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布鲁塞尔
见周南沒有說话的兴致,他也住了嘴,好一会儿,旁边传来了他低沉的声音。“谢谢你的汉堡……”
周南沒有接话,假装已经睡着了。
火车慢悠悠地行进着,不過进入比利时以后,這裡的管制显然要宽松许多,铁路的畅通也维持的非常好,火车虽然慢,却沒有耽搁過,所以,在九点钟刚過,火车驶入了布鲁塞尔的火车站。
虽然已经九点了,夕阳已经降了下去,但是天色還在亮着。两百公裡的旅途,整整走了七個小时,相比周南在另一生坐的时速三百五十公裡的高铁,這种速度的确很折磨人。
布鲁塞尔的火车站是這趟列车的终点,所有的旅客都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开始下车。
火车站裡,站台上也只有几盏說不上亮的路灯,這是为了防止盟军的飞机来轰炸。不過,由于旅客不多,所有人几乎都是非常安静地走向了出站口,所以一切显得井井有條。
周南虽然坐火车的次数不多,但是也坐過好几次這條线路,车站的人似乎对他還有点印象,并沒有受到任何为难,就出了火车站。
霍夫曼的大众92就停在出站口的街道边,這辆豪华轿车在歷史上总共只生产了一千多辆,有着甲壳虫的外形和大众桶车的底盘,是汽车收藏界的精品。
在這個时代,這款车也是非常罕见的,作为军官用车,它沒有大众82耐操,唯一优势就是豪华气派。
霍夫曼就站在汽车的旁边,嘴裡叼着从不离身的烟斗,看见了周南,他露出了一丝笑容,将烟斗在轮胎上敲了敲,然后装进了随身的烟袋。
看着他满脸的油光和疲惫的眼神,周南就知道,昨天的信息给了他太大的冲击,這两天,他根本沒有休息好。
這样的消息,对任何人都是一個巨大的冲击,身处歷史的漩涡之中,霍夫曼的确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他不敢把這件事告诉任何人,就连法肯豪森将军,他也不敢泄露半点消息。因为他如果說出来,周南的安全就得不到半点保障了。
如果因为自己让他陷入险境,這是霍夫曼绝对不能原谅自己的。虽然天平的一端是德国的命运,一端只是周南一個人,但是周南是他的教子,還有他家族的命运。
“吃饭了沒有?”
周南嗯了一声,用轻松的表情說道:“列车上面的汉堡味道不错,我吃了一整個。”
霍夫曼蹲下了身子,摸了摸约翰的脑袋說道:“维拉在家還为你准备了丰富的中国菜呢,希望你一会儿吃得下。”
周南打开了车门,将行李箱放在了后排,這個车后排的座位很小,大人很难坐进去。不過对于约翰来說,這裡的位置绰绰有余。周南招呼了一声,它就一下子跳了进去,在后排坐好,显得格外兴奋。
“我来开车吧。”
霍夫曼并沒有反对,把钥匙递给了周南,坐在了副驾驶座上面。
一辆有轨电车缓缓开了過去,周南启动了汽车,跟在它的后面,开出了火车站的广场。
走過一條地下通道,穿過了几條铁路线,就来到了火车站的背面。這裡是德军的一個物资集散中心,从塞纳河上再過去,就是比利时王室住的拉肯城堡。
這條塞纳河可不是鼎鼎大名的巴黎塞纳河,而只是一條小支流,因为布鲁塞尔受巴黎的影响比较大,所以把市区這條小河叫做塞纳河。
跟荷兰王室不同,比利时王室并沒有离开自己的国家,但是由于整個国家被德国占领,所以他们的王室在拉肯城堡裡面深居简出。
相对于荷兰总督赛斯英夸特来說,法肯豪森将军虽然是军人出身,但是他在比利时执政却更加温和,比利时王室的日子也不算难過。
沿着拉肯城堡东侧的河边向北走,就是一個富人的别墅区。因为火车站就在城市的北方郊区,這裡已经不属于市区的范围了,不過跟欧洲的大部分城市一样,富人们往往喜歡住在郊区。
不過,再過一年的時間,盟军反攻的时候,因为這裡紧邻火车站和物资集散中心,所以受到了盟军的轮番轰炸,几乎将這裡夷为平地。汽车停在了一座不大的两层别墅的前面,由于附近树木茂盛,所以這座小楼隐藏在绿树之间,环境非常幽静。别墅的前面是一條小路,后面還有一個花园,花园的尽头,就是塞纳河。
小楼的原本主人是一個犹太商人,霍夫曼低价购进了這座别墅,充当他在布鲁塞尔的住所。不過,由于他经常住在塞内弗古堡,只有在维拉休息,或者卡洛琳来到布鲁塞尔的时候,他才会住进這裡。
维拉现在是一個随军护士,虽然现在西欧這边战火已经平息了很久,但是身为一個军人,维拉也只有在周末的时候才会来跟霍夫曼作伴。
车子刚停稳,房门就被打开了,今年十八岁的维拉从房子裡面跑了出来,青春的脸上露出着欢快的笑容。“约纳斯,听說你受伤了,可是我却沒有假期,沒有能去阿纳姆看你。”
“道尊在保佑着我,所以你看……”周南做了一個大力水手的动作,可惜的是,他的肌肉并不发达。
维拉嘿嘿笑了起来,在他的肩膀上捏了一下。“你太瘦了,需要多吃一点。约翰,還记得我嗎?噢,不要往我的身上蹭,我還在做饭……”
维拉是霍夫曼的大女儿,24年出生在岛城,从小跟着周南一起长大。原本霍夫曼還想把她跟周南凑一对,但是不管是维拉還是今年才十五岁的克劳迪亚,都把周南当做哥哥,相互之间并沒有那种意思。
相互之间不来电,加上战争的因素,所以霍夫曼和卡洛琳也沒有强求,目前按着孩子的心意相处着。
霍夫曼的助理海尔德和两個德军的士兵也从房子裡面走了出来,這两個士兵是霍夫曼的警卫,也跟周南都认识,相处的跟一家人一样。
将行李放进了二楼的房间,周南打开了窗户。外面是美丽的花园,远处是火车站的编组站,虽然看不见火车头,但是可以看到车头冒着的白烟和黑烟。
重新关上了窗子,防止蚊虫进来。周南把衣服捡了出来,挂进了衣柜,将那個装着笛子和竹箫的布袋挂在床头。
拿着约翰的毛毯,周南回到了一楼,把毛毯铺在了大门的后面,周南又给约翰接了一点水,放在了墙边。
约翰似乎嫌這裡不舒服,用嘴含着自己的毛毯,拖到了厨房和客厅之间的台阶处,然后卧了下来。可是它随后又起身,来到了自己的饭盒处,喝了一点水之后,把饭盒也含到了台阶处。
它也知道不能挡住了路,所以专门把饭盒含到了一個不碍事的地方。
海尔德和两個士兵都笑着看着這一切,觉得非常有趣。“這真是一條聪明的狗……”
周南毫不谦虚地說道:“它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狗。”
的确,不管是约翰還是山姆和伊万,這三條狗都是周南和利昂从小训练的,在半岁的时候,就知道了要在厕所裡面上厕所,不管是吃东西,還是喝水,都不会弄得到处都是,陌生人的食物,它们从来不会吃。
山姆和伊万现在在汉堡的家裡,利昂把它们看的比什么都要重要。只有约翰从小跟着周南,已经在阿纳姆陪了周南三年。
维拉十四岁之前一直生活在中国,這個时代的孩子们,从小就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家务,所以,维拉从小就有一手地道的中国厨艺。
虽然受到调料的限制,但是维拉的手艺仍然受到了所有人的称赞,特别是两個士兵,他们第一次尝到维拉的手艺,差点直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
晚饭之后,海尔德和两個士兵都起身告辞,但是,对于周南他们来說,聚会才刚刚开始。
霍夫曼奏响了客厅的立式钢琴,周南和维拉相拥着翩翩起舞,随后是周南演奏,霍夫曼和维拉父女也跳了一支舞。
周南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从楼上取下了自己的竹箫,为他们演奏了此前从来沒有在他们表演過的一些曲目,立刻震惊了霍夫曼和维拉。
因为梦中的经历,周南轻易就能把自己的感情融入演奏,這可比他之前的水平要高好几個等级。虽然不敢自诩他的水平已经达到了大师级,但是,也绝对不是以前的业余水平。
“天啊,约纳斯,你的演奏为什么会进步的這么快?以你现在的水平,足以开音乐会了。你還有什么新的曲子,快,快吹给我听……”
霍夫曼靠在沙发的角落裡,看着自己的两個孩子在哪裡逗乐,却感到了沉重的压力。他想要改变歷史,却发现,自己连自己也改变不了。
周南连续演奏了好几首曲子,這裡面有不少都是后世才有的曲子,但是在霍夫曼和维拉面前,他也不需要隐藏自己的能力。
一直到了午夜十二点,霍夫曼才站起身来,看着還缠着周南让他写曲谱的维拉說道:“维拉,别欺负你的约纳斯哥哥了,你明天還要继续上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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