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关门放狗 作者:未知 方正仁一晚上沒有回来,小虎也老实的趴在窝儿裡,转天早晨就扒拉着方晓晓紧闭的房门喊她起床。 方晓晓在床上翻了個身按下還沒有响起来的闹铃。 只要早晨方正仁不在家,她床头的闹铃就是個摆设。 小虎起的比闹铃還早。 妈妈也已经在蒸包子,包子的香气蔓延在院子裡,刚起床就有种饥肠辘辘的赶脚。 方晓晓很快的收拾好自己,和妈妈一起去了摊位。 黄晨也意料之中的冒出来,只是搭了把手,方妈妈就给了黄晨两個包子。 方晓晓觉得热腾腾的包子還沒有接触到空气就被吃下了肚儿。 黄晨很是给面子的竖起大拇指,惹得方妈妈乐不可支。 只是方晓晓深深的认为黄晨的肚子正以绝对不逊于某個位置的幅度增长,說不定很快就能超過那個地方的围数。 学校裡,新的班级,新的同学很快的适应和融入。 昨天第一天上课,她就已经众所瞩目,第一天的英语作业還沒交到老师手裡就在班上某些同学的手裡打了個转儿。 作业不难,就是正常的习题,又加上了一篇英文日记。 英文日记就是作文的日常积累,多少字不限,老师也未必看,可方晓晓的作文就必须要看。 老师都夸奖了不止一次,谁不好奇?何况十六七岁又正是嫉妒冲劲儿十足的时候。 只是不看也就算了,当看了方晓晓的英语作业本,高二文科一班的同学们很有种被打的“啪,啪,”作响的感受。 别人的英语作文都是写几句就可以了,人家写的丁点儿也不比考试的时候少,同样的语言流畅,還有拟人的写法。 换做中文的日记也很优秀了。 当然或许人家的英文底子就是好,可作业本上的英文单词也写的像是花儿一样就很不好了。 人家熟练的好像他们就是一群小菜鸟。 “晓晓,你這字儿是怎么练出来的?這么好看?”方晓晓的新同桌胡清和高玲些微粗壮的身材很不同的娇小玲珑,唇角上還有颗小痣,据說学习成绩也很不错。 “写的多了就练出来了。”方晓晓笑了笑,“不過我考试的时候不這么写。” 方晓晓又在纸上写了一行的英语单词。 每個字词之间都沒有连笔,就好像是电脑打印出来的工整整齐。 如果不說,绝对想不到是一個人写的。 “考试的时候写的整齐,就不会被故意扣分。”方晓晓說。 考试判卷,未必是自己老师给判,都恨不得能多扣一分是一分,语文数学都是老师天天念叨的卷面务必干净整洁,英语也写成這样的话,就不怕老师嫌字迹连贯看不清“uv”了。 不過看着好看,私下裡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在写字上。 胡清对方晓晓的佩服油然而生。 方晓晓倒是不觉得什么,现在判卷還是老师辛苦的兢兢业业,只要看着顺眼就不会轻易给扣分,等若干年后变成了电子判卷,由电脑扫描過后,卷子上些许的龙飞凤舞都說不定都能以为是错别字。 不過也正是因为方晓晓的這一笔英语作业,使得短短半天方晓晓就融入到了文科一班的大集体当中。 方晓晓也深深的觉得在文科班学习比在理科班学习要轻松很多,至少物理化学這两门课程在上课的时候老师就不会自动自发的往深宽裡延伸的好像能探索到究极奥义。 中午放学,学校给了两個小时的吃饭休息時間,原来方晓晓都是在学校吃,重回来之后方晓晓中午都是回家吃。 小虎远远的从院子裡兴奋的冲出来,围在方晓晓的车轱辘旁边打转。 方晓晓把车子推进去,方妈妈已经在院子裡,“今儿上午忙,中午就和吃一口,怎么样?” “好,妈妈做什么我都喜歡。”方晓晓笑嘻嘻的抱住方妈妈深吸了口气,“妈妈真香。” 個头已经比自己還高的女儿做出這样的撒娇姿态,即便是再忙,也觉得全身的疲惫在這一刻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方妈妈笑着摇头。 方晓晓转头四望,“爸呢?” “你爸說中午有事儿就不回来了。”方妈妈說。 “哦。” 如果昨天晚上她想的事儿发生,就算是能忍一晚上,今儿中午也不会有心情在外面应酬,换句话說昨儿晚上什么事儿都沒有。 家裡饭堂桌上只是再简单不過的西红柿面汤,中间摆着几個热气腾腾的包子,還有家裡自制的酱菜,小虎摇着尾巴坐在旁边巴巴的眨着眼睛瞧,母女两個轻声低语,淡淡的温馨环绕,外面刚到十一月份儿的天儿已经见了凉,屋子裡仍温暖的像是春天。 “這样真好。”方晓晓說。 方妈妈挑着面條的筷子停了下:“好了,吃面吧,你碗裡的够不够,不够我给你拨点儿。” 說着就要把自己碗裡的面條往方晓晓的碗裡拨。 方晓晓忙用筷子盖住:“不用了妈,不能吃太多了,你注意到黄晨了沒,我觉得你给她包子给的,她肚子都大了一圈,再给她吃下去,回头她就成猪了。” 方妈妈被逗笑:“我這才给她几個包子她就能吃成這样,就說你小心眼儿,你還不承认。” “我才不小心眼儿呢,今儿我在班上和同学们处的可好呢!”方晓晓否认。 女儿刚转了转,方妈妈本来就最是担心,听到女儿主动提及,赶紧的问:“跟我說說。” 方晓晓就說了自己昨天的英语作业就让同学们觉得厉害,還有几個同学约好了早晨到学校对作业整理难题。 “好,真好。” 這几年除了黄晨還有那個叫刘琳琳的初中同学,根本就沒有新同学来過家裡,现在换了新班级,這么快就已经有朋友了,真好。 方妈妈的声音不自觉的颤抖,方晓晓鼻头也有些酸胀。 她的妈妈這么好,曾经的她又怎么能那么傻! 幸好有机会重来一回。 “妈,我說了我上学的事儿,你也跟我說說今儿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呗。”方晓晓說。 难得中午的时候方正仁也不在,母女两個能有這样闲暇悠闲的时光,又先听到了女儿在学校裡的事儿,方妈妈就把上午摊子上的事儿挑拣着說了,无非是說谁谁买的时候多给了钱,要不就是走的时候忘了拿包子之类,当然也有在摊子上捣乱的。 “……那個小年轻真是有点儿横,听口音就不是我們本地人,還咋咋呼呼的,包子钱不够不說,還想白拿艾奶奶的茶叶蛋,最后让你刘叔差点儿揍一顿。”方妈妈說。 艾奶奶是那边摊子上岁数最大的老人,方晓晓還记得在她考上大学的那一年艾奶奶悄然的過世了,除了摊位上的几個人,艾奶奶的葬礼上一個亲人都沒有。刘叔的岁数和妈妈差不多,也常年在那边摆摊,当初方妈妈能在那边摆摊儿還是刘叔帮了忙,刘叔的小车裡卖的是大饼鸡蛋也就是最早的大饼夹一切,上辈子妈妈的葬礼上刘叔也来了,满头白发饱经风霜,方晓晓差点儿沒能认出来,也才知道刘叔的妻子意外摔到,家裡花了不少钱,最后仍是生活不能自理,生活的困苦压垮了刘叔的脊梁,现在的刘叔還是身材魁梧的男子汉,那边的几個摊位能安安稳稳也是靠了刘叔在支撑。 “欺负妈和艾奶奶,刘叔便宜他了。”方晓晓愤然。 方妈妈听着直皱眉:“說话注意点儿。” 方晓晓知道妈妈希望她做個乖巧的女孩子,吐着舌头嬉笑了声,忽的又想到了什么,說:“這回是刘叔在,下回刘叔不在的话,那人要是再来怎么办?” “刘叔已经跟旁边的打好招呼了,那人也好认,黄头发,左脸上還长了個痦子。”方妈妈說。 黄头发,左脸有痦子。 說的跟昨儿晚上她隔着窗户拍到的人一样。 方晓晓立刻就知道那個黄头发的家伙是谁。 鸣县不大,那时候也有太多的老百姓舍不得出门吃早点,可吃早点的地方总有那么几处,距离那家裡最近的早点处也不是妈妈還有刘叔艾奶奶他们,所以他就是故意去那边,也是故意去找麻烦的。 “妈,你沒有觉得染着黄头发,還有脸上有痦子的那种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方晓晓說,“照我說,刘叔也太好好說话了,要是我非得教训的他走不了路才行。” 方妈妈一杵方晓晓脑门:“越說還越来劲了是吧!” 稍许,方妈妈還是补充了句,“你以后遇到那种人還是离的远点儿……不是好人。” “哦。”方晓晓应,還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方妈妈瞪着方晓晓,也“噗”的笑了起来。 “呜呜,汪,汪——”丢弃在一边被忽视的小虎不高兴了,晃着尾巴叫了几声。 方晓晓笑的更厉害,一指小虎:“妈,以后带着小虎去,再碰上那种人就关门放小虎!” 小虎不知道主人說什么,可听着自己的名字,小虎的尾巴就晃得更厉害,“汪汪汪……”叫的也更欢,就好像是說:带我,带我,关门放我。 “哈哈!” 方妈妈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