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信任与谁 作者:未知 快到傍晚的时候,谢明珠才与萧世臻依依惜别了离开。她好容易才见到臻臻,自然是非常舍不得,几次說要走但是立刻又冒出了新的话题,這心裡话像是喷泉似的,控制不住地往外喷涌。 等到她坐回了马车裡,靠在马车壁上悲春伤秋的时候,对面传来一声嗤笑。 她抬头就瞧见谢明玉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由翻了個白眼,“有什么好笑的!” 谢明玉沉吟了片刻,還是說出了口:“圆姐儿,不怪我說你,你也该注意些了。臻哥還未娶妻,你年纪也快及笄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谢明珠的眼皮一跳,怎么好好的提這個?润哥儿竟然会往那处想,即使两人双胞胎几乎形影不离的样子,但是她也从不曾說過有關於她与萧世臻之间的情况。 她抬眼瞧着他,似乎在想他为何知晓。谢明玉瞥了她一眼,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 “你是否在疑惑我为何会知晓,戏文裡和话本中都是這么写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這沒成亲的人心思就会有些歪。况且你与臻哥自幼感情就好,小时候我就知道,他在你的心中,比我還无可替代。我們明明该是最亲近的人,但是你却与他更亲近。你這种感情如果让你未来的夫君知晓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谢明玉摇头晃脑地将收起来的话本翻找了出来,在她的面前晃了晃。一副“我懂得最多”的表情,话本和戏文中的痴男怨女,他不知道看過多少回了。 “我說的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好多姑娘名声坏了,亲事也說的不成功。你最好与他保持些距离,毕竟我們都长大了。不再是儿时可以抱在怀裡的人了。”他瞧着谢明珠有些失神,像是不信他說的话一般,便又加了几句,语气也比较认真严肃,显然是想让她重视起来。 谢明珠的喉咙有些难受,她看着谢明玉,对方那张长得与她有六七分相似的脸,竟然头一次让她有了刺眼不爽的感觉。他說的话,谢明珠都明白,就是因为明白才不想让至亲之人戳破,至少不是在她与萧世臻刚重逢的时候,就来扫她的兴。 “润哥儿,我以为你沒学会骑马只是因为身子孱弱。现在看来還要加上一條,你這心思跟三姑六婆学得差不多了,尽瞎操心别人的事儿,自己的事儿還一摊子沒收拾呢!二哥可是火气很大啊,你就等着他给你送個大惊喜吧!” 她轻咳了一声,将嗓子裡的不舒服给咳掉,才佯装镇定地說道。 果然她刚开了個头,谢明玉就顾不上找茬了,更是想不起萧世臻与谢明珠凑得太近了這种脑瘫话题,一心只扑在自己身上。 他练了许久,還是沒把马大爷骑顺溜了。连“木头”二哥都惹火受不了他,出言讥讽究竟是他骑马還是马骑他。 “二哥那說的是一时气话,况且你又沒在一旁看着,你怎么知道我学得如何?”谢明玉撇了撇嘴巴,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谢明珠冷哼了一声,“也就你好意思這么說了,跟谁沒瞧见似的。你那哪儿是骑马啊,分明就是来伺候爷的。二哥可是說回去就要把你锻炼成一個真正的男子汉,去去你身上的娘气儿了,我拭目以待。” “我身上沒有娘气儿!我是爷们儿,纯的!”谢明玉立刻跳起来,叽哩哇啦地开始反驳了。 這是他最不能触碰的禁忌,竟然有人质疑他男子汉情结,特别還是小娇娘的幺妹。当然他不会說,他之前被谢明铭刺激的时候,他可是一句话不敢反驳,硬汉如二哥,谢明铭也只有退散的份儿了。什么,比不過谢明铭就不算爷们儿?他坚决不承认這句话! 两個人一直就谢明玉究竟什么有多少娘气儿,吵了一路,直到下车了還沒消停。当然谢明珠是满心窃喜的,谢明铭自己担忧着這事儿,就不再纠结她与萧世臻了。 双胞胎回来之后,方氏自然是好一番查看,生怕磕了碰了。见他二人一切安好之后,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谢明珠两人還在斗嘴不消停,她瞧着也只觉得好。 倒是一旁的谢贤有些瞧不下去了,念叨着她:“孩子都多大的了,你怎么還如此放心不下,又不是小孩子了,你還恨不得把他们捧在手裡,也不怕旁人笑话。” 方氏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都是从我肚子裡爬出去的,我多疼几下又如何。况且她们再大也是我的孩子。幼子幼女总是受疼的,老爷排行老大沒体会過幺儿得到的疼爱,难不成還不让润哥儿和圆姐儿体味不成?” 谢贤举手讨饶:“好好,我說不過你。這俩孩子最好,旁人說一句,你都有十几句等着。”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勉励了他们二人几句话,就独自去书房了。 沒了谢贤在一旁扫兴,母女三人說得就更加畅快了。這时就见谢明镜匆匆进来了,边快步往裡面走,嘴裡還喊着谢明珠的小名儿。 “大哥。”谢明珠回应了他一声。 方氏挑眉:“這副急急忙忙地样子作甚,你妹妹又不是遇到什么危机的事儿,在家裡好好地待着。被你這么急切地一喊,倒是觉得心裡不踏实。” 谢明镜的脸上带着几分焦急而担忧的神色,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谢明珠,似乎前后左右確認她沒什么不妥之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你今儿去骑马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人嗎?”他顾不上回答方式的問題,直接开始询问谢明珠。 谢明珠歪着头,仔细想了想就立刻摇头。奇怪的人?呵呵,臻臻当然不是奇怪的人,他是对她最好的人。 看见她摇头,再三確認双胞胎脸上的神色坦然,沒有欺骗他的意思之后,谢明镜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方氏有些急了,直接上手要去拧谢明镜的耳朵,他立刻往后躲,急声讨饶:“娘,您做什么?我就是害怕幺妹遇到什么坏人啊,毕竟明铭也不是能让我放心的人。我就担心她出去外面会被人拐走,以后除了学馆還是哪裡都不要去了。” 他越說,方氏越觉得火气往上涌,立刻不依不挠地要上去拧他耳朵。最后還是她看见了她大儿媳来了,才算是放過谢明镜,不想让他在儿媳妇面前丢丑,回了屋子裡也不至于软了媳妇一把。 “你连你亲弟弟都信不過,你能信得過谁啊?”方氏气结。 一旁看热闹的谢明玉不时地添油加醋,挤眉弄眼地道:“娘,您還别說。不提二哥,大哥连你都不信。他认为這世上除了他自己带着圆姐儿能放心之外,其余他谁都不信,生怕把他的幺妹儿弄丢了。” 方氏果然再次怒目相视,想起长子偶尔那副不对劲儿的模样,她终于找到源头了。 “娘,别听他胡說八道。那小兔崽子见到骑马就腿软,方才明铭都跟我說了,身上娘气儿冲天,也不知怎么回事儿。”谢明镜一看要糟,立刻搀扶着方氏,轻声安抚道:“其实我也不是瞎操心,主要是萧世臻回京了。他要是来拐跑了圆姐儿怎么办?他窥觑圆姐儿也不是一两年了。” 谢明镜立刻据实已告,争取宽大处理。 不過他的话音刚落,方氏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更加糟糕了。 “你的意思是,世臻就是坏人了?還窥觑呢,你瞧瞧你這什么词儿用的,我還想在你媳妇面前给你留面子呢,你怎么不懂珍惜呢!”方氏加重了咬字,颇有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最后谢明镜是在大少夫人的护送之下,才勉强逃脱了方氏的“追击”,从院子裡逃出去了。 “哼,說谁小兔崽子,你大哥最混蛋!他平时对别人都好好的,把先生教的那一套君子风范维护得很好,怎么一遇上世臻的事情,就变得如此,如此——”方氏似乎想找個形容词出来,但是又卡壳了。 谢明玉撇嘴:“正常啊,他就是吃醋呗。等大嫂给他生個姑娘就好了。” 方氏扭過头来,怒目相视:“要你多嘴!你大哥方才那话我可都听到了,還不赶紧去看书,待会子估计你爹就要抽你背书了。你武艺不行,就在文才上多下功夫。若是文不成武不就的,小心你爹抽你!” 谢明玉乖乖地低下头,一声不敢咕哝,灰溜溜地退散了。 他娘一出手,谁人都不敢多嘴了。 “成日只看那些沒用的闲书,過几日你二哥若是還說教不好你,我一准派人把你那院子裡的杂书搜刮干净,该撕的撕了,该扔的也绝不留着。”方氏還觉得不過瘾,忍不住又念叨了几句。 谢明玉就驼着個背,无精打采地出了院子。他刚出去就瞧见他大哥和大嫂還沒走远,似乎拉扯着什么,大嫂的脸上還有比较可疑的红晕,像是被轻薄了一般。 当然這种事儿不是他這個小叔子该管的,匆匆问候了一句,就撒开丫子跑了。他還怕他大哥找他算账呢,毕竟方才還說過他坏话。 “你瞅瞅差点被润哥儿瞧见了,在外面你就胡說什么。”大少夫人徐氏撩了撩额发,脸上的红晕渐消,显然是冷静了下来。 谢明镜嘿嘿一笑,倒是不见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自然他的脸皮已经练就了。 “我就說我的娘子最能干,這种事儿只有把你带上,娘才不会责怪我。你看你一去,娘就停手了。”他拉着她的手,慢慢地往自己院子裡走去。 “正如我之前說的,娘子千万般的好,只是什么时候我們生個姑娘吧。這样我也不用成日盯着圆姐儿了,我們自己有了姑娘,我会疼她到骨子裡,她五十岁了都别想去找夫君,就在家当你我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