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花芙蓉被大巴车裡的空调味弄得够呛，顺势扯了一個口袋把前座椅后粘住的口香糖遮住。那女生莞尔一笑，坐了回去。花芙蓉松了口气，拿出p3戴上耳机，闭着眼睛听歌养神。
說实话，花芙蓉還真有些不放心眼前這些大学生组成的剧组。她的走位還算一般，演技算得上可圈可点，但還需再多消化和实践进步。唯一的优点，就是自己把台词记得倒背如流。但是一個不那么成熟的剧组合作，有可能不是引导，反而是引发矛盾导致成果不佳。
上了贼船后，花芙蓉那颗宽大的心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這些問題。
花芙蓉恍恍惚惚眯了一個小时，太久沒有听歌，耳机塞到耳边甚至有些难受。花芙蓉把耳机放下，手指揉了揉，拿出手机上網。
前段時間玩得太嗨，花芙蓉博客裡那些话剧戏剧裡所加粉丝外，又多了一群路人粉也不自知。花芙蓉定睛一看，不由一惊。
何菁菁侧過头来，一看，“我也关注了。”
面前多了一位不走心的路人粉，花芙蓉瞬间淡定了，轻轻挑眉，“哦。”
博客裡面的东西很随意，以前一些简单的家人和朋友的照片，也被路人粉都搜刮出来看了一圈。但基本上，除了花芙蓉定期的把自己逼得欲仙欲死的作业還有两天一次的美食放图外，几乎沒有书写的文字。
唯一惊异的，就是自己在我是好人裡面，和段建东俞晴一同的大剧组合照。
這算是又无意间的蹭大腿了？
何菁菁手裡拿着烧烤味的薯片，吃的很香，一块接一块放进嘴裡，“你原来走的是属于邻家女孩的路线，发這种合照和吃喝的照片，也不用担心。”
花芙蓉颇为感慨，忧心忡忡的想到了自己之后两個星期的命运，有些难受，“两個星期沒有好吃的，好难過。”
心态
花芙蓉又如法炮制的玩手机，直到自己头昏眼花的，這才仰头睡下。
取景的主角住宅，是张大钊一位亲戚的房子，属于友情赞助。但相同的，這一块地方不止一处居民地要取景拍摄，其他地方看在亲戚的面子上，只收了少少的钱。
花芙蓉饰演的段瓶瓶，是個問題少女。
属于典型文科少女，学业跟不上，家庭受到冷暴力。中二期犯病，用越来越大的事情和問題，来吸引住父母身边人的重视和关心的同时，也好奇对面那個受到街坊喜爱高中早恋的女生。一直到大学，女生和男朋友都相处得很好，甚至经常到她家做客来往。
对比之下，自己沒有大過，却从不被人喜歡。而有的人得天独厚，哪怕是早恋，也依旧受到众人喜歡，长辈的夸赞。鲜花锦簇的美好，让段瓶瓶有些怨气，心理上，也越来越狂躁。
事实证明。花芙蓉的担忧并非是空穴来风。
花芙蓉刚开始的內容拍摄简单，只是走基本的叛逆路线，加上布景和镜头各方面的問題，就耽误了一天。在家裡透着窗看对面女生的镜头，原来是一次過，结果看画面，又认真观察后反复的確認重试，又耽误了半天。
所以說，何菁菁站在一边看好戏的样子，很让花芙蓉气闷。
“不高兴？”
花芙蓉坐在一边小板凳上，脸上发臭，“有吃的嗎？”
何菁菁挑眉，“你现在最好不要吃零食，容易上火。”
花芙蓉皱眉，“你什么意思啊？”
“是不是很气？很焦躁？”何菁菁云淡风轻的看着剧组裡团团转的人群，会心一笑。
花芙蓉一怔，面色略微收敛，“你放心，我虽然瘦了点，但也沒有那么容易就骄傲自满。”
“骄傲自满，自然有我提醒你。可你的心态，就有点不稳定了。”何菁菁下巴扬了扬，“我觉得他们挺好的，虽然现在不懂，但是有热情，有干劲，做的不好就重做，沒什么不好意思還是丢人的。”
“我沒說他们不好。”
“但你嫌弃他们工作效率太差。”何菁菁瓮中捉鳖一般，胜券在握的說着花芙蓉不爱听的话。
花芙蓉闻言沉默不语。
何菁菁见此松了口气，女孩子年纪轻了，总会有些娇气懵懂。换了一個基础开始，沒有实实在在实验，還需要不断摩擦进步的剧组，虽然比不上娱乐圈裡成熟的团队。但其中的环境和精神，却是很需要花芙蓉去学习的。
一個演员，不要永远都想着剧组去布置好一切，迁就自己。圈裡有些实力派的演员，环境再差，玄幻背景的五毛钱特效再廉价不堪，但依照着其演技依旧从中脱颖而出，饱受粉丝追捧喜爱。
不是說高端的就是最好的，小作品中稳扎稳打的磨练，反而有着最实在的效果。花芙蓉倒不算什么，至少沒有恼羞成怒，听得进话。
实际上，何菁菁忧心的問題，花芙蓉自己也是有所察觉的。但工作一忙，十几岁的花芙蓉内心为绝对主宰，知道的永远比不上经历過的心思来的敏感和刻苦。
何菁菁沒有說什么，但是对于花芙蓉而言，却是一個巴掌。
话不重，但是张大钊一件衬衫在初春的季节裡，忙的湿透了汗。剧组所有人围着拍摄团团转，唯有她心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高高在上的味道。如今一想，自己坐在一边休息，反而和剧组显得格格不入。
自己不想参与太多圈中乱七八糟的事情是一回事，根本不合群其中则是另一回事。
花芙蓉觉得有些头疼，低头翻起了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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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钊把镜头对准了对面住宅的窗户，直到光线和效果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后，才算松了口气。
东风扶着镜框，飞一般的下楼冲了過去。
张大钊回過头看现场還有什么不对，却一眼看到纷乱的人群中，花芙蓉一個人安静的端着胶质小板凳，坐在一個角落裡。头靠着墙，剧本放在腿上。隐约着，能看到拂下的头发中，那张一张一合的嘴巴。
在背台词。
那边饰演幸福小情侣的演员站好了位置，张大钊对着那边的人点头，拿着手裡的剧本一挥。
花芙蓉在正式拍摄后，抱着剧本走到了张大钊得后面。饰演小情侣的角色，是张大钊得学院同学，也是学校出名的恩爱小情侣。除了刚开始在镜头和众人晶亮的眼神下有些尴尬，但之后的表现可說是一挥而就。年轻情侣的味道，充斥了整個镜头。
花芙蓉看着看着，心情也便好了。
有一個镜头，是段瓶瓶学校的同学過来，劝她回校。碰巧，也有社会上一個狐朋狗友過来，唤她出门去玩。两方不自觉的争论起来，同学是個老实的孩子，段瓶瓶抢在朋友前面甩狠让同学回去。中间，有一些手脚上的争执。
“要不，就真打吧！”花芙蓉站在张大钊身边，道。
张大钊一惊，连忙摇头，“那不行，哪能真打。”
花芙蓉摸着自己的中长发，眼睛看向了就要和自己对戏却一脸绷着很紧张的两人，盈盈一笑道，“假的话，他们肯定放不开手，出来的画面会很差。如果是真打，效果有了，說不定還能一次就過。”
“……”张大钊闻言，心裡一动，這才正经看着花芙蓉，“你說真的？”
花芙蓉点头。
何菁菁很是意外，這孩子不提醒還好，一提醒這演员的基本素质就飙升了。
张大钊拉着人又讨论了一番，最后决定朋友要打同学，段瓶瓶上前推着同学出去，中途阻拦的时候意思意思就是了。
张大钊還是很客气了，花芙蓉也沒說什么，只是拉着两位对戏的在一边，一起讨论去。
女人打架有什么招式？
抓、扯、掐、挠、咬、踢。
常常是淑女的女人，撒起泼来是最厉害的。嘴上喋喋不休的骂，手上脚上能用的都用。
一开机，同学和朋友就剑拔弩张。
好学生善用软绵绵，高人一等的成语骂人。朋友则是出口成脏，绝对无下限。甚至意思是，让段瓶瓶拉着同学一起出去玩。段瓶瓶只是求堕落吸引人，但沒有要害别人的心思。当下就推了同学的肩膀，高声骂道，“你他妈的给我滚，谁让你在這裡說教的！”
“瓶瓶，你别這样！她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要跟她出去！”同学有些哭腔。
朋友却是好整以暇的看着，眼裡全是算计，反而流裡流气的劝道，“咱们就是出去跳跳舞唱唱歌，有什么啊！你要真是不放心，那咱们一起去，人多了才好玩。”
“嗤，她這种最沒意思了。”段瓶瓶說着不顾自己家居服的一件吊带衫，给自己换上鞋，就拉着朋友出门，“烦死人了，你不走，我走。”
同学伸手拉了段瓶瓶一下，朋友见此伸手又拉了同学的手。
待段瓶瓶的手被同学松开的时候，两人推推搡搡的打了起来。同学哪比得過社会上的小流氓？段瓶瓶出手帮忙，一头长发就此遭殃被人拽在手上，脸上還被指甲刮了长长的一道。
段瓶瓶发起了狠，最后狠狠地踢了朋友一脚，拉着同学就往外跑。
助理出来打板。
花芙蓉拉着人跑過了两栋民宅，這才回過神来停了脚步。
同学一头的鸡窝头，花芙蓉想笑，却勾着头发一阵一阵的疼。
何菁菁走了出来，很是爱惜的给花芙蓉梳头，揉着头发。
对戏的朋友一脸纠结的站在一边，不断地道歉。
何菁菁瞥了一眼，刚才花芙蓉踢得那一脚也不是虚的，但多少并沒有实实在在的大力气。非主流的假发也在打斗中，扯了下来，好不狼狈。
花芙蓉看着自己脸上一道红痕，反而笑的很开心，“沒什么，你演的挺好的，跟真的一样。”
就是這样，我才心虚好嗎！
张大钊出来解围，让两人也出去擦擦药。手上最可怜的，是好几個抓痕的同学。花芙蓉的表情太亮了，东风看了画面過来，看着花芙蓉竖了大拇指，“很好。”
张大钊摸着下巴，“你這脸沒事吧？”
“沒事，我們都是刮了一下，沒有弄到皮。”花芙蓉摇头，“等会要不要特写啊？”
“不用，就這样。你们女生打架真拼命，都說了只是拍戏，還這么认真。”张大钊意有所指的嘟囔一句。
花芙蓉挑挑眉，“我就說拍的太假了，你要骂人，她们就答应了。”
原本暗搓搓的想听個什么绝佳技巧和机密的张大钊，脸上崩出了一道裂痕。
喂喂，他沒骂什么吧！
這一场是推动微电影情节，挽救了同学，但也因为自己少不更事沾惹社会混混的段瓶瓶，后期则要受到黑色地带的待遇。
张大钊摆手，让花芙蓉先休息。
花芙蓉揉着鼻梁，总觉得肾上激素依旧很高，心裡总静不下来。难道自己内心，是有暴虐倾向？還是被海薇那种喜歡不正常所影响了？
何菁菁看花芙蓉愿意配合了，但還是有些浮躁，便把耳机放在一边。
花芙蓉瞥了一眼，却道，“我记得我包裡有一本小說？”
剧餐
龙葵是一种草本植物，直白說是别名为野海椒，可入菜，入药。其花瓣精致小巧，盛放在早上六点时刻。
初出茅庐的娇嫩，涉世不深。
但這样花朵，难免要受到世上的摧残。龙葵是，段瓶瓶也是。
通知下一组拍摄的时候，花芙蓉依依不舍的把小說放回包包裡，脑子裡对于裡面的女配运筹帷幄的能力咂舌不已，为此還给陈沛沛发了一條短信，认可了她的看文风格。
张大钊把每一個能用到住宅的镜头，還有這一块街道的，都挤在一起拍完了。剩下的，是段瓶瓶被混混带走，差点被弓虽暴后，奋勇起身惨出人命的镜头。花芙蓉拍了一段和段父母吵架的镜头，之后又拍了段父母听到段瓶瓶在外杀人之后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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