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倒打一耙 作者:MS芙子 允许访问IP 我国西南地区是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汉族人過得就是夹缝裡的蚂蚁般日子。葛村是個在市地圖上才能勉强找到個黑点标志的小山村,這裡的汉民,沒有多少田产,也沒有手艺,和邻近的世代居住在西南的苗寨相比,就更显得势单力薄。 临近的葛村的东苗家寨,也才五千来号人却是個远近闻名的寨,东苗寨有三宝,一银,二烟,三蛊。說银器,就不得不再說起一個人。那人就是苗寨裡最出名的银匠师父,李曲奇。 将村裡的老人压箱底的老黄历往前再翻翻,直翻到了中国的唐朝。李曲奇的祖上,跟当时的唐朝的皇帝们一個姓的“南诏”李家是王室的御用银匠师。 中国的王室在世纪初,就跟着辫子党一起被炮火轰成了灰,不過那些和王室搭上点边的手工匠们都成了国宝级别。 东苗寨的李曲奇,就是個国宝级的工匠师傅,凭着一手制银的技术,他去過北京,当過少数民族的人大代表,也出国参加過银饰大赛。 李曲奇就是這样一個山窝窝裡的金凤凰似的人物,而谣传被不知好歹的诸小鲜打破了脑袋的李冶,就是李家這一辈人直系中唯一的一名男丁。說白了,小鲜今天打的是未来的国宝级银匠大师。 也幸好苗家人不是藏家人,否则站在了诸家的平房裡的,可不仅仅是十余個气势汹汹的汉子,而是十余個汉子加十几把藏刀了。白刀子进,出来的是什么颜色的刀子,芙子這么爱好和平的人就不好描述了。 葛村的村长听到消息时正在村支书家讨论今年秋收减产的事,听了消息后,呼哧着气,花了十分钟,从村尾支书家赶到了诸家。 前面也說了,李曲奇是個国宝级的银匠,這年头除了野生熊猫,国宝一般都不在山裡呆了。李曲奇這阵子不在寨裡,所以带人過来的是李冶的小舅子,依巴尔。 “别伤了和气,来抽烟,抽烟。”村长贴着口袋,摸出了包烟,点了点屋裡的人头,有些心疼,那包烟,可是他大闺女過年时带回来的。 他将烟递到了苗民面前,可是苗民守旧抽得都是自家的烤烟叶,他這一递,错了。 “莲嫂,别干站着,倒茶。喝茶喝了顺口气,再商量。”村长大气不敢出,心裡想着怎么将這拨子人打发了。 “不用了,”带头的依巴尔汉语說得不好,指了指小鲜說,“我們苗家人讲究個因果,不用多說,我們家冶子受了什么伤,女娃娃也要受什么伤。” 村长一听为难了,這事他可不敢答应,正疑难着,诸时军老人走了进来,他沒有理会那些苗人,而是径直走到了小鲜的身旁。 “小鲜,你說說刚刚是怎么一回事”诸时军今天回来的早,一路上就见了几個邻近苗寨裡的孩子从村裡跑了出来,嘴裡還嚷着:“冶子被猪小鲜打破头了”。 那群跑出去的孩子,诸时军是见過的。葛村离苗寨近,两头村裡为了耕地和水源的問題常年矛盾不断,两村的小孩到還经常一起玩。前阵子惹得小鲜回家哭闹不已的小孩的名字,听說就是個苗家的孩子。 “要說也是冶子說,你们汉家人狡猾,冶子,你說。”依巴尔把侄子推了出来。冶子张张嘴,刚想說话,忽感到身上一阵寒意,那個刚走进门的老人正在打量他。冶子长那么大還沒见過那样的眼神,他不自觉哆嗦了下,将话吞了回去。 诸时军逐一扫视過屋裡的人,几十年在官场淫浸出的官威,十几個苗家汉子都矮下了脊梁,噤了声,面面相觑。 “還能怎么回事,不就是那男孩子骂你外孙女我是沒爹沒娘的野孩子,骂你是被流放的老贪官。我看不過去,就替天行道给了他一腿么,谁知道他那么不经踢。”诸小鲜心裡嘀咕着,越想底气越足,她左瞄瞄那群苗人,再瞄瞄一脸严肃的诸时军。 就见她小嘴皮儿一掀一张,蹦出了五個字:“他扒我裤子。” 冶子猛一激灵,還沒辩解,脑门上就吃了個依巴尔的蒲扇巴掌,“好小子,你做的好事。”他侄子的那些捣蛋事,他這個做舅舅的哪能不知道,可沒想到這小子敢去扒人家小姑娘的裤子,你說掀掀裙子也就罢了,他還敢扒人家裤子,小时候就会甩流氓,长大還不是要造反 长條凳上坐着的苗人们,坐不住了,這么說来,理亏的可是他们呀。 李冶的面皮唰地红了,支吾着想要辩白,可他好歹也是待长成的苗家小汉子一條,哪能当着舅舅和族人的面說被一個六岁大的女娃娃扒了裤子,他憋得辛苦憋得小鼻子险些沒气歪了。 诸小鲜也憋得辛苦,只不過她要憋的是爆喉而出的笑,嘴角抽搐着。 村长在旁听了后,舒了口气充起了和事佬,說了些小孩子不懂事的门面话。诸是军不再发话,看着两個小孩的截然不同的表情,眼中闪過了道厉芒。 送走了苗家那伙人后,诸时军吩咐莲嫂进去准备午饭,莲嫂就端着剥好的玉米粒出去冲洗去了。 早晨那口沒有木桶的水压井发出了吱嘎的手压声,紧接着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小鲜对新世界的事物,都带着好奇,刚想出门看看,就听到诸时军老人的斥责声:“小鲜,過来。” 饭厅裡,那几张招待客人的长條凳已经被挪开了,诸时军手裡拿着束从扫把上折下来的竹枝,诸小鲜一看到诸时军手裡的家伙,顿时腿脚发软,那架势,怎么就跟她师父云清上人一模一样。 云清上人自诩是個从不会“過分体罚”弟子的好师父,所以他打人从不用柴禾粗木棍,那是会伤及骨肉,打残了還要用术法救回来,太不划算了。最常使用的就是产自云腾门的特种竹枝,打在肉上够疼,又不会伤到筋骨,被打的“哼唧”個晚上,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的。 “外公,”诸小翻了翻白眼,老人家比那伙苗人聪明,看出了她在撒谎,纸包不住火,只得撩起腿,露出小腿肚,“扑通”跪在了诸时军身旁。 “外公平时是怎么和你說的,不准撒谎,”诸时军說罢,手中的竹枝猛地抽了下去。 “唰唰唰”连着好几声,诸小抬起了头来,嗓子哑住了。诸时军手中的竹枝不停地抽下来,却不是落在她的身上,而是诸时军的手上。竹枝狠力抽下,他手臂上的红印子越来越多。 “养不教,是外公的错,是外公沒管教好你,愧对你爸妈,”诸时军老人狠狠地抽打着自己的手臂。他不忍心打小鲜,但也不能任由她胡乱诬陷他人。 “外公,您别生气,是小鲜错了,小鲜明天就去赔礼道歉,”在云清上人的怒骂中中成长起来的泼猴周小仙,从沒哭闹過,這一次却嚎啕哭了出来,老人是真心疼她。小鲜忙站了起来,抢着老人手裡的竹枝,她错了,真错了。 可怜的小鲜,遇到了個比云清上人情商高一百倍的诸时军的大棒加糖丸,立马就丢盔弃甲了。 “小鲜,知错能改就好。小鲜,你的脚...好了”诸时军看到了可以正常行走的诸小鲜,丢开了手中的竹枝,查看之后,還不敢相信。 莲嫂听见了折了回来,也啧啧称着奇,再次確認了小鲜的腿的事,两個大人都說不出個所以然来。 为了避免村裡人胡乱說,诸时军只得想了個理由,說是小鲜不是先天的跛子,只是刚出生那会儿感冒发烧时沒照顾好,腿骨蜷在了一起,怎么治疗都不见好。今天這一打架,就把筋骨伸展开了。 莲嫂给爷孙俩做了顿香喷喷的嫩玉米烙饼,和和乐乐地吃了顿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