。
新入学的一年级是她带大的伏黑惠。
紧接着就是被五條悟从死刑上救回来的少年,虎杖悠仁。
因为吞噬了特级咒具两面宿傩的手指,不止人沒事,還能压制住两面宿傩的意志。五條悟靠着他三寸不烂之舌将死刑减缓,让這位問題学生加入了高专一年级中。
以后就是被家裡人推薦入学的钉崎野蔷薇,目前一年级中唯一的女生,是個豪爽充满自信的孩子。
本来她以为能看着這些学生从高专毕业,结果转眼就发生了涩谷事变。
披着“夏油杰”壳子的家伙将五條悟封印。
所有人的目标明确的指向共同点,那就是抢夺狱门疆,将五條悟释放。
她提着刀一边击败着诅咒师一边清除着所到之处的诅咒,然后看到了伤痕累累的男人。
金发的男人半边身体都被烧焦,露出毛骨悚然地白骨。
“……”
她张了张嘴,颤抖着从喉咙裡挤出声音:“七,七海…?”
還残留半边身躯的人动了动脑袋,眼神中带着某种释怀:“对不起,要留下你一個人了。”
七海建人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被烈焰燃烧。
他似乎看到了死去的灰原正站在自己面前,身后是同期的女生,她正大声的向他說些什么,但是七海建人什么也听不见。
他只觉得很累。
他也很清楚自己正在迎接着死亡。
咒术师时刻都面临着死亡,所以他并不畏惧。他真正担心的——是同伴能否平静接受他的死亡。
很显然他的同伴并不能接受。
看着女人不断流下的眼泪,七海建人只能用最后微弱的意识向她道歉。
——对不起,并不想让你哭的。
【5】
【我很强。】
不…
【以后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最后她谁也沒能保护好。
被留下的又成了她一個人。
虎杖悠仁被迫吞下许多两面宿傩的手指后失控,操控着少年身体的诅咒之王轻易就杀了一大片人。
她赶到时伏黑惠已经失去了意识。
“又来一個啊。”两面宿傩兴致不错的笑着:“反正還有時間,如果你不是那么无趣的话至少必能打发下時間。”
和诅咒之王交手的结局可想而知,她不可能获胜,但也不会输得太狼狈。
被少年掐着脖子提在半空中,她挣扎着握紧那只手。
“悠,悠仁…”
破碎的声音,眼角分泌出的液体落在少年的手背上,烫得令沉睡的灵魂得以苏醒。
虎杖悠仁睁大眼睛看着伤痕累累的老师,脸上露出了崩溃地神情。
她用最后的力气拥抱住自己的学生,用沙哑的声音轻声說。
“不要输给他们。”
“一定要救出五條前辈。”
如果這個世界有神的话請停下脚步听一下她的心愿。
她希望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
为此,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6】
“鬼凛…鬼凛!”
我缓缓睁开眼,逆光中的两個少年正弯腰盯着我。
“你在做什么梦呢?”已经开始长個子的五條悟正戳着我的脸,目光停留在我的眼角:“不会是做噩梦了吧,怎么還哭了?”
夏油杰在旁边拿出手帕替我擦拭眼角,语气比小少爷要温柔许多:“你梦到什么了嗎?”
我:“……”
我迷茫地看着手帕上湿润的痕迹,只觉得胸口有些堵得慌。
“不记得了。”
见我楞楞的盯着手掌发呆,两個男生对视了眼一左一右拉着我的手从地上拽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就是,我和杰马上就要去高专上学了,鬼凛你也准备下。到时候我們一起走!”
我盯着自己被握紧的双手,不知为何心中有种冲动。
那是种莫名的感慨。
——奇迹果然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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