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慕沉月对大长公主的态度
這张請帖实在是太過于简单了,饶是以前的骆初七在写請帖的时候,也总要写個由头上去的,但也正是這個简单的风格才像是大长公主的处事风格,最起码从這张請贴上她可以看出来,這是真正出自长公主的手,而不是林木瑶。
既真是出自长公主,骆初七便是根本不可以拒绝了。
她捏着那個烫金字的請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今日送請帖来的是什么人?”說完才想起来她看請帖看的太认真,门房上的管家還在跪着,挥手让他起来,“起来回话。”
管家抹了抹因为跑過来出了一脑袋的汗,“谢小姐。”管家依言起身,“今日過来的奴才看是公主府的管事婆子,身上穿的衣服虽然不起眼,但却不是一般仆人可以穿的衣料,应该是在长公主面前能說得上话的。”
“都說了什么?”
“她是坐公主府的马车過来的,车上标记奴才還认得,所以亲自迎了上去,那婆子看着是個和善的,只說是来替她家大长公主下請帖的,让奴才把帖子亲自送到您的手上,還說来的匆忙希望小姐不要见怪,有什么到公主府說是一样的。”管家條理清晰,一字不落把那婆子說的话全部复述了一遍。
顿了顿又接着說道:“临走那婆子說,公主一日裡時間都是分配好的,希望小姐守时。”
這话說的就有些意思了,出去赴宴都兴早到不兴晚到,哪有不守时的人,但骆初七总感觉這句话裡藏着点什么意思,要不然何必這么认真的說一句‘废话’呢。
翠荷见自家小姐沉思起来了,无声的拿起那盏碧螺春又冲了滚烫的茶水送過去,骆初七想了半天沒想出個所以然,让那個管家又回去了。
管家走后,翠荷凑到了骆初七的跟前,“小姐,您是在担心什么嗎?”
担心?骆初七摇了摇头,“不是担心,而是觉得奇怪。”她从自己的座椅上起身,“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就因为林木瑶的事大长公主要来算账,那她就不是大长公主了,但若不是因为林木瑶,就更沒有理由见我們两個了。”
骆初七越想心裡越沒底,大长公主是什么人?全京城唯有她地位超然,绝对不是别人可以比拟的,若是惹了皇上的几位公主倒還好說,现下她心裡還真是一点底儿都沒有。
“不行,我今天必须要见慕沉月。”骆初七两手合十,长眉紧紧的拧在一起。
别人說见慕沉月可能有些难,再或者便是有那個面子,也要看慕沉月有沒有那個時間,但骆初七不過嘴裡說出這么一句话,两個时辰后她就真的在慕沉月的酒楼见到他了。
依旧是那個独属于他的雅间,骆初七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坐着悠闲的品着酒楼新晒的茶叶,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冲着骆初七扬了扬茶盏,“来的正好,来尝尝這茶叶,在别处你可喝不到。”
骆初七哪有那個心情喝茶,但她脸上神色却和往常沒有什么区别,“太子殿下可真是悠闲,我来可不是喝茶的。”說话间她已经坐到了他对面,“我来找你有事。”
“巧了,我找你也有事。”
他脸上表情极其的无辜,像是两人在這裡见面是碰巧的事而已,骆初七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沒有時間和他纠缠這個問題,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和你姑姑关系如何?”
“姑姑?”慕沉月挑了挑眉毛,手指扶着茶盏,“你說的是哪一個姑姑。”
“這满京城,唯一能让我忌惮的那位公主。”
“哦……”慕沉月拉长了声音,“你說大长公主,让你失望了,我和她关系十分的生疏。”顿了顿,慕沉月又补充道:“不,应该說她和父皇所有的儿子关系都很生疏。”
是這样嗎?骆初七抿紧了嘴唇,她感觉不然。
现在皇上在世,大长公主确实能享受她的殊荣,但皇帝不会永远在那個位置上不下来,他早晚会有继承人,皇位也早晚会落到别人的手裡,到那個时候,她的殊荣還会在嗎?
一向享受着所有人仰视的视线,她能忍受沒有超然的地位后所得到的生活嗎?只怕不能忍受吧。
上一世,她满心都扑在了慕沉远的身上,周围的事都不在意,又因为這位大长公主一向自持身份贵重,不喜歡和别人多交往,所以骆初七对她是很生疏的,更不可能去关注她身上发生的事或者是势力,便是她想关注也沒有那個能力。
她记得有一年年底的例常宫宴,梅月公主和大长公主穿的衣服撞了颜色,本来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公主们参加宫宴一般都穿的是各自品级该有的宫服,谁知那一年梅月公主心血来潮却要穿的独一无二,因为素来皇上都比较宠爱梅月公主,所以大家都以为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不是和大长公主撞色的话。
梅月公主知道皇上待大长公主一直很好,但她不知道那种好是什么底线,或者說会不会超過她,即便她曾有所耳闻,却也沒有放在欣赏,毕竟她才是皇上的女儿,大长公主只是皇上的妹妹而已。因此,梅月公主玩笑了几句,但话裡的意思却說是自己年轻穿着這個颜色更好看,大长公主毕竟已经年长,该穿那些年长的妇人才穿的眼色才是。
大长公主還沒有說话,皇上却大发雷霆,不顾在场众人,丝毫不给梅月颜面,把她足足关在寝宫裡半年,并且抄了半年的静心经,每一张都到了大长公主府的桌面上。
也是从那以后,别說宫外了,皇宫裡头都沒人再敢和大长公主過不去。
但皇子皇女们都是心高气傲的,除了皇上以外,他们不想承认自己還有不敢惹的人,所以大都是抱着眼不见口不提耳不听的态度,管你厉害不厉害,我躲着你总行了吧。
有這种心思的人绝不止一二,骆初七撩起眼皮看向慕沉月,“那你可了解你這個姑姑?”
其实骆初七接到大长公主請帖的事,慕沉月已经知道了,但他同样也猜不出這個神秘的姑姑的心思,平常都甚少见面,更别提了解了。
他摇了摇头,“不了解,但我知道她最注重名声,因为她规矩重,所以若是你惹了她也不必担心,她不会为难你的。”
闻言,骆初七托着下巴叹了一句,“真无趣,她给我下了個請帖,你别說你不知道啊,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姑姑究竟是何用意,是想兴致问罪,還是威慑我和上官婉婉?”
慕沉月扯开嘴角笑了笑,“她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但她既大大方方给你下了帖子,就绝对不会让你在公主府受委屈,你只管放心的去就是了。”
“你沒有反驳你知道請帖的事。”骆初七伸出手指,遥遥指住了慕沉月的鼻子。
早就知道她是一個很敏感的人,慕沉月毫不在意被她猜出自己安排了人在她身边,动作优雅倒了茶推到她身边,微微弯着眼睛,“尝尝這茶吧。”
虽然沒有问出個所以然,但骆初七回府之后心裡却多多少少安心了一些,随手把慕沉月硬塞给她的茶叶扔到了一边,“翠荷,把這茶叶放起来了。”
“小姐,這是太子殿下给您的,就……随便放着嗎?”翠荷拿着那包茶叶,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自打骆初七重生以来,她這屋子别的丫鬟都轻易进不来了,日常只有翠荷一個人在伺候着。
“要不然呢,你還要供起来啊?”骆初七哭笑不得,“不就是一包茶叶,只要不是扔了就行。”說话间,她动手把头上带着的簪子步摇全部都取掉了,“准备一下,你看看我還有沒有沒穿過的衣服,要见客的那种,包两件出来。”
翠荷应了一声自去翻箱倒柜的,沒多大会儿功夫果真找了两件出来,都是骆初七以前不喜歡的稍微素一些的华服,“小姐,這两件您从沒穿過,那时候做好您說太素了,奴婢就一直放着。”
骆初七应了一声,随意看了一眼,那两件华服虽說素了一点,但却好看的很,她转身又从自己的妆台裡找了两套首饰,一并递给了翠荷,“都装起来,你跟我去上官婉婉那裡。”
骆初七要做什么翠荷就跟着做什么,只是心裡多多少少有些不满。
“小姐,您也太好性儿了,她对您那样,還和七王爷不清不楚的。”說着,翠荷撅起嘴,眼睛一翻,“您還给她送东西,要奴婢說,她根本就不配!”
“你說這句话就该打。”骆初七嗔怪的瞪了一眼翠荷,“要是让别人听见了,是不是会以为我对上官婉婉心存怨恨,到时候又要多多少舌根出来,以后记好,便是再不满也不要說出来。”
說出来不就落了把柄在别人手上嗎,有了把柄在别人手上,可就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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