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8 章: 擡槓
柏林一家酒店裏發現了漢斯一家的蹤跡,當地警方經過仔細勘察,確認房間內留下的指紋,的確屬於漢斯及其家人。
失蹤多日的漢斯一家果然跑到了柏林,之前的線路規劃預測竟是準確的,他們這是打算從德國前往波蘭,進而逃往莫斯科。
蓋茨匆匆鑽進小車,車隊迅速駛離機場。他立刻掏出手機撥打電話,“聯繫德國聯邦情報局,讓他們加緊邊境口岸的檢查,對柏林所有交通點,設置檢查站,一定要把漢斯找出來。”
剛掛上電話,電話鈴聲再次響起,蓋茨被嚇了一跳。接聽後,他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
匈牙利布達佩斯居然也發現了韋伯的蹤跡,警方提取指紋後,確定無疑就是本人。那科西嘉島發現的又是誰?此刻,他再也感受不到發現漢斯蹤跡的喜悅,心中陰雲密佈,彷彿一張無形的大網正朝他罩過來。
透過車窗看向窗外,藍色天幕下白雲朵朵,漸漸聚攏在一起,組成了彷彿在嘲笑他的巨大笑臉。
“克格勃……”這個單詞卡在他的喉嚨口,讓他有一種不吐不快的滔天恨意。他的一生幾乎都在與這個單詞做鬥爭,無所不用其極,甚至不斷突破做人的底線。如今,那個一生的敵人終於倒下去了,難道孱弱的俄羅斯安全局還敢戲弄他嗎?
惱羞成怒充斥着他的胸腔,深呼吸幾次,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再次按下電話鍵,“將這裏的情況通報其他三家,我懷疑敵人在玩聲東擊西的把戲,其他幾個方向絕對不能鬆懈。”
不能鬆懈?麥斯威爾此刻心裏比吃了蒼蠅還要難受。
王妃遇刺案轟動了全世界,所有人都在關注英倫的反應。曾經的日不落帝國,哪怕衰落了,也不是任何人可以拿捏小覷的。
馬島的情報人員買通了馬島警察部的高級人員,拿到了一手資料。狙擊槍是阿美的M24軍用版,子彈經過化驗對比後,並沒有在資料庫裏找到這把槍的來源。原本線索明確指向阿美,可槍油這個很容易被忽略的細節,在這次化驗中暴露出來。
英法兩國在非洲等地方存在很多利益衝突,兩方鬥法的同時,還要防備俄國和阿美的勢力介入。
恰好王妃在全世界面前公開指責法國人的殘暴罪行,結合掌握的證據,兇手幾乎是呼之欲出。
麥斯爾威策劃了無數次刺殺案,他深諳其中的門道。法國對外情報局再怎麼沒落,專業人士也不可能忽視這種細節。難道背後有俄國人,甚至阿美人的黑手嗎?挑動英法兩國矛盾,然後乘虛而入,搶佔利益?
這種沒有證據的猜測,在馬島政府公佈細節之後,全世界的輿論就會指向法國,到時候英倫政府怎麼自處?
在他頭痛欲裂之時,不斷有新的消息傳來。在匈牙利、德國、波蘭、烏克蘭、西班牙、意大利、奧地利、法國都發現了韋伯和漢斯的物理證據。有監控錄像查到了他們的影像,有指紋,有目擊者,總之彙集了幾百條消息,儼然好像這兩個人已經是甕中之鱉似的。
“這是他們釋放的誘餌,想要分散我們的注意力,從而逃跑。”諾亞處長拿出所有消息源,用彩色圖釘製作了一幅地圖掛在牆上,所有參會人員一目瞭然,立刻看出來其中的門道。
“法國找到的線索最多,特別是勒阿弗爾港、馬賽、科西嘉三個方向,說明他們想要從海上逃跑,我建議加強這三個方向的追查力度。”通訊被幹擾了六個小時,然後莫名其妙恢復了正常。緊接着各地消息蜂擁而至,把情報分析處忙得四腳朝天。直到凌晨,纔拿出了這個方案。
伊夫·貝朗特的臉色很難看,因爲諾亞的分析結果被電話另一頭的蓋茨當場否決了。
“韋伯和漢斯的生物特徵被人污染了,有人故意散佈這些證據吸引我們的注意力。你們有沒有發現德國只出現兩次線索,是所有國家裏面出現最少的?”
面對位高權重的中情局大佬,諾亞沒有絲毫退縮,“如果假設是俄羅斯安全局插手了這件事,那麼陸路暴露的機會比海上要多得多。我個人堅持認爲,我們的主要力量應該放在馬賽、勒阿弗爾港和科西嘉三個方向。”
伊夫·貝朗特沒有吱聲,任憑自己的部下與蓋茨擡槓。他此刻的心思全在馬島,哪裏還顧得上這裏。
退一萬步說,萬塔計劃的大頭美國吃了,法國只有幾家銀行參與了轉賬和洗錢,得到的利益極小。平日裏也就算了,如今戴王妃案的後果有多嚴重就不說了,出售小以子核原料的事情已經影響到了核裁軍談判,法國代表在聯合國備受指責,跟小以子一樣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麥斯威爾,拉維特,你們二位怎麼看?”蓋茨不再理會諾亞,一個小小的處長,居然敢這麼跟他說話,這是不把中情局放在眼裏嗎?
“我同意蓋茨先生的意見,海上雖然安全些,但是時間太久,一旦被攔截,逃無可逃。相比之下,陸路雖然存在的變數多,但是能得到支援,我們抓捕的難度也高。”電話那頭的麥斯威爾發言了,他並沒有因爲主要精力的轉移而敷衍,實實在在是這麼認爲的。
“拉維特先生?”蓋茨提醒道。
外放器裏傳來拉維特的聲音,“我覺得……滋滋滋……”
尖嘯聲響起,刺激得會議室的人紛紛捂住耳朵。眼明手快的諾亞立刻起身關閉了外放器,嘯叫聲消失,可所有人的臉上都帶着憋屈和憤怒。
電子干擾又特麼開始了。
“諾亞,無論如何要將他們找出來,我要他們死……”暴怒的伊夫·貝朗特將手裏的筆記本狠狠扔在地上,緊張得祕書趕緊去撿起來。
開什麼玩笑?筆記本里可是記錄着太多祕密了,怎麼能隨手亂扔?
此時馬島正是凌晨,李安然拖着疲憊的身體返回家裏,卻不料家裏的人都沒有睡,而是齊齊在客廳等着他。
“哪裏傷了?嚴不嚴重?”米拉貝爾當即流着眼淚撲上來,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
李安然知道她在演戲,卻也不在意。一個母親爲了兒子的未來,演戲又如何?逼急了手刃親夫的事情同樣幹得出來。
“我沒事,就擦破點皮。”李安然在沙發上坐下,忍着疼靠在沙發背上,臉上全是輕鬆的微笑。
見他如此,幾個女人都鬆了一口氣。
黃薇關心問道:“王妃情況如何了?”
“胸針救了她一條命,子彈偏移了軌道,擊中了肩胛與心室中間部分,沒有生命危險。”李安然一臉的慶幸,“好在她沒事,否則我的罪過就大了。”
可不是嘛?人是他喊來的,結果死在馬島。估計王子先生一邊偷着樂,一邊會朝他喊打喊殺的,賠錢都是輕的。
在黃薇幸好聲裏,古夢端來一碗麪,殷勤道:“餓了吧,先墊墊。”
李安然在手術室門口等了十幾個小時,一直確認王妃沒事纔回來。期間滴水未沾,還真的餓壞了。一筷子塞進嘴裏,忽然覺得古夢的手藝也沒那麼差,有點好喫。
“喫完早點休息,明天一早雅各布的飛機就到了。”黃薇提醒道。
我艹……嘴裏的麪條突然不香了。老傢伙急匆匆趕來,就是爲了幫法國政府當說客的。人們都以爲羅氏家族的基本盤在英倫,很少有人知道法蘭克福、倫敦、巴黎、維也納、那不勒斯等銀行原本都是羅氏的,只是二戰後羅氏低調退出國家銀行體系罷了,與各國經濟糾葛反而更深了。
重生以來,李安然打心底最怵的還是雅各布這個老傢伙。實在是對方掌握的資源太多了,對目前如此龐大體量的他,依舊形成了碾壓態勢,如何讓他不怕。
巴黎的清晨霧氣濛濛,彷彿又回到了那個被重度污染的過去。
酒店裏一行十幾個人退了房間卡,排隊上了一輛大巴。誰都沒有注意到其中有個大塊頭,邁着蹣跚的步伐走在中間,臉上的絡腮鬍尤其茂密。
而阿爾及利亞難民營裏,韋伯的妻子起牀後,帶着漢斯的兒子守在房間裏,她的丈夫端着打來的飯食回來。
“喫吧,今晚我們就會被遣送回科西嘉,然後從那裏坐船回到祖國了。“丈夫輕聲說道,全不在意妻子眼裏透出的悲憤和不安。
倒是男孩很鎮定,拿了勺子開始大喫起來,對旁邊的爸爸媽媽之間的對話充耳不聞。
“嘟嘟嘟……”房門被敲響,丈夫起身去開門,一個精幹漢子走進來,將一包東西交給丈夫。
“換洗衣服,船上會比較冷,多穿幾件。”漢子說道。
“好,謝謝啊。”丈夫伸手接過包,手心裏面多了一張紙條。
妻子眼帶冷意,看着這兩個人煞有其事的表演,心裏對女兒的牽掛越加沉重。
等那人離開,丈夫毫不避諱地打開張條看了一眼,隨手交給妻子,“你女兒寫的平安信。”
小男孩聞言立刻擡起頭,眼裏全是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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