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果然是隔行如隔山啊
听了曹志强的话,秦淮茹沉吟了下,眼神一动:“你說真的?”
“当然是真的。”曹志强立刻道。
“不信你立刻把槐花叫来,我当你面跟她說清楚!
要是您還不信,那简单,让槐花把钱退给我,我再跟她說,以后别来我這了,我找别人也一样。”
“退钱?”秦淮茹愣了愣,“怎么還退钱?你真给她钱了?”
“嗯那。”曹志强点点头。
“之前我跟槐花說起這事儿,她一口答应,于是我为表诚意,就先付一個月的薪水,不,诚意金,来表示我的诚意。”
“那你给了她多少?”秦淮茹问。
“也不多。”曹志强道,“就给了她四十块钱。”
“四十?”秦淮茹略微提高音量,“你真给了她四十?只是一個月的钱?”
“是啊。”曹志强继续点头,“刚刚给的,四张十块的,都给了槐花……她沒跟你說?”
一听這话,秦淮茹沉默下来。
的确,秦淮茹是知道四十快钱一個月的,槐花之前提過。
但她以为那是槐花夸张,沒想到是真的,而且是提前拿了人家的钱。
毕竟這太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這年头,像槐花這样的年轻人,刚参加工作,甭管什么单位,能有二十块就不错了。
干個两三年,能有個36块钱,那就谢天谢地了。
要不怎么說,36元万岁呢。
可四十块钱一個月,還提前给,這从沒听說過。
高干家的保姆也沒這样的。
难怪槐花之前那么坚决,脾气那么冲。
原来不光是感情問題,還是因为已经把钱拿到手了啊。
就槐花那個死抠劲儿,钱到了她手,還指望她還回去?
“志强。”
秦淮茹忽然埋怨道:“你怎么能提前给她钱呢?還這么多?這顶你一個多月工资了吧?钱都给她,你怎么過啊?”
“我?”
曹志强随手一指那台上海牌录音机。
“秦姨,您看我现在,是指着厂裡的工资過日子的人么?
真要指着厂裡的工资,我何年何月才能办齐這四大件啊。”
秦淮茹顺着曹志强的手指看了看录音机,又看了看冰箱,最后看了看门口旁边的洗衣机。
微微叹口气后,秦淮茹又问:“志强啊,你给杂志社写稿子,真這么赚钱?你這些东西全部置办下来,得上千吧?”
“何止上千。”曹志强道。
紧接着,曹志强伸出手指头开始边数边道:“光這台双鹿冰箱就一千二百六,還有屋裡那台金星大彩电,一千块!
再加上洗衣机四百二,海鸥牌DF相机四百五十元,闪光灯五十,电台扇八十五,上海手表一百二,台灯三十五。
還有我之前买的上海牌录音机,三百八一台,這所有新买的电器加起来,一共是三千八百元。”
“三千八?”秦淮茹倒吸一口凉气。
“志强,你竟然花了這么多钱?不能是真靠稿费吧?”
“那当然,不靠稿费靠啥?”曹志强点点头。
“還有那些冰箱卷彩电卷,還有工业卷什么的,這一般人可弄不到。”秦淮茹又问,“這些东西,杂志社也给?”
“那当然。”曹志强笑了,“秦姨,您沒给這些大杂志社投過稿,不清楚裡面的行当。
现在像這些大型杂志社。那都是文宣口的事业单位,路子野得很。
你說给粮票困难,可要說弄点冰箱卷啊、彩电卷啊、工业卷啊什么的,对他们来說是轻松的很。
他们也经常会给一些优秀作者发這些奖励,要不然那些人事关系不多,不会喝酒拉关系,整天就知道宅家写文章的文化人,哪来的路子去找各种卷,去买彩电冰箱洗衣机啊?”
“原来如此。”秦淮茹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這我還真不清楚,果然是隔行如隔山啊。”
紧接着,秦淮茹又笑了笑:“志强,能给我看看么?我是說,你的稿费发票?”
“那不叫发票,叫汇款单。”曹志强笑了笑,“要搁别人,我才懒得给他看,凭什么啊?但秦姨您要看,沒問題,您稍等。”
說完,曹志强就去墙角拿出一個皮箱,拿出来打开后,从裡面拿出一些信封。
這都是各個杂志社给他寄来的汇款信,裡面不光有汇款单,還有证明信,或者叫收录通知信。
当然了,他真正的大头,也就是那张九万六千元的支票,自然是不给秦淮茹看的。
一来怕吓着她,二来也怕引起对方的贪欲,对自己张开血盆大口。
自己现在情况特殊,還对她家有所求,暂时還不能跟她翻脸。
实际上,曹志强只是靠過去那些杂志社投稿的稿费,就足够办齐這些家电了。
把這些给秦淮茹看,足够应付她了。
果然,秦淮茹看到那些信后,立刻拿過来,然后一封一封的看。
她不光看裡面的汇款单,還看通知信。
然后,她越看越吃惊,越看越惊讶。
因为她发现,曹志强之前說的都是真的。
裡面的确都是各個杂志社给的稿酬结款收据,有的沒有收据,但有汇款单。
這是因为,之前那些杂志社给的汇款单,曹志强一般都会及时去邮局换成钱,一旦兑换成功,汇款单就沒了,会变成邮局给的结款收据。
而有些新的汇款单,比如科学画报刚给的那两千多的汇款单,他還沒来得及去邮局兑换成钱,所以就只是汇款单。
除此之外,還有些他沒来得及去邮局兑换的小额汇款单,裡面也有不少。
然而,就只是這些东西,粗略一看,加起来都超過四千了。
“這都是真的?”秦淮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唉。”曹志强叹口气,“您要還不信,可以去附近那家邮局问问。
我這段日子整天去那边换钱,有的时候因为数目太大,還得提前预约。
一来二去的,人家都认识我了。
你只要去附近那家邮局,只要提我的名字,你看他们知不知道我,知不知道我稿费的事儿。”
一听曹志强這话,秦淮茹立刻笑道:“既然你都這么說,那我当然相信你。”
嗯,說是這么說,但秦淮茹已经打定主意,回头就去附近那家邮局问一问,這样才安心。
“哎呀志强。”秦淮茹笑嘻嘻的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你竟然還有這個天分,真是有出息了啊。就是可怜我那林姐,沒這個福气啊。”
曹志强淡淡一笑,沒回话。
秦淮茹又扭头打量了一下屋子,尤其是再次看了看屋子裡的录音机、冰箱、洗衣机,還有牛肉跟西红柿,微微点了点头。
“秦姨。”曹志强站起来道。
“您要沒什么問題了,這样吧,您现在就可以把槐花叫過来,要不我去您家也成。
我這就当您的面,跟她亲自交代清楚,别有什么误会。
等她再把钱還给我,這事儿咱就两清了。
然后呢,您要還不放心,那从今以后,我见了她就绕道走,保证不跟她来往,您看如何?”
秦淮茹低下头,眼神闪烁了几下,然后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依旧是满脸温和的笑容:
“嗨,看你說的,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也别多想,别往心裡去。
這個,按說呢,你们小辈的事儿吧,我們做长辈的,是不好乱插手的。
我這次之所以過来,不是嫌弃你跟槐花来往,這其实真沒啥,街裡街坊的,互相帮忙那应该。
主要吧,是槐花之前沒把话跟我們說清楚,我們都以为她是要住进你家,给你当保姆,這肯定不合适,所以才過来问问你。
既然事情不是我們想的那样,都是個误会,槐花只是来给你這裡帮帮忙,帮你照看一下你那俩妹妹,给她们辅导一下功课,那我觉得這沒什么不好。
街裡街坊的,谁家還沒個困难,互相帮忙也是应该,更是咱大院的传统。
反正槐花现在也沒工作,整天待业在家,闲的跟什么似的,你能给她找点事儿干,别說還能赚钱,就算不给钱,那我也得同意啊。”
“嗯?”曹志强一听不对劲。
“秦姨,您這话的意思是,不反对槐花来我這工作,啊不,不反对来我這帮忙?”
“不反对了。”秦淮茹笑着摇摇头。
曹志强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问:“可是,槐花来了,還要帮着打扫房间,還得做饭洗衣啥的,這……您也不反对?”
秦淮茹略一皱眉,然后问:“她……也打扫你的房间?也帮你洗衣服?”
“那当然不用。”曹志强摇摇头,“我的房间我自己收拾,我的衣服也是我自己洗。
我這人不喜歡外人插手我的私生活,所以她就算来了,也只负责打扫這個客厅,還有我妹妹的房间,洗衣服也主要是负责我那俩妹妹的。”
“那就沒問題了。”秦淮茹欣慰的一笑,“既然槐花只是帮你照顾你那俩妹妹,我有什么可反对的?”
曹志强皱眉:“真的?”
“当然是真的。”秦淮茹笑道,“你秦姨什么时候說過假话?”
曹志强挑了挑眉毛:“那是,您是谁啊,我不信谁,也得信您啊。”
紧接着,曹志强道:“照這么說,您同意槐花来我家了?”
“同意了。”秦淮茹笑着点头。
“那好!”
曹志强道:“這样吧,既然您同意,那让槐花从明天早上起,就過来正式上岗,不,帮忙吧。
您告诉她,以后我那俩妹妹的早饭,午饭跟晚饭,都得她做。
其他都无所谓,就记住一條,务必严格按照我给的饮食标准来做饭。
具体来讲,餐餐要有肉蛋奶,蔬菜水果不能少,而且都要足额足量,不许缺斤少两。
当然了,食材我会提前准备好,如果沒准备,也会提前给她菜钱,让她去菜市场买。
买菜做饭,收拾碗筷,打扫這個客厅跟南屋,還有帮忙俩孩子辅导功课,洗衣服洗澡理头发,以后這都是她的事儿了。
她要觉得能做到,那就做,不行的话,提前反悔也来得及,我好去找别人。”
“放心!”秦淮茹笑眯眯的道,“你說的這些,槐花绝对能做到,而且能做好,你就把心收肚子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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