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轟然倒塌的一切

作者:未知
一雙帶着瘋執色的眼,從了高處,盯着海上的那艘郵輪。 從早上七時許開始,溫麥雪就站在了“黃金海岸”的高樓上,遠望着海面上的那艘就是從遠處看,就能看出了喜慶之色的婚禮郵輪。 溫麥雪比蘇子曾站得更高,也看得更遠,就像現在,她可以俯覽整個莫城。這個生她養她二十餘年的城市,原來從高處往下看,也不過如此。 “蘇子曾,你別得意,”溫麥雪走向了天台,一百層的高樓,給人帶來的壓迫不言而喻。可是溫麥雪此時卻沒有心情害怕,她由不得別人得意時,自己卻像只喪家犬那樣狼狽。 溫麥雪脫下了腳下的高跟鞋,一步步地走向天天,她走得每一步,都是那麼優雅,又是那麼的協調。一直走到了百層高樓的樓沿處,通透的陽光,讓高樓旁的浮雲也全都散去了。 泛着黑光的高跟鞋被溫麥雪丟了下去,她歇斯底里地笑了起來:“你們以爲我會自殺嗎?不會的。” 她轉身走下了樓去,叫了溫氏的機要祕書過來,依舊用着她管用的溫氏掌舵人的語氣命令着:“我要你給蘇杭兩家的婚宴,獻上一份大禮。” 溫家也受邀參加了蘇杭兩家的婚禮,只是老太爺身體不舒服,大小姐和今天的新娘蘇子曾小姐又不大合得來,最後祕書就照着老太爺的意思,由溫子慕代表溫家出席了。 “小姐,”祕書小心着言辭,現在溫家的人都知道, 溫子慕也就是原本的大小姐和老太爺的關係有了很大的緩和, 所以在溫氏內外,員工們都悄悄地轉變了稱呼。 溫麥雪又怎麼會不知道其中的貓膩,她哼了一聲,心裏罵着這些人見風使舵, 眼下, 她卻不能發作,至少也要等祕書幫她辦完了這件事之後。 “那是溫子慕自作主張代表溫家出席的, ”溫麥雪恨聲說着, 只要她還坐在了溫氏的營運董事長的位置上一天,溫家所有的人都必須恭恭敬敬地稱呼她一聲“大小姐。” “這...”祕書也不敢違背了溫麥雪的意思, 只能是說着:“可是溫氏已經送過禮了, 還是由老太爺親自挑選的,是一塊很罕見的海南沉香。” “誰讓你真的去送禮,我是要你去燒了蘇子曾的那間工廠,燒得一乾二淨, 一點都不要留下。”溫麥雪將桌上的文件全都摔了下來, 劈頭蓋臉地罵着。 祕書聽說要他去縱火行兇, 也生了畏縮的心思, 他是溫氏的員工沒錯, 可是他也不犯不着爲了溫麥雪的一句話就去冒坐牢的風險。而且看小姐今天的神態和舉止, 有些失常, 祕書心裏疑難着, 想着是否要將這件事情告訴老太爺。 他猶豫的模樣, 激得溫麥雪更加生氣,她走上前去, 厲聲說道:“你是不是不想要這份工作了,我命令你去燒了那家工廠, 我要讓蘇子曾一無所有。” 無論溫老太爺有沒有答應了佩羅解除婚約的要求,溫麥雪都沒有打算妥協。 在早上走進了“黃金海岸”時, 那些保安看向她的眼神還是嚮往日那麼恭敬。在大多數人眼裏,她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 可是溫麥雪知道, 她的心和身都已經千瘡百孔了。 那天將奧爾良撞死的景象,時不時會在她的心尖冒出來。她的手甚至不能扶牢方向盤,恐懼感和罪惡感的作用下,她開始失眠, 再加上佩羅的絕情,溫麥雪知道, 她離崩潰的邊緣已經不遠了。 獨自站上了樓頂的那一刻,她是有種想一躍而下的衝動。她想用自己的血和恨讓蘇子曾和佩羅陷入無盡的深淵,詛咒他們。 可是她連死亡的勇氣都沒有。原來自殺才是最費力氣,最需要勇氣的。放棄了輕生的念頭後,她的恨無處可以宣泄。她不能也無法向佩羅報復,所以只能是朝着她認爲的“罪惡的根源”,蘇子曾發火。 “小姐,”祕書還想勸說溫麥雪,“這件事情我們需要再和老太爺商量下,或者我們聯繫下佩羅先生。” 溫麥雪拿起了電話,“滾出去,我不信離了你們,我就什麼也辦不成。” 祕書剛走出了辦公室,剛要將消息告訴溫老太爺,忽然感覺腳下一陣搖晃,崩裂斷開的聲音, 從了樓層之間傳了起來。 溫氏正在辦公的員工都擡起了頭來,天花板和辦公桌一起搖晃了起來。 地震?莫城並沒有處在地震帶上,鮮少有經歷過地震的情形。而成了樓層搖晃的情形來看,並不像是地震。 “天花板要塌下來了,”尖叫聲和救命聲在了“黃金海岸”裏響徹着。所有人都往了逃生口衝去,爭先恐後着,辦公室的桌椅移動着,桌面上的水杯不斷地掉落下來。 電梯的電源被緊急切斷了,樓梯口處,人人爭搶着往下擠,人被踩到,踢到的叫疼聲,在過道里反覆回想着。 大樓的搖晃還在繼續,這幢硬被加高的摩天大廈,選擇了在這一天崩塌。搖搖欲墜的高樓裏,逃生的人們沒有注意到,辦公室裏,有一個墮落的靈魂還在絞盡腦汁,想着如何要置另外一個女人與死地。 “我可以花錢找人,再或者是開車撞死蘇子曾,反正我已經殺過人了,”溫麥雪繼續說着,她的辦公室處於“黃金海岸”的第七十層。 這幢大廈原本就只該修建到七十層,一下子加高到了一百層之後,地基不能長期承受百層高樓的重量。七十一層以上的樓面垮塌而下,擠壓着下層的樓面。溫麥雪還在謀劃着時,身後的玻璃被壓力擠壓開,像是雪晶般,迸到了溫麥雪的身上。 像是突然被滾燙的熱水濺到那樣,溫麥雪尖叫了出來,她回過神來,感覺到了樓宇之間過分的安靜和被壓得變了形的屋頂。 臉上有些刺疼,溫麥雪用手一摸,血和玻璃渣子讓她的腦子一陣發昏。 “啊!!!”絕望的叫聲,被關在了辦公室裏,溫麥雪連行走的力氣都沒有了,搖晃着的大樓,還有她的臉... 早一刻鐘的時候,蘇子曾按下了通往向下的電梯。不甚通風的過道里,瀰漫着股新裝修後的油漆味。 她走了幾步,看到了不遠處,有一處房間裏亮着燈光。 杭一邵的聲音:“我一直在等你來。” 蘇子曾吃了一驚,難道一邵早知道她回來找她,她加快了步伐,走到了門口處時,前方站着的那個身影,讓她的呼吸不通暢起來。 佩羅怎麼會在這裏,那個背朝着他,看不清楚面孔的人,一定是佩羅。蘇子曾想轉身離開,她現在沒有勇氣一下子去面對佩羅和杭一邵兩個人。和一個人說清楚事實的真相已經很不容易了。 “杭一邵,我果然小看了你,”佩羅低沉的聲音裏,帶着一股不明意味的憤怒。蘇子曾可以想象佩羅此時的神情,她想起了先前那個服務員很是肯定的語氣,還有這間設在了船的底層,很難被人發現的“新郎休息室”。 佩羅真的來找她了?而一邵早就已經預料到他會來找她,所以才刻意讓人調換了房間。 兩個男人之間,說話的語氣有些不對勁,蘇子曾轉身的動作停了下來。他們不該爲了她,一個只能再活一年的女人起爭執。 “你們兩個聽着,”蘇子曾快步往了房間裏走去,爲了引起兩人的注意,她還特意提高了音量,“我誰都不嫁。” 換下了婚紗的蘇子曾的出現,讓杭一邵和佩羅的臉色都立刻發生了變化。 杭一邵先前的愉悅神情立刻陰沉了下來,他看着蘇子曾,手中的槍並沒有放下,爲什麼子曾會出現在這裏,還有她爲什麼沒有穿上婚紗,她現在應該呆在了頂樓,等着他親自牽着她的手,接受所有人的祝福纔對。 和任何被人用槍指着頭的人一樣,當杭一邵拿出槍時,佩羅整個人都警覺了起來。狹小的船艙,很難躲避子彈。考慮到今天郵輪上會有安檢,他沒有攜帶手槍出來。 可是蘇子曾悅耳的聲音出現在身後時,他心底的那層陰霾,像是見了陽光般,立刻散開了。他很是動情地叫道:“子曾。” 這回輪到蘇大和事老爲難了,她都看到了什麼情景。杭一邵惱火着,手中舉着的那一柄,是槍。槍頭這時正指着佩羅。 這兩個男人,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談判,而是在玩命。電視劇和小說都反覆驗證了一個真理,這時候,女人的出現往往不能起到緩解氣氛的作用。她剛剛還真是不應該調頭走回來。 “子曾,回到頂層去,婚禮快開始了,”杭一邵看向了牆壁上的鬧鐘,離九點只差一刻鐘了。一旁的沙發和茶几上,還放着一套和杭一邵身上穿着的一模一樣的禮服,他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只要是佩羅來了,就得付出血的代價。 白色的禮服,如果染上了血,又會是怎麼樣的情景。 在場的三人都明白,這套禮服不是空擺着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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