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拱火 作者:未知 邓雨一下午都不太高兴。回到家,发现大牛与大妮在打架,她二话不說,抄起角落裡的扫帚,对着大妮就是一顿乱抽。 大牛是儿子,她舍不得打,大妮這個赔钱货,她打起来一点都不手软。 大妮嚎啕大哭,引得刘秋香从厨房出来就骂。 “哭哭哭,一窝子哭包,怎么不哭死你算了。吵得我脑壳痛。” 邓雨听着,就更来气了。她粗暴地拖着女儿,就往自己屋裡钻。 刘秋香才不管這些,对一旁吓傻了的大牛道:“饿了吧,奶奶就给你做晚饭。” 很快,大房那边哭声就更大了。 从外面回来的余有粮听到动静,怒斥一声,屋裡打孩子的才消停。 邓雨打累了,瘫坐在床上,看也不看抽抽噎噎的女儿。 呆坐了片刻,她不知想到了什么,飞快地趿拉了鞋子,就往外走。 才出堂屋,就看到余卫红正在院子裡喂鸡。 余卫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喂着鸡,嘴角還翘得高高的。 邓雨就更不痛快了。 她上前一步,阴阳怪气地道:“卫红啊,是不是妈给你說的亲事成了,看把你乐的。到底是大姑娘,想嫁人了。” 余卫红就红了脸。 “大嫂,你胡說什么,小心被别人听到。” “怕什么,”邓雨撇撇嘴,“妈整天在家裡說,要给你找個吃商品粮的,大家都知道。”又抱住余卫红的胳膊道,“以你的條件,肯定能找個最好的。” 余卫红害羞地笑了笑,沒接话。 邓雨却突然来了谈性,拉着她开始說悄悄话。 “你嫁個好人家,到时候气死那個周小满。她以为她长得好看,就了不起。還不是嫁了個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嫂子跟你說,她啊,這辈子,一眼看得到头。” “哦,她還是個不安分的。你知道嫂子今天看到了什么嗎,她今天跟個男人拉拉扯扯,還亲上小嘴了,我的天,简直太不要脸了……” 余卫红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突然打断她,问道:“嫂子,你說的那個男人,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咱们生产队的?” 邓雨见小姑子相信自己,就更加来劲了:“那男人大概长這么高,穿了件蓝色的上衣,灰色裤子。嫂子站得远,沒太看清楚长什么样子,但是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個小白脸。我估摸着,是哪個大队的知青。哦,对了,那個男人還塞什么东西给周小满,看着像是一條帕子,啧啧,真不要脸。” 余卫红的脸色顿时煞白。 她死死咬着嘴唇,一字一句道:“嫂子,你确定沒看错?真的跟大哥差不多高,皮肤白净?” “我当然沒看错,两個人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的,简直有伤风化。我当时要不是顾及到咱们余家的面子,早就大喊起来……” 邓雨添油加醋,只差沒說周小满脱光衣服,跟人滚做一堆了。 余卫红却是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把喂鸡的盆,往邓雨手裡一塞,掉头就往外走。 “诶,你做什么去?马上要吃饭了……” 邓雨說了什么,余卫红都已经听不见了。 她从兜裡摸出一块东西来,正是曾经要塞给周小满的碎花手帕。 她盯着那帕子看了好半晌,突然,恶狠狠往地上一扔,又恨恨地踩了两脚,似乎依旧不解气,干脆用鞋后跟,在那帕子上碾压。 踩着踩着,她突然哭了。 徐达骗了她。 他明明說,那帕子是特意为她买,他怎么会去找了周小满,還跟周小满抱在了一起。 骗子,都是骗子! 他骗她去跟公社书记說好话,他骗她拿了她爸的公章盖红印子。 余卫红只觉一股火苗从胸腔,烧至头发丝。 可她一想到徐达的笑容,那股火苗,就渐渐熄灭了。 那是徐达啊。 他是从沪县来的知青,不仅长得俊,懂得也多。他会念什么泥菜的诗,還会說钢铁的故事。他什么都懂。他那样好的一個人,怎么会故意骗自己。 是了,一定是周小满勾引他。 周小满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到处招蜂引蝶。徐达太年轻了,就被她骗了,他也是无辜的。他一定是沒有办法了,才会来求自己帮忙。 余卫红想着想着,又悲从心来。 她第一回看到徐达,是去石坝生产队接亲。那天,天气很好,他穿着件白衬衣,站在人群裡,太阳光照在他脸上,她就感觉,他整個人都在发光。 那一眼,她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嫁给他。 后来,她找尽机会,终于认识了他。他比她想象中還要优秀。 可是,那么优秀的一個人,竟然与周小满這個名声差的堂嫂有勾连。 她听到传言的那刹那,是绝不相信的。可是慢慢的,她证实了流言。 那么好的徐达,怎么会看上周小满。她不甘心。后来,她与周小满起了冲突,两人都在山裡摔了。 她差点破了相,周小满却半点事都沒有,還骗她妈說流产了。 如今,周小满明明知道,她喜歡徐达,她自己又已经结婚,還与他联系,這是把她的脸往地上踩。 余卫红越想越气,再也顾不得他爸曾经的告诫,大步就朝余家的方向奔去。 余家。 周小满在余安邦第三次盯着自己看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有事?” 余安邦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 “有什么话就直接說,吞吞吐吐的,不像個男人。”周小满直截了当道。 余安邦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憋出一句:“你下午开会去了?” 周小满莫名其妙。 她去开会了,他难道不知道? “你到底想說什么?” 余安邦抿住嘴唇,好半晌才挤出两個字:“沒事。” 周小满索性懒得理他。她還要装山莓酱呢。 她打算過两天就去一趟镇上。如今天气渐渐热起来,山莓酱熟起来快,也不经放。 余安邦看着周小满动作利索地干活,嘴唇就拧成了一條缝。 他很想问问,今天下午,她是不是见過徐达。可是,他要是问出口,又显得沒风度。 可要不问,他心裡又不舒坦。 就在這样纠结当中,余安邦迎来了余卫红。 余卫红冲进余家的院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指着周小满的鼻子就开骂。 “我就沒见過你這样不要脸的,你爹妈沒有教過你什么叫廉耻嗎。你這么不要脸,怎么配当我們余家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