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寻常的身世
聂兆又进水库后,并沒有看到何思为。
他出来四周打量了一眼,最后在两节车厢接轨的地方看到了何思为。
她面朝车窗,聂兆有過来时,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
何思为通過车窗,看到了聂兆有的身影。
她回過身,“聂同学有事嗎?”
聂兆有惭愧的低下头,“何同学,我刚刚口无遮拦....希望你不要往心裡去。”
何思为挑眉。
她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段春荣
“春荣說的对,咱们只是同学,你不该插手管你的事。“第一句道歉的话說出口,后面的就容易了,聂兆有语气坚定,“何思为同学,我为今日自己的莽撞向你道歉。”
他深深弯下身体,“对不起。”
何思为原本就沒将聂兆有的举动放在眼裡,“聂同学想多了,刚刚的事我沒有放在心上。”
最后又补了一句同学之间不用這么客气,她的大度让聂兆有更不好意思。
“我帮你拿暖瓶吧。”聂兆又主动伸出手帮忙。
何思为沒客气递给他。
车厅過道不大,還有别人在走,聂兆有走在前面,何思为跟在身后,他自然沒有注意到何思为盯着他背影看时,眼裡露出来的怜悯。
這样的聂兆有像极了前世的她。
却被迎面走過来的沈国平撞個正着。
沈国平眼裡的狐疑一闪而過,之前觉得小姑娘心思重又太有心机,面对针对她的人,她能大度原谅還用怜悯的眼神看对方。
女孩子的心思還真是难猜。
何思为面对沈国平,已经能坦然自若,她颔首点头打招呼,两人擦肩而過时,他身上的清冷气息在她的鼻间一扫而過。
纵然不讨厌這股味道,何思为還是皱了皱眉头,甚至眼裡闪過一抹惧色。
衣袖下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慢慢攥紧,狰狞又狠毒的脸在脑子裡一闪而過。
一刹间似乎又回到了被丈夫虐待的日子,冰天雪地裡被赶出房子,被皮带抽的零碎的衣服。
“何同学?何同学?”
何思为茫然的看着聂兆有,喃喃道,“你不是落水死了嗎?”
聂光有一脸懵,“何同学,你沒事吧?”
哐当哐当!
行驶中火车的声音,将何思为从幻境中拉回现实。
不是前世,她重生了。
一切還都沒有发生。
她也想起来了,前世一场洪水将聂兆有冲走,人被找到时身体都泡的认不出模样,只能透過身上的衣服被知青认出是他。
后来听连队裡的人說,一個知青在山上上吊自杀了,与聂姚又是同学。
难道那個人是段春荣?
何思为前世因为不适应北大荒生活,每天過的很煎熬,又被谢晓阳分手,心裡难受,沒有心思去关注别人的事。
所以之前她看到聂兆有和段春荣时,根本沒有想起這些事。
刚刚沈国平身上的气息,让她回忆起前世的恐惧,這才连带着想起了聂兆有和段春荣的命运。
何思为脸比纸還要白,又莫名其妙的說那样的话,聂兆有被吓到了。
“你沒事吧?”
“刚刚想到看過的一本书裡的情节。”何思为知道自己此时神情不对,脸色也一定不好看,试着扯扯嘴角,让自己笑出来。
聂兆有心粗,沒多想信了,反而還好奇的问是哪本书什么情节。
何思为笑了,"悲惨世界裡面的一段情节。
聂兆有抓头,“那還是算了,我只听過书名,沒看過书,你說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這本书我也有带来,你想看可以借给你。”
聂兆有笑的眼睛眯起来,憨厚又淳朴,“思为同学,谢谢你。”
心想何同学這么好,他先前怎么就那么糊涂,误会她不好呢。
从何同学到思为同学。
沈国平方便回来,见两人還在路上,称呼都变了,心想果然是孩子。
“沈同志。”聂兆有打招呼。
沈国平点头,跃過两人大步走了。
“咱们也快回去吧。”
何思为笑着跟上,心却沉沉的。
座位那裡,段春荣见两人迟迟不回来,要忍不住去找了,终于看到了跟在沈国平身后的两人。
聂兆有脸上带着憨厚的笑,把暖水瓶放到桌子上,扭身坐下来。
看他的举动,段春荣知道和何思为谈的不错,只是看到对面坐下来后,异常沉默的何思为,段春荣蹙眉。
“刚刚一切顺利吧?”他问聂兆有。
聂兆有点头,“思为同学很大度,沒有怪我。”
段春荣又看对面的何思为。
何思为在冲油茶面,香味慢慢飘散开,嘈杂的车厢裡,因为這味道多了抹烟火气。
滕凤琴去洗饭盒沒有回来,何思为冲好油茶面后,抬头看段春荣,发现他也在看她。
确切的說是在观察打量她。
何思为扯扯嘴角,“要来点嗎?”
“我不饿。”段春荣因为生病,這两天胃口一直不怎么好。
“嗓子還不舒服?”
段春荣解释他不是生病才不吃饭,“昨天吃過你說给的两种药,就已经不烧了,我平时胃口就小,在火车上一直坐着不动,更沒胃口。”
聂兆有,“他上学时就這样。”
何思为点点头,小口的喝着油茶面。
她裡面放的水多,所以不用勺子就可以吃,其实赶路的人多上火,大家胃口都不好。
李国梁后背靠着椅子,坐在包裹上,闭着双眼,耳朵听着身后几個小青年的谈话,打了個哈欠。
至于沈国平,则掏出一本书,借着车厢裡昏黄的灯光,坐在他身旁安静的看着。
何思为喝完油茶面后,又往水杯裡倒了热水,涮杯子的同时,也喝了水,這样又不浪费,也不用再去洗杯子。
滕凤琴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沒有注意,脑子裡想的都是段春荣的事。
如果前世那個聂兆有死掉的同学真是段春荣,那么段春荣的父母可不是养猪的,而是被下、放到养猪场的。
前世她听到的传言是那位男同学的母亲被人欺辱上吊自杀,男同学的父亲则杀了欺辱他母亲的人自杀,男同学听到消息后第二天就在山上上吊了。
大家同时也惋惜,如果沒有出這事,那男同学家裡就要回首都了,听說是還是個领导呢。
八点半,车厢就安静下来,很多人都已经睡了。
许是想了太多前世的事,何思为脑子也昏昏沉沉的,趴在桌子上睡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何思为梦到她站在树下,看着段春荣的身体在空中一荡一荡的。
整個人被吓醒了。
车厢裡很安静,耳边只有火车行驶时发出来的哐当哐当的声响。
何思为抬眼就能看到对面的段春荣。
他是身体向后靠,靠着椅子后背睡的,并沒有趴在桌子上。
颚骨凸出,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瘦。
似乎一阵风都能将他吹走。
耳边响起细碎声。
将何思为的思绪拉回来,她微微侧头,对上沈国平的眸子,楞了一下。
這人是醒了,還是沒有睡?
冷漠又沒有温度的目光收了回去,何思为好久才收回视线。
她趴在桌上,将脸埋到胳膊裡。
如果沒有认识段春荣也就算了,现在认识了,总不能看到前世的悲剧再度发生。
這一刻,何思为也做了决定,一定要帮段春荣改变命运,也要拯救聂兆有。
之后一直到天亮,何思为觉得自己睡了,却又觉得沒睡,迷迷糊糊中天就亮了。
车窗外景色,从昨天起就看到不到村落了,今天一上午更是连個房子都沒有看到。
“有些树都黄了。”聂兆有惊奇。
滕凤琴热心的分享着她知道的情,“听說偏远一点的地方九月下旬就下雪了,這边冷的要早,夏天热的时候也就半個月,之后一早一晚都要穿长袖,只有中午才热一会儿,也不是太热。”
“咱们晚上下车之后,還要坐车往农场去,听說也要坐小半天呢,到地方怕是要天亮,有厚衣服先找出来,早点准备上。”
滕凤琴很热心,似乎忘记了昨天的尴尬。
上午,火车上的人下了一大半,他们這节车厢零星的坐着几人,李国梁和沈国平也坐到了他们旁边的椅子上。
聂兆有干脆就找了旁边空着的椅子躺下来,“那就趁着现在好好休息。凤琴,你有认识的人在這边,来這边几年了?”
滕凤琴笑眯眯道,“是认识,不過思为和对方更熟,两人可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何思为看滕凤琴又要搞事,心想這人還真是记吃不记打啊。
“思为,谢晓阳不让我告诉你,說要给你一個惊喜,你猜猜是什么惊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