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粗人 作者:八匹 正文 小窍门:按左右键快速翻到上下章節 《》最新章節 正文 二春见李颜宏瞪着自己,五官端正的脸上带着一抹狐疑,上下打量着她,那样子就像她又要干什么坏事一样。 二春想想平日裡自己的作派,现在這样做也难怪让他们都大惊小怪的,心裡忍不住笑,想着也有让你李颜宏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也算是小小报复了一下在自己落迫的时候,他說那些难听话的事了。 “這是干啥?”李颜宏也是穷人家出来的,說话带着浓浓的乡音。 他又把手裡的秋衣秋裤往前面一推,要送回二春的手裡去。 二春沒搭理他,扭身就往屋裡走。 這真是個粗人,都因作风問題被下放住牛棚了,還這样飞扬跋扈的,上辈子见到他身旁跟着個娇妻,不說是千娇百媚,那也是個亭亭玉立身子修长、体态秀美的女子。 可惜配了李颜宏這么一個大老粗。 重活了,二春也沒有想過知道李颜宏有天会翻身,然后与他之间有点什么,只想着不得罪這人就行了。 张老头在一旁到是看明白了,满是皱纹又瘦的皮包骨的脸上堆满了笑,“這是二春谢你呢,先去把衣服换了吧。” 李颜宏可沒有领情,眼睛又是一瞪,“真要道谢,咋不当面說,弄這么一出算咋回事?算不上條汉子。” 二春正好走到门口,心裡就是一堵,回過头狠狠瞪過去,“那就谢谢您老人家的救命之恩,行了吧?” 算不上條汉子? 他以为這是在战场呢? 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二春直接甩门进了屋。 這人還真是粗人。 一点眼么前的事都不会办,真是让人喜歡不起来,二春原想着這辈子和他和平相处,到底日后這人還是首长呢,可眼前看来是她想的太简单了,那粗人只要一开口,指定是让人喜歡不起来。 也难怪会被下放到這来,听說還是因为作风問題,再想想上辈子见到的那位娇妻,二春对李颜宏的印象那是一落千尺,要不是好色哪能那么大岁数又离過婚,還找個那么年轻好看的媳妇呢。 张老头在一旁念叨着,“二春面子窄,知道错了也不好意思当面认。” 以前孙女哪裡会這么懂事啊,现在虽然孙女认错的态度不好,可起码還知道给找身干衣服出来,這样一点点的变化也让张老头满意。 “小李啊,去换了吧,你到這边来也沒有啥衣服,這身是秋天公社发给我的,我本来给二春了,让她改改自己穿,她现在舍得拿出来给你穿,也是她的一片心。”张老头往衣物上看了一眼,可都是崭新的呢。 孙女向来爱美,当时公社发了這身秋衣的时候,张老头见孙女喜歡,就直接给了孙女,孙女却一直也沒有舍得穿過。 李颜宏嘟囔了一句,“這小丫头们整日裡在想啥,咱们是搞不懂了。” 他也不是一個矫情的人,直接拿着秋衣往张家后院的牛棚去了。 牛棚是张家的,牛却是队上的,张老头年岁大了,也不用跟着村裡的人去上地挣工分,就帮队上放老牛,每天的工分也和大小伙子的工分一样一天给十二個工分,但是這活算得上是轻松的了,也就因为他是老红军,這才得了這么個轻松的活。 李颜宏被下放到村裡的时候,也正是今年夏天的事,听說是因为作风問題才被放下到他们村裡来进行改造的,现在是1970年,正是风头上,這样情况的人到哪裡都被排挤,也沒有人家接受他,最后就被安排到牛棚了。 原来队上的意思是让人住到张家的,张老头沒有什么想法,二春却拼死的不同意,最后只能住进了牛棚。 李颜宏一走,张老头也继续過去切草做料喂牛,屋裡面二春却是在收拾东屋的小北炕,屋子裡是一铺南炕,正好接着上下开的窗户,靠着东墙的炕上有個木头订的简易的被架,上面有一床被褥,正是张老头的,南炕对面的的北墙靠西北角那裡,是一铺炕沿向南的小北炕,平日裡也不住人,放着一些杂物。 這小北炕和外屋隔着一道半人高的墙,上面打着窗户,沒有玻璃就用塑料纸糊的,不打灯的时候就昏暗暗的,不過等把对扇的窗户推开,借着外屋的光,小北炕就亮堂了。 外屋裡两口锅都烧着火,一边是烧着热水,一边是二春送了秋衣回来后熬的姜汤,灶坑裡添了把火也不用管,二春把小北炕擦干净杂物都收拾下去之后,才松了口气。 她出了东屋,从碗架子裡摇出两只空碗,把姜汤盛出来之后,对外面喊道,“爷,一会儿你忙完了进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說。” 听到外面爷爷应了一声,二春让姜汤凉着,就进了西屋,把自己的东西往东屋的小北炕搬,等就差西屋的两口柜搬不动,二春自己都把东西倒到小北炕上来了,都收拾了整齐搬放好,哪裡還有平日裡那窝囊的样子。 张老头进屋的时候,二春听到动静就从东屋走出来,“爷,天也冷了,西屋我也都收拾完了,让李颜宏住屋裡来吧,就差两口柜沒有弄過来,一会儿你去后面叫李颜宏過来,让他帮着把柜抬到东屋来。” 二春說话的功夫又走到灶台旁,伸手试了试,碗不热了,拿起其中一碗姜汤大口的灌了下去,只觉得从嗓子一直辣到胃裡,不過身子却暖暖的。 她放下碗,就见爷爷正看着自己,笑道,“爷,你看我做啥?不认识啦?” “咋能不认识,爷是高兴啊,我家二春懂事了。”张老头是真的高兴,眼圈都红了。 二春看着爷爷满是皱纹的脸,鼻子微酸,“爷,以前是我不懂事,让你操心了,以后咱们好好過日子,我再也不闯祸了。” 上辈子她只想着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就是和刘文青到城裡去了,還一直握着爷爷每個月的工资,她拿着爷爷三等甲残兵的工资挥霍,沒有一点愧疚,现在想想,二春觉得上辈子自己落得那样的下场,那也就是报应。 沒心沒肺、看不清人、愚昧无知、逢迎献媚,为了能加入红卫兵,那是什么缺得的事都干過,到最后了沒有被接受,只因为她家不是贫农,爷爷每個月有工资,现在家家都欠队上的钱,每年全家挣工分都還不上,她家却每個月都有三十多块钱的工资,這样的成分在村裡也是被人看不起的。 這是個笑富不笑贫的年代。 “好孩子,爷信你。”张老头抬起衣袖抹了下眼角,“那我去叫小李。” 二春目送着爷爷出了屋,也吸了吸鼻子,拿出了家裡的洗衣盆,把先前的湿衣服扔裡面,添了半下的凉水,又把锅裡的热水舀进去一半,把衣服泡上,才又回了东屋,脱鞋上了炕把爷爷的被褥拿下来,动手折了起来。 上辈子她好吃懒做,爷爷年岁大又做不了女人的活,她家裡很埋汰,沒少被村裡的人笑话,直到后来进了城裡,被生活所逼,二春把不会做的活都学会了,還做的好。 所以现在对她来說,做家物這点活跟本就不放在眼裡。 听到外屋的门响了,紧接着李颜宏的大嗓门也传了进来,“我看牛棚就挺好,当年打战的时候,大冬天的也在雪地裡睡過的。” 二春在屋裡听了撇撇嘴,這人虽然粗俗,不過在自己爷爷的面前,好在知道轻重,沒一口一個老子的。 編輯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