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_51
两個镇子离的很近,一行人又走的急,很快就到了。平伢子家在镇子的最边上,平时靠杀猪宰牛为生,日子過得比较富裕。在贫穷的地方,能经常吃到肉的人是最值得羡慕的了。当地风俗,无论杀牛還是杀猪,内脏都是给屠夫做报酬的,所以屠户家的荤菜,肯定比一般家庭多了,而屠夫,也肯定比一般人要胖的。平伢子的父亲就是這样,不仅胖而且壮,两道眉毛又黑又密,看起来不像湘西汉子,倒像是山东土匪。可就是這样一個强壮的汉子,现在却蜷缩在墙角,用手抱头,发出一阵阵呜呜的哀嚎。
平伢子带着老张他们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這样一幕。老张還沒来得及說话,我爷爷就吸了吸鼻子,喊了一声:“师傅,好重的血腥味,”老张点点头,用眼神制止了一下爷爷,爷爷也就不吭声了。老张走到屠户身边,用手把他身体拉转過来,强迫他的脸对着自己的脸。天,這哪裡是一张人的脸,无限的肿大,布满淤痕,眼白已经变成血红色,整個眼球都往外鼓着,眼睛裡的惊恐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不仅脸上,老张剥开了他的上衣,全身上下也是淤痕斑斑却不见创口,就是下了大狱的重刑犯也不会被殴打至此吧?
谁打的你?老张问屠户
可是屠户只是瞪着一双惊恐万状的眼睛,已经不能回答了。老张给爷爷使了個眼色,爷爷心领神会的从师傅的法器包了拿出一道辟符,烧成灰,给屠户灌了下去。按理說,无论是被附体還是被什么东西上身迷惑住的人,只要喝下這道辟符很快就能清醒過来,辟符,辟邪之符。一般的妖物鬼物都退避三舍。可是這次好像失效了,屠户一点起色都沒有。老张倒吸口冷气,是什么东西這么厉害?满屋子的血腥气,一個变体鳞伤的将死之人,从未失效的却沒起一点作用的辟符。這一切让大家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就在這個时候,屠户突然像被人揪着衣服提起来一样,从地上悬在了半空中,大家清楚的看到他的衣服有一块是向上突起的,就像有人用什么东西挑着一样,然后又松开,把屠户重重的摔在地上。然后又被提起。但是這次在摔下之前阿远和阿斌冲了過去,,在半空中就把屠户接住,沒让他再次被摔倒地上。老张大喊一声开坛做法。徒弟们以最快的速度把需要的法器红布香烛等准备好,换上道袍。希城用桃木剑在地上划了一個八卦,把屠户拖了进来,就在八卦的外围点了点了一圈用鸡冠血朱砂红宝石粉调和而成的红色液体。终于,屠户安静了下来。老张把香烛点上,盘腿坐在八卦外围,开始念去魔咒。這是做法时经常念的一個咒语,对鬼物缠身有奇效。只要不是高等级的厉鬼,都能坐到咒起鬼退,百试不爽。可是今天,就像辟符一样,去魔咒也沒有显示出应有的威力。
老张突然想起平伢子說的:他们很多很多。转過头去寻找平伢子,却发现平伢子已经不见了。于是大喊了一声:把平伢子招回来!阿远和爷爷不敢怠慢,立刻跑了出去,很快就把平伢子拽了进来。进来的平伢子显得很怪异:阿远和爷爷是一遍一個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进来的,进来后两個人一撒手,平伢子马上就倒了下去,四脚着地,像动物一样在屋裡慢慢的转圈跑着。一边跑一边用审视的眼神冷冷的看着老张這些人。
希城也看出来平伢子被附体了。他趁着平伢子跑過去背对着自己的时候,突然从身上拽出一张用很细很细银丝编的小網,在平伢子再次跑過自己身边的时候,突然出手,把網扣在了他的头上,旁边两個徒弟赶快用沾了符水的桃木鞭一起从上到下不停的抽打平伢子的身体。平伢子在地上扭曲了一会,突然平静了。希城不由得松了口气!就在希城刚刚觉得松了口气的时候,地上的平伢子突然一跃而起,直奔希城扑了過来,扑的同时還张开大嘴,仿佛要把希城一口吞掉。就在這個时候,八卦中间一直很平静的屠户也突然发难,硕大的身躯神奇的轻松跃起,目标是老张!就在這万分危急的时候,爷爷突然想起师傅给他的一串镇魂铃,师傅說镇魂铃是师祖传下来的宝物,铃声可以扰乱妖鬼心神,伺机灭之。于是他毫不犹豫拿出镇魂铃不顾一切的摇了起来。
跃在半空向老张和希城发难的屠户父子突然被铃声惊扰,沒等扑到人身上就直直的摔在了地上。爷爷毫不迟疑,一手仍然摇着镇魂铃,咬破另外一只手的指尖,用血飞快的在屠户父子二人的身上分别画了一個镇符,這才停了下来。爷爷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這一系列动作一起呵成,看的老张和希城都有点惊讶:不知不觉中,徒弟已经成长,能解救师傅于危难了!但是现在還不是感叹的时候,老张和希城几乎同时拿出一段看起来已经千疮百孔的布带子,這是师祖留下的,有术法加持捆過无数鬼物,在三個徒弟的帮助下,把屠户父子捆了起来。屋裡终于真正安静下来了。
這时候邻家传来鸡叫声,天也开始放亮了,不知不觉,他们整整忙乎了一宿,大家都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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