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陽光正好，奶寶被小森奈從被窩裏拉出來幹活，他拿着柄杓有一下沒一下的給御手池沖水，緊蹙的眉頭滿臉寫着不高興。
小森奈從神社的舊倉庫裏翻出了很多不用的雜物，全都搬到空曠的前庭，奶寶就看着她找來一根樹枝在地面上畫畫，不一會兒小森奈把樹枝往旁邊一丟。
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她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傑作——一個巨大的煉成陣。
奶寶被好奇心吸引了過來，指着煉成陣問道:“這是要做什麼？”
女孩抿嘴一笑，從懷裏掏出酒伊大人親信給她的圖紙，再三確定了一下模樣，說道:“奶寶，看好咯，這可是本時代迄今爲止規模最大的煉成術了！”
說着，雙手合十，以自身形成一個圓發動鍊金術。
隨着一道耀眼的紫光閃過，一個足足有楓婆婆房子這麼大的投石器造好了。
看着身邊的少年錯愕的表情，小森奈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她得意的說道:“怎麼樣？是不是很厲害？”
“這就是鍊金術？”
“是啊。”小森奈點了點頭，隨口詢問了一句，“怎麼樣？想學麼？”
小森奈其實就是開玩笑的的詢問了一句，沒想到奶寶來了興趣，把手裏的柄杓往御手池一丟，嘴角勾起一個弧度，躍躍欲試:“有點意思。”
御手池的水濺出了一朵水花，有幾滴落在了少年的衣襬上，奶寶沒有管，只是拿起被小森奈丟到一旁的樹枝，在旁邊照貓畫虎。
不出幾分鐘，在小森奈驚愕的目光下，一個複雜的煉成陣就被他畫完了，小森奈還特意察看了一下，一筆不差。
這，難道奶寶是個鍊金術的好苗子？
隨後，奶寶又撿了些雜物丟進煉成陣的中心，學着小森奈的樣子雙手一拍，可等了幾秒並沒有紫色的光芒出現。
是哪一步出錯了麼？赤發少年不解。
女孩走進煉成陣中，將裏面的雜物挑了一些出來:“不是這樣的，煉成的東西也是需要一定的比例，並不是什麼都可以丟進去的。”
雖然奶寶畫的煉成陣沒有錯，但對於鍊金術的知識他還是沒有的，既然奶寶有這個天賦小森奈也樂意教，小森奈拉着奶寶坐在前殿的臺階上，給他灌輸一些鍊金術的知識。
經過一早上的交流，小森奈發現自己撿回來的小傢伙真是不得了，教他的東西看過一遍基本都能學出個十之八九。
要知道當初她在自學鍊金術的時候，可是經歷了各種艱難坎坷，小森奈突然開始慶幸，如果不是自己見過真理之門，那自己以前學的知識會不會幾天就被奶寶學完了？
神社前庭的地面鋪了一層細沙，正好合適練手，小森奈挑了幾個較爲複雜的煉成陣給他練習。
女孩看了一眼認真研究鍊金術的奶寶，微微一笑，沒有打擾，進廚房準備午飯，期間酒伊大人的親信來了一趟，搬走了那臺投石器。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的功夫，小森奈從廚房裏探出個腦袋道:“奶寶~可以開飯咯~”
奶寶應了一聲，可眼眸卻片刻不離地上的煉成陣。
小森奈等了一會兒也不見人來，嘆了口氣，起身去揪人，她站在少年的身後，陰影罩在他的身上。
女孩雙手叉腰，溫怒道:“我說啊，鍊金術裏的學問可大着呢，奶寶你難道打算沒弄明白之前不喫不喝麼？”
小森奈二話不說，拽着奶寶就去洗手，“玩”了一早上的沙，雙手都髒兮兮的，奶寶試着掙扎了一下:“等一下，我就快……”
“不可以！”小森奈把奶寶拽到井邊，拉着奶寶的手浸入水池，即使是在暖陽下曬了一天的水，可觸碰時一股涼意刺激着人的皮膚。
少女的手臂圈着他，是一種完全將奶寶攬在自己懷中的姿勢，小森奈白嫩的手按着奶寶認真的洗掉他手上的泥沙。
“即使是感興趣也不可以不喫飯啊，那那些食物多可憐？若是再有下次，我就不教你了。”小森奈清脆的聲音在奶寶耳旁響起，帶着些許教育的口吻。
奶寶:“……”
奶寶任由女孩幫他洗手，他動了動耳朵，等女孩絮絮叨叨唸了好一會兒，他才嗡聲回道:“知道了……”
因爲楓婆婆的建議，小森奈今天沒有給奶寶準備奶粉，而是做了一點現代日本比較經典的料理——天婦羅。
調好的麪糊在食物上裹上一層酥脆的“外衣”，小森奈不知道奶寶喜歡喫什麼，所以都做了一點。
小森奈邊喫邊觀察，雖然花樣多了些，但兩個人的分量卻扣的剛剛好，奶寶有沒有喫飽不知道，反正小森奈是喫不下了。
屬於奶寶的那份肉類的天婦羅全都喫完了，而蔬菜倒是非、常給面子的一個都沒有動。
“……奶寶，不可以浪費糧食。”
奶寶搖了搖頭，把盤子推到了小森奈面前:“你喫。”
這動作像極了喫飯時往外挑紅辣椒的伏黑同學，小森奈揚了揚眉，又把盤子推了回去，苦口婆心:“你現在在長身體，不可以挑食，這是有營養的東西，奶寶你要聽話。”
誰知道，平常小森奈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奶寶在這一方面倒是意外的執着:“我不喫，奈子喫。”
小森奈聽到有些耳熟的稱呼，微微一愣。
奈子？女孩眨了眨碧綠色的眼眸糾正道:“什麼奈子？我叫小森奈，奶寶你可以和他們一樣
叫我奈奈，或者姐姐，爲什麼叫奈子啊？”
倒不是覺得這個稱呼怎麼了，只不過在現代，那個詛咒之王總這麼喊她，會讓她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憶。
奶寶把手支在桌面上，單手託着下頜，目光落在小森奈的臉上，他好像總喜歡這樣看着女孩，就在小森奈以爲少年不再解釋時，聽到他緩緩道:“因爲只有我會這麼叫。”
“……！”
午飯過後，小森奈倚着奶寶坐在長廊處曬太陽，秋日的陽光沒有那麼烈，撒在身上都是暖洋洋的。
酒伊大人的親信又來了一趟，說是酒伊大人看過投石器後讚不絕口，給了剩餘的尾款，並且有意招攬小森奈到他的旗下做事。
那位親信大人信心滿滿的來，以爲小森奈會感恩戴德的接受，畢竟在這亂世有大人願意收留給一份差事，是一個天大的好事。
可小森奈卻拒絕了。
小森奈鞠了一躬，道:“抱歉大人，奈奈現在是這座神社的巫女，是侍奉神明的神子，是不可以隨意跟隨其他主人的。”
親信大人愣了一秒，笑顏擺手沒有強求，附近的人都知道，千光神社根本沒有供奉神明，少女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親信大人離開了，走之前還說下次還會再來。
也不知道是再來勸她到酒伊大人旗下或者是再來光顧她的生意。
第二天一早，小森奈睡眼朦朧的拉開拉門，卻被房門前的巨大的投石器嚇了一跳。
“這……”
這時奶寶從隔壁房間走了出來，小森奈指着投石器問道:“這是你做的？”
奶寶表情淡淡的，點了點頭。
一夜的時間，奶寶不僅學會了基本的鍊金術，而且好像又長高了不少，現在已經和小森奈差不多高了。
小森奈咬了咬下脣，雖然鍊金術是人人都可以學，但想要學的好絕不是一件易事，有些人終其一生也只能摸到門檻而已。
而奶寶卻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到了這個高度。
小森奈酸了，如果沒有看過真理之門，那那個“終其一生”的人估計就是她自己。
就在小森奈滿腦子想着亂七八糟的事兒的時候，奶寶突然問道:“鍊金術除了等價交換，可以做別的麼？”
小森奈不明所以:“別的？”
奶寶點了點頭，他赤紅色的眼眸看向前殿的房頂，好像在看着什麼:“鍊金術可以殺掉那些醜東西麼？”
小森奈順着奶寶的目光看過去，可晴空萬里並沒有看到什麼，“你看到什麼了？”
“一隻長着四隻手的雜魚。”奶寶語氣沒有什麼起伏，似乎並沒有害怕它，“奈子看不到麼？”
“嗯，我看不到。”
小森奈大概能猜到奶寶說的是什麼東西了，是咒靈。
小森奈本來就看不見這些東西，當初在現代也是依靠着五條先生給的白色綢緞才能看到，穿越時這條白色綢緞並沒有一起過來。
小森奈看奶寶的眼神都要變了。
好傢伙，她是撿了個鍊金術和咒術天才？
奶寶注意到小森奈的目光，道:“怎麼了？”
女孩搖了搖頭認識到了事態的重要性，她擦去手心裏的細汗，在這戰亂不斷地時代，不管出於私心或者想要以後奶寶能自保。
小森奈承認一開始教奶寶關於鍊金術的知識，只是覺得反正沒事可做就教着玩玩，但現在看來她得好好的教了。
奶寶在鍊金術上有一定的天賦，又看得到咒靈，雖然還不知道資質怎麼樣……
但，總要比自己這個“睜眼瞎”要好。
小森奈甚至在想，萬一以後遇到個一級特級什麼的，自己不就有保鏢了麼？
打定主意之後，小森奈每天的日常從打掃神社洗衣做飯的工作，增加到每天教會奶寶一些關於鍊金術和咒術的新東西。
隨着工作量的增加，得虧奶寶是個聰明的，不然小森奈分分鐘要瘋，她的腦子在鍊金術和咒術之間來回切換。
而且，小森奈發現奶寶還是體術的一把好手，雖然現在奶寶已經比女孩高出了一個頭，可靈活度卻絲毫不減。
這樣高強度的練習一直維持了小半個月，奶寶似乎還挺習慣這樣的節奏，直到有一天早晨等他一覺睡醒也沒有見小森奈來喊他起牀。
平常這個點，女孩早就氣勢洶洶進來仗勢要掀被子了。
前庭的落葉落了一地也沒人掃，他疑惑的拉開隔壁的拉門，就見平常生龍活虎的某人今天縮在被窩裏，被褥被她捲成毛毛蟲。
奶寶不解的走進房間:“喂奈子，今天不起牀了麼？”
小森奈沒有搭話，只是原本蜷縮着的身子動了動，發出細碎的嗚咽聲。
“奈子？”
待少年走近才發現，女孩此時臉色煞白，額頭上都出了豆大的汗珠，額前細軟的麥金色碎髮都已經溼透。
奶寶意識到不對，他急忙抱起小森奈道:“奈子？這是怎麼了？”
小森奈費勁的睜開了眼眸，沒有什麼力氣的打了聲招呼:“……奶寶。”
隨着女孩的動作，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鑽入他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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