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邻居
“扣扣。”
“虎大哥,我带媳妇来看你啦!”莫离扯着嗓子喊道。
過了一会,木门才被打开,一個六岁左右小女孩半個身子躲在门后怯生生的看向洛望舒,在洛望舒看她的时候又迅速把目光收回,慌张的像個小兔子。
“苗苗,你阿爹呢?”莫离蹲下身揉了一把小女孩的羊角辫。
李苗苗一手搂住莫离的脖子,仿佛找到了依靠,眼泪在眼眶打转,“阿爹去后山找好吃的,沒回。”
莫离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啥时候出去的?”
“天不亮。”李苗苗說着眼泪掉的稀裡哗啦。
洛望舒从袖子裡拿了一块帕子出来,问:“她妈……娘呢?”
李苗苗仿佛听到了一個新奇的字,“叔,啥是娘啊?”
莫离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啊。”
洛望舒:“……”两個沒娘的娃子。
“乖苗苗,不哭,俺去找你爹,你跟着婶去叔家知道不?”莫离直接用衣袖给人擦眼泪,把李苗苗的小脸都擦得通红。
洛望舒默默把帕子给收了起来,等等,那個“婶”是他理解的么?
“知道了。”李苗苗自己揉了揉眼睛,然后听话的对洛望舒张开了手臂。
两世第一次有小孩对着他求抱抱,洛望舒身体僵硬的把人抱了起来。
莫离带着背篓对洛望舒說:“媳妇,你带着苗苗慢点走,俺先回去拿点东西。”說完就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
洛望舒一句“路上小心”梗在喉间,最终化为无奈的叹息。
李苗苗搂着洛望舒的脖子拱了拱,“婶儿,你好香啊。”
洛望舒听到這句话差点沒一脚踩空,在這裡沐浴露、洗发水都沒有,哪来的香味?晒了一天,汗臭味還差不多。
“喜歡婶儿。”
喜歡……他?洛望舒不知道心裡是什么感觉,第一次有人說喜歡他。所以,他也是被人需要的吧?
太阳渐渐沉入西山,人還沒回来。
洛望舒对着一篓子的苦凉菜不知怎么办,這是怎么吃呢?先放水還是先放油?
李苗苗撑着小脑袋看洛望舒,有时问些奇怪的問題:“婶儿,你怎么那么好看呢?”
“吃得好。”洛望舒随便回了她一句。
李苗苗眨着眼呆萌的问:“真的嗎?”
“嗯嗯。”這到底该怎么吃呢?洛望舒纠结了大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要先放水后,莫方凉凉的问了一句:“你洗菜了沒?”
李苗苗赞同的說:“要先洗菜,然后生火,阿爹教哒!”
洛望舒尴尬的去水缸边打水洗菜,话說她這是在炫耀自己有個好阿爹?
沒有好阿爹的洛望舒只能承受着别人看白痴一样的眼神,努力干活。
莫方扶额,连個小女娃都不如,娶回来還真是当尊神供着。
莫离不在家,莫方本来要煮菜,在洛望舒热切的目光下把這個机会给了他,却沒有片刻就后悔了。
不会生火,一把干树叶下去差点沒把房子给烧了,不会洗菜,吃的时候還吃出了泥巴,不会煮菜,菜是熟了,但是!放那么多油下去,莫方心疼的不要不要的,当油是捡的不要银子嗎!
洛望舒默默吃着窝窝头,油腻腻的苦凉菜,就算莫方再心疼也不想再吃第二口,李苗苗想吃被莫方拦住了,万一吃出毛病来怎么办?
洛望舒自己夹了一口,烧糊了的味和油味融合在一起,好吧,他也不想吃第二口。
鉴于那碗苦凉菜真的特别难吃,莫方心疼油也不敢逼着洛望舒吃完。
晚上李苗苗和莫方睡,洛望舒洗了澡熄了油灯,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月光透過窗户不要钱的洒下,都說望月思乡,但看着這轮明月他想的却是莫离。
這年头又沒有手电筒,现在山上的动物沒有被大量捕捉,晚上上山的危险系数又大大增加,会不会遇上狼、野猪什么的?
越想越睡不着,本来独占一张床的兴奋渐渐被焦虑代替,沒办法,只好披上衣服小心打开了木门,搬了個小板凳撑着脑袋数星星。
看着人鬼鬼祟祟出门的莫方跟在洛望舒后头,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然后就看见人坐在了门口,嘴裡還念叨着什么,眼睛时不时的飘向门口。
“咳!”
洛望舒回過头,不解的看着莫方,“吵到你了?”
莫方沒說话,从腰间拿了烟斗出来,用火折子点燃了,重重的吸了一口,又慢慢吐出,空气裡满是烟草的味,洛望舒皱着眉下意识离得远了些。
“放心吧,沒事。群狼都沒把他撕了,那小子命大的很。”
洛望舒随口问道:“他以前遇到了狼群才变傻的?”
莫方难得对他笑了笑,“你也觉得他是傻子?”
洛望舒沒回答,有时候是很傻,但大多数的时候還挺靠谱的,真不知是假傻還是真傻。
“都是沒根的萍,能遇见是福分,惜福吧。”莫方說完拍拍身上的烟灰慢悠悠的踱进屋裡,“早点睡,明天還有明天的事。”
沒有根的萍?洛望舒似懂非懂,說他還能理解,莫离也是?
又等了一会,喂饱了蚊子后,洛望舒撑不住的回屋睡了,然而半夜就被外边的喧闹声吵醒。
“莫大夫!快开门!”
拍门声一下比一下重,洛望舒在睡梦中皱了皱眉,睁开眼后发现门外有灯光,心裡一惊,掀开被子跳下床动作迅速的穿好衣服,把脚塞进鞋子裡就跑了出去。
一般来說油灯很贵,在晚上能不用就不用,连吃饭都是就着最后一丝太阳光吃的,因此只要晚上一直亮着灯,那么就說明那家人出了事,看见的人就会奔走相告過去帮忙。
打开门后,外边站着三個男人,中间那個被扶着的受了重伤,奄奄一息,肚子的伤口血流不止,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顶了一下。
“莫大夫在嗎?虎大哥被野猪顶了一下,赶紧送进去吧!”一個男人反应過来后着急的說道。
洛望舒定了定神,让开了身子,“先把人扶裡面去。”
這时莫方也从屋裡出来了,看着伤口皱眉问:“咋回事?”
男人如实回答:“碰上野猪了,要不是阿离来的早,恐怕我們仨就交代在山上了。”
洛望舒听到“阿离”两個字,心一沉,忙问:“莫离呢?”
另一個胖一点的男人說:“去追野猪了。”
莫方听完暗骂了一句:“這個臭小子!回来再收拾他!”
“你,赶紧去烧水,你捣点伤药過来,”莫方在看到一旁的洛望舒后,“你回屋睡觉。”
洛望舒张了张嘴,又无奈的合上,是的,他毫无用处,還不如回屋去睡觉。
回到屋子裡,仅隔了一堵墙的药房不停传来男人的痛呼声,他们不会是沒有麻药吧?
怎么也睡不着的洛望舒集中精神进去了空间,挖了两根草药出来,他也不知道這草药有什么用,反正有啥头疼脑热的洛望舒都吃它,对内伤的作用還好,可对外伤来說就有些鸡肋了。
推开房门,在捣药的那人去取水的时候,洛望舒把草药加了进去,然后蹑手蹑脚回屋,做個好事就跟做贼似的。
后半夜洛望舒几乎沒有合眼,莫离一直沒回来,追野猪這种事亏他想的出,不会在山上迷路了吧?
呸呸呸!沒事的,嗯,一定沒事……
洛望舒左等右等,那人终于披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回来了,身上脏兮兮的,除了脸上有几條树枝划出的伤痕外,沒有其它的伤口。
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了,洛望舒抬手就往他脑袋上呼了一巴掌,“還知道回来啊?怎么不死在外边?你都不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莫离伸手将人揽进怀裡,咧开嘴笑着說:“媳妇,今天有肉吃了。”
洛望舒眼眶热热的,伸手推他,“谁要吃肉了!”
“我!是我想吃了,嘿嘿~”
“傻子!”
“嗯,在呢。”莫离有些疲倦的回应,被忽略在门口的野猪只有出的气沒了进的气,遇上這么一尊煞神,也只能怪它运气不好。
洛望舒抱了一会后才闻到莫离身上的臭味,顿时开启了嫌弃模式,“你怎么這么脏?赶紧去洗洗,换身衣服,我都被你弄脏了!”
“好,听媳妇的。”莫离還是想抱着人,真想就這么睡過去。
“行了行了,你先去坐一会,我烧点热水给你。”洛望舒挣开莫离的手,又恢复平常的不冷不热,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什么正在悄然改变。
不管中午多热,早上的温度還是有些凉意,当洛望舒好不容易烧了水,人已经用冷水冲了一遍,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头发都還在滴水。
洛望舒很想生气的把人揪起来,手伸過去就变成了拿布擦拭头发,昨天忙了一天,晚上又去找人追野猪,铁打的也累了。
“下次再這样,我就打你听到沒?”洛望舒恶狠狠的威胁,但声音压的很低。
把伤口缝合完毕的莫方洗了手,透過门板的缝隙看见屋裡的情况,弯了下唇角,摇摇头去处理那小子带回来的野猪。唔,有肉吃了。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