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身份就是用来压制人的
骆初七气急反倒勾起了唇角,盯着上官婉婉的眼神怒意中带着嘲讽,“姐姐真是辛苦,這一来一回可真够快的,我和太子殿下商量好要事出来,你就已经‘惊慌’的把父亲给拉来了。”她特意加重了惊慌两個字的语气,任谁也看得出她是在嘲讽上官婉婉。
“姐姐若不是說担心我,我還以为你是特意想让父亲看些什么呢。”一句话玩笑裡直指她的用意,她相信上官婉婉已经把屋子裡看到的事告诉父亲了,但是,只要沒被父亲抓到现行,她就可以把黑的說成白的。
上官婉婉眸光一转,脸上立刻堆出更加可怜的表情,還带了凄苦在裡边,一副被骆初七伤害到的样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嘴唇抖個不停,看得骆初七不由好笑,這要是在她脸上化了戏子的装扮,那可真是一出好戏啊,她骆初七就是那個蛮横无理要欺负人的,而她无疑就是苦主。
“我……妹妹怎么說這样的话,我只是担心你啊!”一句话說的婉转欲泣,尾音发颤,說着从骆将军的身后走了出来,“妹妹一定是对我有所误会,如果我做的事让你不开心了,我……我给你道歉。”
說着屈膝准备跪下,但骆将军怎么可能让她真這么做,她身子才刚动一下,骆将军大掌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肘,牢牢的控制着她的身体立在原地,“荒唐!哪有做姐姐的给妹妹跪下的道理。”
上官婉婉垂着的脑袋看不清楚表情,身子一把纤弱的样子,好像一阵风吹過来就会倒下一样,真是好不柔弱,但骆初七能猜到,她眼睛裡一定是得意和暗爽。
“婉婉你這是做什么,我就站在這儿,不会让你被冤枉的。”骆将军语气裡带着显而易见的疼惜,本身骆将军就对上官婉婉有歉意,她只要保持住可怜兮兮又通情达理的样子,她在骆将军心裡的位置会一直居高不下。
骆初七很清楚自家父亲的性格,他一向正直,不容自己对任何人有歉意,上官婉婉也是拿准了他這弱点,所以把他吃的死死的,可惜,骆初七重活一世,本身就是带着怨恨从地狱归来了,她怎么可能让上官婉婉把骆将军玩弄于股掌之中,不就是卖可怜嗎?难道她骆初七就不会?
毅然甩开慕沉月的手,骆初七上前,憋着一口气生生把眼圈都憋红了,可怜兮兮的看向上官婉婉,“姐姐這是什么意思,是要诛心嗎?我只是心裡太害怕,看到父亲過来更……惊慌,所以才有些埋怨你的,但姐姐就算心裡有气,你和我争辩几句就是了,做什么要对我下跪?這让父亲看了心裡多难受。”
說完,骆初七的眼睛又转到了骆将军的脸上,她倔强的抿起了嘴唇,只是匆匆睨了他一眼就别开了脸,一副生气的傲娇女儿模样。
骆将军是很正直,但,歉意是维持不了更加复杂的情感的,特别是在面对一副倔强的要哭不哭样子的骆初七,父女天性使然,骆初七是在骆将军疼爱着长大的,上官婉婉那点歉意根本就不够看的。
被自己爱女控诉的眼神一撇,骆将军不由也有些迟疑了,他是相信骆初七不会和太子发生什么的,那上官婉婉說那些话就真的是……他转头看向上官婉婉,一双深眸带了些迟疑。
上官婉婉眉眼不過一转,立刻作出诚惶诚恐的样子,松开了自己拉着骆将军的手,脚步也微微后退,“我……”
话還沒有說完,慕沉月背着手走到了骆初七的身边,他一双眼眸灿若星河,却也冷如寒冬腊月裡的冰凌,看得上官婉婉所有的话都咽到了肚子裡。
“哪来的丫鬟,說话做事這么沒有规矩!”他声音冷冽,把眼神转到了骆将军身上,“骆将军這府裡的规矩,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不知道父皇知道了,会不会也觉得有趣。”
他话裡的意思很明显,如果皇上知道了骆将军治家不严,那势必会怀疑他带兵的能力。
骆将军還沒什么反应,骆初七先不满了,暗中伸手拧了他胳膊一下,慕沉月這辈子還是第一次被人拧胳膊,居然還是個小丫头,不由偏過头看了過去,眸光深深却也不是生气。
這個丫头真的是太大胆了,上次让他堂堂太子蹲下给她插簪子,這次当着這么多人的面在暗地裡就敢宁他的胳膊,力气虽然不大,這個行为却也是以下犯上,她就不怕他发火嗎?
骆将军是個直脾气,根本沒有看到慕沉月古怪的神色,两手抱拳上前了一步,“太子殿下误会了,此女乃是我长女,并不是家裡的仆妇丫鬟,至于治家不严,那就更是太子殿下误会了。”
“长女?”慕沉月堪堪将自己的眼神从骆初七的身上收了回来,“若是本宫沒有记错的话,這骆府的大小姐,应该是骆初七吧,什么时候却又冒出個长女出来?骆将军可真是会给本宫惊喜啊。”
话音落地,骆将军神色变得微妙起来,一向冷硬正气的脸,竟看出些隐忍和愧疚来。
“太子殿下!”骆初七不想看到父亲为难,出言拦住了骆将军将要說出口的话,“您刚才不是還說公务繁忙累了一天嗎?天色不早了,该回宫歇息了吧?”
留他在這裡一点忙都帮不上不說,還扯后腿,不如赶走。
慕沉月眼眸裡划過一抹暗色,背在身后的双手动了动,沒有看骆初七,“初七這是要赶我走嗎?”他声音淡淡,在场所有人却都听出来他是在生气。
在骆府,和慕沉月接触最多的是骆将军,他深知眼前這個太子是個什么性格,能使月亮都沉落的容貌低下,是最阴沉的灵魂,同时他也是最隐忍的人。
“臣知太子殿下公务繁忙,但既到了下官府上,還望太子殿下留下吃過晚饭再走。”
慕沉月一直等的就是這句话,骆将军给了他這個台阶,他顺势也就下了,“盛情难却,本宫也不好驳了骆将军的脸面,那便留下吃了晚饭再走吧。”
话音落地,斜裡立时便掠出来一抹黑影,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慕沉月跟前,骆将军是武将,见有黑影冲過来,吓出一身的冷汗,正要出手拦住,却见那個黑影冲着慕沉月跪了下去,两手托着一個盒子送到了慕沉月眼前。
慕沉月依旧背着双手,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看向了骆初七,“初七,替本宫收着。”說完也不管骆初七怎么回答,抬脚自觉的朝着前院去了。
那黑衣人依旧垂着脑袋,只是改了方向跪向骆初七,手裡的盒子也送到了骆初七跟前,骆初七不收也不行。
一行人跟在慕沉月身后朝着前院去了。
上官婉婉跟在最后,一双葡萄似得眼睛早已经盈满了怨恨和恼怒。
偏厅用八扇的格挡分成两個部分,主厅坐着骆将军和慕沉月,侧厅裡则是骆初七和上官婉婉,两個桌子上气氛都不是很好,慕沉月四平八稳的坐着,俨然一副主人的样子,不时還让着骆将军吃饭,倒让骆将军這個主人有些尴尬。
上官婉婉吃着饭,不时的用眼睛瞄一眼骆初七,犹豫了很久才迟疑的开口,“妹妹,今天的事是真的有误会,我是担心妹妹你吃亏了所以才……”
“姐姐。”骆初七一脸淡然夹了一筷子鸭肉,亲手送到了上官婉婉的盘子裡,“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就不要再提了,我已经不在意了。”毕竟,好戏在后头。
上官婉婉眼眸晃了晃,看着盘子裡的鸭肉很有些忐忑,为什么她感觉怪怪的。
吃過饭后,慕沉月也沒有什么理由再留下了,喝了茶便要离开,骆初七被他点名要陪着他出去,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倒像是在闲步散心一样。
“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的清闲。”慕沉月最先打破了沉默,“你那個所谓的姐姐,是慕沉远的人?”
“嗯。”骆初七想了想,纠正道:“是他心爱的女人。”
慕沉月停下脚步,微微偏過脑袋看向骆初七,“我怎么闻到一股子酸味儿?”
“那太子殿下的鼻子可能出了問題了,回宫让太医给你瞧瞧吧。”骆初七一脸正经,眼睛不躲不闪看向慕沉月,“毕竟,嗅觉還是很重要的。”
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慕沉月嘴角勾起了一抹愉悦的弧度,“你真是一個大胆又放肆的丫头。”
骆初七垂下脑袋,身姿盈盈施礼,“谢太子殿下夸奖,前边再有几步就到门口了,殿下身边高手云集,想必几步還不至于迷路,臣女就不送了。”
慕沉月沒有走,干脆整個人都转過身面对着骆初七,一双桃花眼映着月色熠熠生辉,“我现在想知道的事,你会怎么对付她。”凭着对她的了解,她不可能吃亏却不报复回去。
在月色下的女子身影纤细,脸色淡然却冷寂,“自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今晚会有一场好戏,可惜太子殿下无缘得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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