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0 章: 戰略先知
雅各布與李安然在林間的土路上散步,欣賞這裏的自然美景,呼吸氧吧似的新鮮空氣,老頭的精神頭似乎比剛下飛機時候好得多了。
“沒想到馬島的氣候和環境這麼令人心曠神怡,將來發展旅遊業,一定會廣受歡迎的。”雅各布說話的節奏還是不急不緩,眼神裏的喜歡是瞞不住人的。
李安然順着他的話迴應,“馬島地理的多樣性世間罕有,熱帶雨林,高原,喀山地貌應有盡有,特別是海島的美麗舉世無雙。先生如果有興趣,可以投資度假村,閒暇時候過來養養身體也是極好的。”
雅各布看了一眼李安然,開起玩笑來,“你就不怕多了一個討人嫌的鄰居嗎?”
李安然聞言,眉頭微微聳動,“先生會是一個惡鄰嗎?”
雅各布停下腳步,認真盯着李安然看了一會,微微頷首,“你們龍國人有句成語叫遠親近仇,保持一定的距離,也許是最好的相處方式。”
李安然呵呵輕笑起來,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世界很大,世界也很小。每個人都需要發展的空間,這一定的距離很難把握啊。”
雅各布仰頭大笑起來,伸手邀請李安然繼續前行。“哈哈哈,你的確是個有趣的人。老了,老了,現在願意和我說真話的人越來越少咯。”
“還請您老指教。”李安然盯了一句。
沉默片刻,雅各布微微嘆氣,“我已經九十了,所剩的時日無多,將來子孫後代會有什麼樣的人生,我管不了,也沒法管。你們的先哲說得好,以鬥爭求合作,則合作存。只是希望在鬥爭中保留各自的底限,多一些合作,少一些鬥爭。”
李安然訝然,沒想到老傢伙居然知道偉人的話,只是不曉得大家對這句話的理解是否是一致的。其實通讀先哲思想的西方人極多,雅各布有所涉獵並不稀奇。
“多謝先生教誨,合作大於鬥爭,這也是我發自內心期望的。”李安然這句話說得極爲誠懇,沒有絲毫敷衍。
也許這種寧靜的環境能讓人放鬆警惕,雅各布和李安然居然說了一個多小時的話,直到老頭實在體力不支,告辭離去。
目送雅各布的車隊消失在土路的盡頭,許森忍不住問:“他大老遠跑來,沒說一件正事就走了?”雅各布的來意所有人心裏都清楚,可偏偏老頭沒有提及半句,也難怪許森奇怪了。
李安然找了塊石頭一屁股坐下去,看着遠處妻兒玩鬧的場景,微微嘆息,“你知道爲什麼領導之間談話總是喜歡說一些大而空的話嗎?”
許森呆了呆,翻了幾下白眼,愣聲迴應,“肚中無貨,裝叉顯擺唄。”
李安然被他氣笑了,手指點點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遺憾,“你啊,說話之前能不能動動腦子?不管哪個領導,都是從基層做起來的。你可以批評他纔不配位,卻不能說人家草包。”
一旁周杰也有了興趣,湊過來問:“那爲啥?”
“因爲凡事都要留餘地,一旦事情糟糕了,領導出面還有轉圜餘地。”
見許森等人大眼瞪小眼的樣子,李安然頓時沒有了說話的興致。“好了,雅各布要說的話都說了,我也答應幫他去協調,以後你們聽話的功夫還要多練練。”
“安然,你的電話。”古夢老遠朝這裏招手,李安然站起身,拍去屁股上的灰塵,走過去拿起了耳機。
“安然,龍國社科院賀新研究員來訪,你要不要一起?”電話裏趙啓華爽朗的聲音傳來,聽上去心情極好的樣子。
“哦豁,遇到什麼好事情了?聽上去心情不錯啊。”李安然沒搭腔,而是開起了玩笑。
“二十萬噸碼頭就要完工了,以後大型船隻也能停靠馬島,特別是天然氣船,儲氣工程也接近完工,你說我能不高興嗎?”
李安然一聽,頓時也高興起來。儲氣工程完成,也就意味着島上的燃燒媒介可以向天然氣轉化,可以逐漸擺脫燒煤炭的歷史了。
“安然,你真的不來?這位賀新研究員可是個很厲害的角色,是個有真才實學的。”趙啓華再次發出邀請。
李安然對龍國社科院沒啥興趣,本能想推脫。“我這裏帶着娃在森林裏呢,估計趕不及回去。”
“這個……行吧,我可通知你了,是你自己不來,將來你可別怨我。”趙啓華無奈說道。
李安然呵呵笑着準備掛斷電話,腦神經不知道哪裏搭錯了,突然想起一個人來,驚呼起來,“等一下,這個人是不是《東方復興》這本書的作者?”
“咦?你看過他的書……”
不等趙啓華說完,李安然就跳起來大叫:“等我,等我,我馬上趕回來。”
“額……好好好,我們等你。”趙啓華的聲音有些磕跘,顯然被李安然的突然情緒嚇到了。
賀新,一個東北黑土地的知青,大學肄業,依靠自學一步步成爲社科院研究員的神奇,一帶一路概念最早的規劃者,被譽爲戰略先知的國家頂級智囊,飽受爭議的西方僞史質疑者。
中華歷史五千年曆史長河裏,如同他這樣能夠引領時代的奇人並不多,如他這樣在一片混沌中能清晰預見龍國未來發展方向的人,更是鳳毛麟角了。
“怎麼了?瞧你興奮的。”黃薇奇怪問。
“孩子讓古夢她們帶着,你跟我去見一個人。”李安然不由分說,拉着黃薇就走。
巴黎法國對外情報局總部,拉維特接到了兩個電話,都讓他欣喜若狂。
在沙阿利雅得,摩薩德特工祕密抓捕了麥加大學法德教授,嚴厲酷刑下,教授交待了事情的經過。那個讓他印製《克林七宗罪》的居然是中情局的人,讓拉維特大喫一驚。
仔細琢磨之後,他已經想通了其中環節。如果那人的身份是真實的,那麼極有可能背後站着象黨的人物,比如老伯施。
如果是假的,那一定是伊拉克或者伊朗的情報人員假扮的。不管如何,自己總算對上面有了交待。
讓他意外的是,摩薩德監聽小組截獲了一份發往MI6總部的電文,破譯後的內容讓他瞠目結舌。
辦公室的門打開,伊夫·貝朗特一臉的疲憊走了進來。“嗨,拉維特,有什麼好消息嗎?”
這幾天伊夫·貝朗特被到處傳來的假消息搞得心神俱疲,手下人被支棱得到處亂竄,卻連敵人一根汗毛都沒有找到。情報局上上上下下,幾乎都處於精神崩潰的邊緣。
“我的人破譯了一封電報,你看一下。”拉維特表情嚴肅,將手裏的文件遞過去。
伊夫·貝朗特戴上老花鏡,只是一眼,便露出驚訝神色來。“是MI6乾的?他們……怎麼搞到情報的?該死的英國佬,我早就應該想到的。昂撒人簡直都是強盜,爲了蠅頭小利什麼爛事都做。”
他嘴裏痛罵着,心裏卻是清楚至極。英法雙方在很多領域都是競爭者,表面的聯合並不能掩飾私下裏的相互拆臺。市場上如此,國際關係也是如此。非洲大陸資源爭奪戰打得火熱,聯合國裏同樣桌子下面拳腳交加。什麼狗屁盟友,各懷鬼胎罷了。
“現在要緊的是怎麼趕緊採取措施削減影響,烏克蘭代表的強硬,核裁軍談判陷入停滯,讓你我兩國代表飽受非議,壓力太大了。”
“那你們上面的意思呢?”伊夫·貝朗特問。
“我國的意思是雙方共同出面澄清此事,逼迫發表報紙的媒體出面道歉……”眼裏閃過一絲陰狠,手掌在自己脖子上輕輕劃過,“那個記者應該爲他的過錯付出相應的代價。”
伊夫·貝朗特看了一眼手上的文件,曉得找麥斯威爾討要說法是行不通的,只能找機會再報復回去。“好,我跟總理府彙報,你等我的消息吧。”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越想越氣,視線轉向那座紅色電話,思慮良久,伸手拿了起來,“給我接國家憲兵干預組部隊。”
距離情報局總部五個街區的一間房間裏,米哈伊爾默默把玩着手裏的匕首。冒着森寒冷意的刀子在他手裏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指尖快速轉動着。
韋伯的妻子被綁在椅子上,頭髮散亂地遮蔽她驚慌失措的眼睛,嘴巴被膠帶堵着,發出低沉的嗚嗚聲。裸露在外的肌膚上,青紫色的淤青很是顯眼。
房門被推開,假扮丈夫的漢子走了進來,厭惡地瞟了一眼椅子上的韋伯妻子,然後就看到她驚恐萬狀地拼命往後縮,身體被椅背頂着,卻是無法退後半分。
“都準備好了,現在出發嗎?”漢子問。
米哈伊爾擡腕看看手錶,冷聲說道:“先收拾一下,等其他地方開始後,我們再撤退。”
漢子嘴裏答應,再次狠狠盯了韋伯妻子一眼,轉身出去了。
屋裏的空氣變得慌亂,米哈伊爾的匕首不知道什麼時候遊走到了韋伯妻子的脖頸上,刀鋒的寒芒下,肌膚泛起一大片的雞皮疙瘩。
“我覺得你已經不想見到你的女兒了,對嗎?”米哈伊爾眼裏透出冷酷。
“嗚嗚嗚……”女人拼命往後仰,因爲恐懼,她的臉上居然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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