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绯闻照片 作者:未知 余真真担心的事,還是来了。 当一個小报记者把那张伊琳和朱辉的照片放到她面前时,她沒有抬头,冷冷的问:“要多少?” 那人讨好的說:“伊小姐现在這么红,怎么也要一百大洋吧。” 余真真的声音毫无表情:“二十大洋,要的话拿钱走人,不要就带上照片走人,我多的是這样的宣传照。” 那人不死心:“余小姐,您沒看清楚吧?朱辉的手可是放在伊小姐的*上呢。” 真真冷笑,抬起头死死盯着那人的眼睛,轻轻的說:“我說是宣传照那就是宣传照,不信你就试试看!” 那人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心裡不觉打了個寒战:“好吧,成交。”說着从怀裡取出一個信封,放到真真面前。 余真真打开信封看了看,摇摇桌上的叫人铃,秘书小媛走了进来。 “去帐上支三十大洋,给這位先生,”她转头看着這個已经一脸错愕的男人,微笑着說,“二十是照片钱,另给你十個大洋的车马费。” 打发走了這個男人,真真从信封裡取出底片,用火柴烧掉,然后拿起那张照片仔细看了看,照片像是在一间咖啡厅门前拍的,只是背影,但却能清楚认出是谁,照片上的唐心穿着乔其纱旗袍,偎依在朱辉怀中,而朱辉的右手恰恰就按住了她的屁股。 真真放下照片,冲着门外喊道:“小媛,马上让伊小姐過来!” 半個小时后,唐心已经坐在了她的对面。真真把照片扔到她面前:“自己說!” “怎么会這样!”唐心顿时花容失色。 真真背過身去,沒有理她。 “那個咖啡厅已经很偏僻了,我沒想到還是被人看到。”唐心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淌下来。 真真转過身,走到她面前:“为什么要是朱辉?是他追得你,還是你倒追的他?” “他說他喜歡我,他說我和别的女孩不一样,”唐心的声音很轻,脸上虽然還挂着眼泪,但却抑制不住满脸的幸福。 真真冷冷的說:“他的话你也信?和他传過绯闻的女人比他的女主角可要多许多。” “不是的,真真,你错怪他了,是那些嫉妒他的人乱說的,”唐心急得小脸都红了,不停的为朱辉争辨着。 “乱說的?那么他和杨玉梅同居的事也是乱說的?他和你在一起,那杨玉梅怎么办?”真真质问着。 唐心小声的說:“他们是曾经在一起,可是……”她鼓足勇气,”可是杨玉梅不理解他,真真,你和朱辉不熟悉,所以才会像别人一样误解他,朱辉他很有理想,他除了拍电影以外還和别人做生意,做金融呢。” 真真在心裡哀叹一声,她明白现在和唐心說什么都不行,恋爱中的少女根本听不得任何人說爱人的缺点。 她直截了当的问道:“說实话,你和他到什么程度了?” “什么程度啊?”唐心睁大眼睛。 “就是說上床了嗎?”真真索性直接问。 “真真,你怎么问這個?我們……還沒有……”唐心的脸胀得通红。 真真双手撑着桌子,看着她的眼睛:“为什么還沒有?” 唐心在真真的注视下越发的窘了,支吾着說:“第一次,我怕……所以……還沒有。” 真真看着她,知道她沒有說谎,這才松了口气,对唐心說:“好吧,以后注意些,不要让任何人知道,還有不许和他上床,”她顿了一下,吓唬她說,“我会每隔些天就让医生给你做一次妇科检查,否则你搞大肚子就什么前途都沒有了。” 唐心沒想到真真居然不再反对,开心的握住她的手:“真真,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反对,谢谢你。” 真真温柔的看着她,說道:“不要给他钱,一個子儿也不要给,更不要和他一起投资,你记住,他如果爱你,就算再穷也会养着你,给你钱花,有志气的男人是不会花女人钱的。” 唐心虽然不明白真真为什么会這样說,但還是点点头:“真真,我记住了,你放心吧。” 看着唐心欢快的样子,真真一直在微笑,直到唐心离开,她的笑容忽然隐去,转過身把桌上的东西一鼓脑儿的拨到地上,拿起桌上的电话:“請接华夏电影公司。” 打完电话,她只觉得头痛,拿起手袋离开公司。 司机阿兴问她去哪儿,她說随便在街上转转吧。 阿兴看出她今天心情不好,走了一会儿,便說:“小姐,前面不远就是品翠,要不送您過去坐坐?” 真真点头。 這個时候茶坊的客人并不多,真真走到角落坐下,一個女侍应连忙走過来:“余小姐来啦,今天要喝什么茶?” 真真把头靠在椅背上,半闭着眼睛:“咖啡,少糖。” “余小姐……這……”女侍应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這时一個声音笑着說:“去给她拿杯白开水就行了。”来人正是品翠的经理林阿桂。 真真這才睁开眼:“唉,我不是故意的,糊涂了,对不起。” 林阿桂笑着說:“当然知道了,大老板,你是大忙人嘛,哪记得這些。” 真真忽然觉得似乎有人在看她,四下看去,见一個年青女人坐在不远处,正在偷瞄着她,看到真真注意她,慌忙把眼睛移开,她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通花刺绣旗袍,齐耳的卷发很是妩媚,真真觉得她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裡见過。 “那個女人是谁?”真真问阿桂。 阿桂看了一眼,道:“那是骆少帅的女人,不知道是女朋友還是什么,陪骆少帅来過几次,今天怎么反倒落单了。” “骆少帅?”真真对官场和军界的事并不太清楚。 “是啊,就是骆督军的公子啊,风头很健的,就连我這来上海沒多久的人都知道他,你倒不留意。”林阿桂打趣道。 真真有点讪讪:“這年头到处都是军阀督军,少帅满天飞,我哪知道是哪一個啊。”唐心說的对,自己真的除了赚钱以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阿桂道:“可是论实力能和骆督军比肩的,全国也就那么两三位而已啊。” 真真笑了,說道:“這么威风啊,那快让人去给送盘茶果,”她又看看那個女人,還是觉得眼熟,“奇怪,這位骆少帅我并不认识啊,可怎么觉得這個女人有些面熟呢?” 林阿桂扭头看了看,說:“您不觉得她和你长得很相像嗎?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們就发现了,只不過她年纪比你大,相貌成熟些。” 真真又细看了看那女人,笑着說:“好像還真是有些像,原来我长得這么好看啊,呵呵。”整整一天,她這才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阿桂从侍应手中拿過白开水放到她面前:“我們都說如果余小姐肯穿旗袍留长发啊,就连伊琳也比不上你漂亮。” 真真吐吐舌头:“說得像真的一样,原来你们在背后嚼我的舌头。” 她又和阿桂聊了一会儿店裡的事,转头再看那女子,座位上已经空了。 這时陆陆续续的开始上客了,阿桂忙去安排茶艺表演,真真不想让自己影响员工们的工作,起身走了出来。 一出茶坊,便见先前那個女子正站在路边向她张望,看到真真发现了她,连忙拦了辆黄包车离开。 真真虽然有些诧异,但又一想,估计那個女子也是觉得自己和她相像吧,所以才好奇的看自己,她微笑着释然了。 上了车,她忽然又沒有地方可去了,唐心的事令她很是烦燥,她不想工作,可是除了工作,她竟已经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 想了想,還是回家吧,虽然那裡只有她一個人,但至少她還可以躺到床上,蒙上被子睡大觉。 紫藤公寓附近有一家花店,老板娘正在门口浇花。 真真忽然心中一动,让司机停下,她走了過去。 “有玫瑰嗎,红色的?”她问道。 “有啊。小姐要几支?”老板娘殷勤的招呼。 她笑了笑,略带茫然的說:“那……那就都给我吧.” 司机阿兴在老板娘惊愕的目光中,帮她把所有玫瑰都搬进车裡,但還是装不下,只好又来拉了第二趟. 晚上,真真坐在地板上,望着屋子裡上千枝玫瑰,她忽然感到一阵萧索。玫瑰芬芳馥郁,她想起那一年也是在這裡,她和唐心唱的那支歌:“玫瑰玫瑰我爱你,玫瑰玫瑰情意重,玫瑰玫瑰情意浓,长夏开在荆棘裡,玫瑰玫瑰我爱你,心的誓约,心的情意……” 歌声還回荡在耳边,一切似乎就是昨日,但她知道,已回不到从前,只是短短两年的時間,唐心已变成伊琳,而自己就是那個推手,那個把唐心推进朱辉怀中的人!而现在无论她做什么,唐心都会受到伤害,她感到从未有過的无力. 她把头埋进臂弯,蜷缩着,就像小时候…… 许久她才抬起头来,轻轻打开颈上的玫瑰项链,照片裡年幼的真真依然对着她笑着,她忽然记起了,這是她学生证上的照片,那一年她十四岁,对了,就是那一年,她在那家外国诊所裡,捡到了一朵小小的玫瑰…… 她对着照片裡的自己,柔声說:“真真长大了,唐心也长大了,我們都要为自己做過的事负责,不论明天发生什么,玫瑰依然灿烂!” 她的脸上浮出一朵美丽的笑容,美得如同這满室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