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来,一起听我讲故事,很励志的
听了曹志强的陈述,中年警察跟奋笔疾书做笔录的年轻警察对视了一眼。
看到年轻警察点点头,表示都记下来了之后,那中年男警察才又问:“這么說,你以前是他们中的一员?跟他们都认识,对吧?”
“是!”曹志强点点头。
“你什么时候跟他们混在一起的?”警察又问。
“高一的时候。”曹志强道。
“高一?”中年男警察一挑眉,“既然能考上高中,学习应该不差,你为什么還要跟那群人混在一起?”
“因为……”曹志强刚想按照原计划說台词,可一眼看到了坐在一边的于媛媛。
不是曹志强对于媛媛有啥想法,真不是。
而是曹志强忽然想起,他之前因为无聊,忽悠了一顿于媛媛,其中一些內容,跟他原先计划的台词有出入。
现在于媛媛沒离开,就在這裡。
如果他继续按照原先的內容說,万一于媛媛是個耿直妞,听了之后提出异议就麻烦了。
真要如此,很可能他之前的努力就要功亏一篑!
该死,让你嘴欠!
想到這裡,曹志强垂下眼睑,表面神色不动,大脑急速运转,一边想新故事,一边临时改主意道:“因为,因为……当然是因为爱情。”
“什么?”中年警察一愣,“啥玩意儿?因为爱情?”
“沒错!”曹志强点点头,“我曾经堕落的原因很复杂,但起因确实是因为爱情。”
說到這,曹志强叹了口气:“不過呢,我现在也不知道,当初那到底算不算爱情,总之,事情的开端,的确是因为一個女人,或者說,是因为一段失败的初恋。”
紧接着,曹志强就把他重新编好的励志故事說了出来。
按照曹志强的說法,本来他也是個学习還行的孩子,虽然淘气了点,但也不算坏。
可是,高一的时候,他遇到了一個女同学,她是那么漂亮,尤其是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睛,一下就戳中他的心窝。
他每天上学都想看到她,只要远远看到就很幸福。
然而,他沒勇气表白,只能旁敲侧击的打听对方的消息。
有一天,女孩儿离开了,转学了,再也不回学校了。
他失魂落魄,感觉整個世界都沒有了颜色,再也无心上学。
那個时候呢,也沒人去开导他,因为他只有一個奶奶在家,爸爸妈妈当时都在南京。
然后,因为一個意外,他听到有人說他女神的坏话,心情郁闷的他就跟对方起了冲突,打起了架,而且把对方打伤。
因为打架,加上拒不承认错误,他被学校做了退学处理。
退学之后,他就开始整天在街上晃荡,然后偶然中认识了魏大军那伙人。
一开始,他跟他们打了一架,因为打不過,所以就加入了他们。
跟他雷同经历的,還有比他小的那個金秀英,大家都是因为不知道要干什么,或者沒处可去,而被魏大军或逼或骗的弄进去。
不過,他进去那個团伙后,只是跟着蹭吃蹭喝蹭玩,再就是跟着在后面望望风,不敢真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因为胆子小,下不去手。
他過去就只是在瞎混,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未来会如何,每天一边浑浑噩噩的過,一边接受者周边人的嘲讽跟蔑视。
那时候的他,以为自己就這样了,再也变不成正常人了。
就這样,在他当小混混期间,他奶奶走了,爸爸走了,最后,他妈妈也走了,只留下一個跟他沒血缘关系的义妹。
对了,他還有個姐姐,不過在他上高中之前就去了大三线,根本帮不了他。
說到這裡,曹志强语气低沉,低着脑袋慢慢道:“我還记得,妈妈走的那天,我的记忆有些混乱,好像有不少人来,有不少人走,有不少人說了很多话,又好像什么都沒說。
我感觉迷迷糊糊的,总觉得妈妈還沒死,只是出了远门,過一段時間就回来了。
但很快,我回到了现实,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我妈死了。
然后,我痛苦伤心难過,也不知道去哪儿排解,就拿着钱,找了魏大军他们,用别人给我妈的慰问金,与他们一起胡吃海喝。
我表面好像沒什么,反而很开心,還說什么以后再沒人管我了,我自由了。
但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难受,又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的,那個时候,我就想過去死了。
因为活着难受,真不如去死了,一了百了。
在跟那帮人吃完了饭,我就找了個地方,把裤腰带往一個树枝上一搭,就想吊死在那裡。
不過,可能是我喝了太多酒,弄了几次都死不成,最后還跌倒在地。
我吐了很久,沒力气了,然后就躺在地上,看着夜空发愣。
我想了很多,可到底想了什么,我却忘了。
忽然,在极度的难受中,我好像悟了。
也许世界就是這样
不会因为任何個人而改变什么。
我不過是一個在路上的小人物。
有再多的难受跟痛苦。
也一直沒有人能诉說。
在這個世界上,我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
世界不会因为我的悲伤跟难過而停止运转。
我曾经愤怒,曾经悲伤。
我不甘懦弱,想用自己的方式去抗争。
我也以为那就是对的,可谁知道。
我迎来的,却是更多的嘲讽跟白眼。
我能怎么做?
只有低着头,期待白昼,接受所有的嘲讽跟白眼。
只有迎风奔跑的时候,才能感觉自己在拥抱彩虹。
咳咳……
嗯,這個,說到哪儿了?
哦,对了。
总之呢,我那时候意识到,如果继续這样下去,我迟早会变成魏大军那群人一样,继续沉沦下去,变成真正的人渣跟败类,通過伤害他人的方法来获得快乐,以此来缓解我的痛苦。
直到有一天,我妈妈离我而去。
我彷徨无措,不知前路。
在无边的黑暗中。
黎明的那道光,突然划破黑暗,点亮了我的心灵,打破了我所有的恐惧。
我這才意识到,我還年轻,我還有未来,我還有妹妹,我跟他们不一样。
妹妹那么小,還在上小学,连她都做的比我好,我這個成年人,有什么可自怨自艾,有什么可抱怨跟放弃的?
更何况,妹妹沒有任何赚钱能力,如果我也走了,她怎么办?
难道送孤儿院,再次被人收养么?
我不能這么做,我必须振奋起来,必须换個活法!
于是我不再想去死了。
于是乎,一夜顿悟之后,我爬起来回了家,第二天再振奋精神,去了父母工作的地方,求厂长收留我当工人。
只有這样做,我才可以堂堂正正的做個正经人,還能有份收入,可以养活我跟妹妹。
另外,可能是大彻大悟的变化吧,我内心有了很多东西,总有种要倾诉出去的欲望。
沒人說怎么办?
我就写小說,写诗歌,然后给杂志社投稿。
然后,他们都刊登了我的文章,而且還给了我不少稿费。
尤其是一本诗集的出版,更是让我名利双收。
靠着那本诗集的稿费,我一跃拿到了九万多,加上之前的稿费,我已经成了十万元户。
并且這還只是开始,未来我還会更加有钱。
沒错,這可能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吧。
我沒死成,反而成了一個文人,诗人。
从此之后,我再也不用为金钱跟生活发愁了。
所以,我要好好的爱這個世界,关心我的家人,再也不想走過去的路了。”
听了曹志强這么一番煽情的话语,在场众人裡,除了杨安全跟那個中年男警察外,另外俩人都很动容。
尤其是于媛媛,更是眼睛都有些发红了,看曹志强的目光都更温柔了些,明显是同情心泛滥。
好一会儿之后,那中年男警察才问:“就是說,你過去跟他们是一伙儿的,后来你单独脱离了,自己去工厂上班,然后呢,你被他们抢走的那些钱,都是你写文章赚的稿费,是這样吧?”
“沒错。”曹志强点点头,心中却有点警惕。
沒想到他讲了這么多煽情的励志故事,這中年警察一点沒受影响,這么快就抓住了重点,完全沒被洗脑啊。
果然是人到中年不得已,励志故事骗不了嗎?
“有证据么?”中年男警察问,“我是說,你怎么证明那些钱,是你写文章赚的?”
“当然有。”曹志强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個文件袋。
“那,警察同志,這裡面的东西,是之前那些杂志社给我的回信。
回信裡本来有汇款单,不過基本都被我把钱提出来了,所以汇款单沒了,但是有邮局的结款收据,你们去邮局一问就知道,他们很多人都认识我。
另外,裡面還有我的存折,以及一本房产证。
你们去银行问一问,就知道我昨天就跟他们预约過,今天刚去提出来伍万元,目的就是去买房子,再就是一些别的用途。
這房产证是新的,今天刚办的,你们去房管局问一问就知道真假。
当然了,這只能证明我钱多。
而要证明我是合法获得這些钱的方式呢,也很简单。
你们可以照着信封上的杂志社地址,挨個打电话询问。
不過那都是小钱,全加起来,充其量也不過万把块。
真正大钱的来源嘛,還是一本书。
這样,你们回头呢,可以直接去诗刊杂志社的京城总部,找他们的主编,问问他们,是不是最近刚给一個叫曹志强的人出了本個人诗集,并且還刚刚给了他一笔九万六千元的支票就行了。”
“九万六千元?”正打开文件袋的中年警察手一停,诧异道,“怎么会這么多钱?那不会都是你出诗集赚的吧?”
“当然是了,要不然是什么?”曹志强道,“而且,這只是我那本诗集半個多月的收入,往后的话,還会更多,初步估计,如果第二批次卖的好,至少還得再赚個二三十万。
按照目前的情况,估计用不了一個月,第二批次的书就能卖光了。
就是說,再過一個月,我靠這本书,還能再进账至少二三十万的收入。”
“這,這……”中年警察愣了愣。
“怎么可能?
稿费再高,哪怕千字一百,甚至两百,一本书也赚不了這么多吧?
更何况是一本诗集?
一本诗集赚近十万块,后面還有二三十万的进账,這就沒听說過。
就算巴金老先生,他的一本书也沒你這么能赚啊。”
“這個嘛,稿酬問題,属于商业机密。”曹志强笑了笑,“我跟作家出版社签了保密协议,不能說,反正你们如果有疑问,问他们就行了。”
“我們会的。”中年警察严肃的点点头,“不過,你那本诗集的名字是什么?能說么?”
“当然可以。”曹志强淡定的笑了笑,“那本诗集的名字,叫《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什么?”
中年警察還沒吭声,那個一直在做笔录,一直沒怎么說话的年轻警察此时忍不住出声。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那本诗集是你写的?
這么說,《见与不见》也是你写的咯?
你,你是强子?你是那個诗人强子?”
曹志强一愣,然后冲着年轻警察微笑点头:“沒错,强子就是我,我就是强子,如假包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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