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换她一生健康顺遂
少年很快擦掉泪水,只是眼眶依然发红。
阮清清推门进来,见江衍坐在椅子上,医生一副凝重的表情,心裡沒来由地一慌。
“江衍,你怎么了?”阮清清看见江衍眼睛红了。
江衍仓促从椅子上站起来,拿過医生的药,道了声谢,转身拉着阮清清出病房外。
阮清清的左手刚包扎好,江衍只能牵她的右手。
他脚踝都骨裂了,打了石膏,阮清清哪能让他就這么离开,赶紧搀扶着他:“你别用力啊,等我去给你拿個轮椅。”
把他扶着坐在走廊外面的椅子上,安抚他:“你先在這裡等我。”
“清清……”
少年忽然拉住她的手,把她拽回来,用力拥着她,下巴靠在她肩上,分外用力,一双眸子通红,牙齿用力到发颤。
女孩软软的,在他怀中,乖巧听话,這样的她,美好到他舍不得放弃。
江衍好恨,恨命运为什么要给他希望,又让他绝望。
如果不曾见到阳光,他便不会渴望阳光。
现在给了他阳光,却又要收回去,何其残忍。
江衍不对劲,阮清清愣了一瞬:“江衍,你怎么了?”
他的女孩太敏感,对他的情绪捕捉太准确,江衍甚至不敢情绪外露,心口已经疼到窒息,却還得努力掩埋。
“沒事……就是,有点儿疼。”他沙哑着声音,那声音就像从胸腔裡发出来的,很闷。
“你還知道疼啊。”阮清清听得掉眼泪,他的少年,怎么会知道疼呢。
骨裂了都能抱着她爬坡如履平地,清洗伤口那么疼地滋味,他都能闷不吭声,他怎么可能会因为疼而红了眼眶。
又怎么会因为疼而表现得這么脆弱。
他一定還有其他什么事瞒着她。
但是她的少年,总是不想把不好的一面告诉她。
“我去给你拿轮椅。”
女孩的嗓音柔柔的,在少年耳畔响起,听着她温柔的声音,江衍心裡难受极了。
想到以后再也不能陪在她身边,心被撕裂般的疼,疼到呼吸困难。
他好想一直這么抱着她,直到永远。
可是不能了,现在不能,以后也不能,他不能让她察觉出异样。
“好。”江衍缓慢松开她。
阮清清假装沒看见他发红的眼眶,笑着蹲在他面前:“我很快回来。”
医院长廊裡,少年孤独地坐在椅子上,等着他的女孩回来,表情麻木茫然。
阮清清离开江衍后,找到轮椅,很快带来给江衍。
轮椅是她买来的。
本来江衍這样的情况要住院,但是江衍不肯,他想回去,阮清清沒有勉强他。
他腿脚不方便,阮清清干脆打电话给家裡阿姨,让她做好饭菜,让司机送過来。
吃饭时,阮清清察觉到,少年一直看着她,好似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她走到哪裡,他的视线就在哪裡。
阮清清很喜歡江衍眼裡只有她,但是她能感觉到,江衍和以往不一样。
就好像少看一眼,以后再也看不到似的。
于少年来說,确实如此。
女孩一颦一笑,转身的每一個动作,他都恨不得刻进骨子裡。
视线落在女孩手背上,看着她白嫩手背上被包扎却還浸血的纱布,江衍心裡更难受。
一切都是因为他。
他就是個灾星,跟谁在一起,谁就会受伤。
可是他好自私啊,都已经這么不堪了,還舍不得放弃她。
那忽然出现的病,就像悬在他头顶上的重锤,时时刻刻警告着他,他有多么不配。
“江衍,医生给你开了好多药啊,怎么吃啊,我给你拿。”
女孩软软的声音,惊醒失神中的少年,想到盒子裡的药,江衍急忙下床:“不要,我自己拿……”
阮清清已经解开了袋子,拿着几個药盒,在手裡晃了晃:“是這些嗎?”
药盒上全是英文字体,见女孩沒什么特殊反应,江衍提着的心才放下,“嗯”了一声:“一样一颗。”
“哦,好。”阮清清笑了笑,转過身去给他倒水,接水时,阮清清双手不停颤抖,像是得了帕金森,连杯子都险些拿不稳。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得多努力,才能控制住心底的震惊与惶恐。
怪不得,怪不得她刚刚进病房时,他那么慌。
怪不得他表现会這么异常,怪不得他会红了眼眶。
为什么,江衍为什么会有心脏病,为什么?
而且還是跟她前世一样,心力衰竭。
医生给他开的药,她前世不知道吃過多少次,不用看上面的字都知道這是治什么病的。
看着手中药盒,阮清清几次差点忍不住泪意。
就连杯中的水洒出来都不知道。
给江衍吃了药,阮清清随便找了個借口說要先回家。
刚跑到楼下,阮清清瞬间无力地倒在墙上,捂着嘴痛哭出声。
不要啊……
为什么江衍会有她上一世的病,上一世的他,明明除了心理障碍身体健健康康,为什么這一世会有心脏病?
蹲在墙边哭了很久,哭到声音都沙哑了,阮清清觉得重生回来后,她的一切充满希望。
可为什么,要在這希望上蒙尘。
江衍得了心脏病,她该怎么办?
哭久了,哭累了,哭到再也沒有眼泪,阮清清才茫然地站起来。
回到家,将自己放空躺在床上,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她现在的状态。
江衍……
那么美好的少年,他那么努力地活着,那么努力地赚钱,那么努力地想要和她有未来,为什么要让他经历這些?
为什么要在他充满希望的时候,给他這样的重创!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安抚他,因为她早已六神无主,失了分寸。
为什么要让她经历這些?
难道老天爷让她重生,就是为了体验一次得不到幸福,看着心爱人死去的痛苦嗎?
她自问从沒做過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老天爷要這样折磨她,折磨她的少年。
她有太多为什么想问……
茫然地躺在床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入了梦。
梦裡,她仿佛回到了前世,回到了那個大雪纷飞的夜晚。
她看见了倒在墓碑前的男人。
有道虚无缥缈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她看不见是谁在說话。
那人好似在问地上的江衍:“问他重来一次,有什么愿望。”
這时,她听见那道刻入骨子裡的声音。
那是成年后的江衍。
他不像现在說话那么流利,声音很冷漠,也很迟钝。
每個字之间,都有让人明显感觉到的時間间隔。
他說:“要她下一世,健康顺遂。”
空中那道缥缈的声音又出现了,她听见那道声音說:“因果轮回,世界法则,她的健康,需要拿你的交换。”
听到這裡,阮清清下意识扑過去,想要阻止江衍:“不要啊,江衍,我不要。”
可无论是江衍還是那道声音,都听不见阮清清的话。
只有阮清清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她最后听见江衍說:“好。”
這一声“好”,說得坚定如铁。
阮清清瞬间哭了,从梦中哭醒。
看见房间裡的灯光,阮清清才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泪水早已湿了脸庞,摸着脸上的泪水,阮清清心痛到說不出话。
這是梦嗎?
如果是梦,为什么,那么真实?
半夜三点,做了這個梦之后,阮清清再也无法入睡,起身出门准备去书房。
推开门,看见阮成渝。
阮清清一愣:“哥,你……你怎么在這裡?”
不是应该在度假山庄嗎?
阮成渝风尘仆仆,显然刚赶回来。
看见阮清清手背上的伤,眸子瞬间竖起,大步朝她走来:“怎么回事?怎么弄的?”
“不小心弄的……”阮清清心情不好,急需找人安抚,看见自己的亲人,再也忍不住,扑进了阮成渝怀中:“哥……我好难受。”
她爱的人,得了心脏病,還是心力衰竭。
大概是因为她前世死于心力衰竭,所以阮清清知道江衍得這個病,显得格外慌乱。
很难受,完全沒了主张。
阮成渝還以为她是因为手疼。
抱着她心疼地拍拍她脑瓜:“让你跟哥一组你非不肯,疼死你。”
嘴上這样說,却握着她的手背:“哥给你吹吹。”
看到纱布上的血,阮成渝都心疼死了,一边吹一边数落:“你說說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多大人了,還不让人省心。”
阮清清用力抱着他,声音染上了哭腔:“哥,我该怎么办?”
她好怕,好怕江衍出事。
“什么怎么办?”阮成渝以为她說的是伤口,安慰道:“现在科技发达,放心吧,不会留疤的,以后做個手术就好了。”
阮清清要說的根本不是這件事,六神无主的她,看见自己的亲人,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哥,江衍他,得了心脏病……”
“你說什么?”
阮成渝明显愣住,握住阮清清的双肩推开她:“你再說一次?”
妹妹哭得像個泪人,阮成渝忽然不忍心让她再說一次,一把拥住她,心疼地拍着她的背安抚,心裡乱糟糟:“心脏病……就心脏病呗,又不是沒有治好的可能,這又不是绝症,咱们家那么有钱,你說是吧……别哭了,哭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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