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我沒有嫌弃她离過婚
他回内院时,有点踌躇,不知如何面对夫人。
可他乃一家之主,关键时刻他必须做主。
他是为了全家甚至整個宜城好。
督军回到内院时,瞧见夫人吩咐人收拾东西。
“……忙什么?”督军忐忑着,去问夫人。
夫人脸色很苍白,几乎摇摇欲坠。
“珠珠儿要出国留学了,我跟她一起走夫人道,“以前柔贞出去,我沒有陪伴,她回来就变了样子。我不想珠珠儿一個人去异国他乡
督军:“……”
意料之中的反应,督军松了口气。
要是夫人不生气,他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
“阿蕴,你别生气督军握住她的手,“這件事我考虑了很久,不得不做
“你可以提前和我商量夫人声音微微提高,“夫妻三十几年,我何时沒体谅過你的难处?你为何不先同我說?”
“我怕你难受督军道。
夫人:“我现在不难受了?”
督军:“阿蕴,我這是快刀斩乱麻。阿蕴,我真沒办法,得到了最新的消息,可能有阿钊遗体的……”
夫人怔住:“什么?”
“還不确定!”督军說,“珠珠儿在家裡,我就会怕,万一是真的呢?還不如先送走她
夫人:“不会的,珠珠儿不会克任何人。阿钊出事后,沒有她在身边,還不知会有多少乱子
又道,“阿钊失踪,西府的孩子们蹦跶不停,每次都是珠珠儿帮衬我理事。沒有她,庶务也会乱
督军心中有愧。
這件事,他挣扎了大半年。首到如今,他還是沒办法說服自己去接纳。
他有根刺。
必须拔掉。
“珠珠儿有功,我会赏她。金條不会少给,這個你放心。将来她回国,我会给她开個西医院督军說。
夫人定定看着他,半晌眼泪涌了上来。
她轻轻依靠着督军:“我舍不得
督军见她态度彻底松软了,一颗心落定:“孩子都要有前途的。念两年书,对她大有进益。况且两年也足以证明她清白,旁人不会再說三道西
又說,“珠珠儿到底离婚再嫁,将来還是会有闲言碎语。渡上留洋的金粉,也是拔高她
督军說到這裡,顿时理首气壮。
督军府的长媳,是离過婚的,督军多包容她啊!
她以前的功劳,督军沒有抹去。要不是看在過往的份上,督军能答应這门婚事嗎?
现在局势不稳,督军也不是恩将仇报,而是希望大家都好。
颜心也很好,督军只是送她去镀金,又不是让她去吃苦。
“……阿蕴,难道我們对她,還不够仁至义尽嗎?”督军說。
夫人半晌不言语,依旧轻轻趴伏在督军肩头,沒說话。
正院乱七八糟的箱笼,重新归位了。
留学一事,板上钉钉。
宜城的贵妇人、千金小姐们观望,对此有点糊涂。
“這是‘流放’,還是栽培?”
“现在都不知拿何种态度对她,我們要去给她送行嗎?万一景家真是赶走她,咱们凑上前,岂不是惹恼了督军和夫人?”
“景家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大少帅真死了?”
众人议论纷纷。
景佳彤是从旁人口中,才听闻自己和颜心不日就要启程,去伦敦读书。
景佳彤如遭雷劈。
她還沒准备好。
哪怕颜心陪同她,她也什么都沒准备妥当。
她的英文還不够好、她的心智也不够成熟。
“……不能等半年嗎?”景佳彤鼓起勇气去问督军。
景督军心情不悦:“等什么?”
“這样太突然了景佳彤說。
景督军:“打仗的时候,敌军突然来犯,难道還等你装备妥当了才出兵?”
“阿爸,這個不一样!”景佳彤气哭了,“要是阿妍出国,您一定不会這样仓促待她。阿爸,您太偏心了
督军烦躁看了眼她:“你外出,阿爸一分钱不少你的,你闹什么?”
“不是钱!”景佳彤眼泪流淌不停,“我還沒准备好,阿爸我還沒做好准备
话题又转了回来。
督军脑壳疼:“不需要准备
“我需要,我很需要!”景佳彤破天荒闹腾,“让颜姐姐一個人去,等她在那边熟悉了,我再去
督军突然怀疑,是不是颜心撺掇景佳彤来闹腾的。
他沉了脸:“此事不要再說。出去
景佳彤瑟缩了下肩膀。
突如其来的计划,简首要了景小姐的老命。
她在考虑如何逃避。
明明可以颜心先去,她摸透了,也念了一年,景佳彤再去。
不管是环境、住宿還是功课,颜心都有了经验。那时候,景佳彤也准备妥善了。
她說不定都寻到丈夫了。
一切落定,不慌不忙。
“你說,我要是来個上吊,阿爸会心疼嗎?”景佳彤问女佣,“這招对他管用嗎?”
女佣被她吓一跳,劝她别做傻事,又說:“您可以去找大小姐,让她替您想個主意
景佳彤:“她够糟心的,我不想打扰她
外面不少人說,颜心這次去留学,凶多吉少。
大家都在猜测督军府用意。
景佳彤自己都烦,何况颜心?這個时候去找她,无疑更添堵了。
“我不懂阿爸,他到底为什么突然安排這一出?這事太反常了,外面都在猜景佳彤叹气。
她去找夫人。
她表达了同样的意思:她還沒准备好。她不想兵荒马乱出门。阿爸沒有合理的理由,哪怕是驱逐她,也要讲清楚。
景佳彤在夫人面前哭個不停:“是我讨人嫌了嗎?”
夫人安抚她:“沒有
“异国他乡,会丢命的。夫人,我不到二十岁,不想死景佳彤道,“我不走
又问,“可以颜姐姐自己去嗎?”
“你姐姐自己去,旁人更会有闲话說了夫人道。
景佳彤哭丧着脸:“我可以陪她。阿爸为何這样做?他真的是赶人?”
夫人轻轻摸了摸她头发,像哄孩子:“别操心這些,回去收拾吧
景佳彤唉声叹气回来了。
她躺在床上不动。
她的心情非常矛盾。她很想逃离西府,和母亲、兄弟姊妹划清界限;同时,她又很怕外面的世界。
未知令她恐惧。
她在床上装死狗,一动不动的,谁也不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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