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再也沒有下次了(1) 作者:未知 她似乎陷在魔怔裡难以自拔,眼前一派模糊,整個人缩在那儿,觉得天都塌了,似乎周遭全是黑乎乎的恐怖的影子,直朝她逼来。 她什么也顾不得,疯了一样地去捶门,恸哭不已,几乎是歇斯底裡,“放我出去,快让她住嘴!” 裴缙泽惊觉不对劲,拔腿就冲进来,一见朱蒂那不肯罢休的阵势,凌人的气势就上来了,“住口,出去。” 朱蒂被他的威势所恫吓,一时僵硬道,“可是……裴少--” “還沒听清嗎?滚出去!”他冷喝出声,再也无暇顾及她,只扭头望向蜷在角落的人儿。 吴芜一下被他沉冷的话语惊醒,猛然抬头,睁着茫然无害的双眼,见他直挺挺地满脸深冷地立在那儿,满目了然的模样,显然是听见了那一番谈话。 這個人,霸占了她的身子還不知足,连她的心也想控制住。 为了把她困住,還真是不折手段! 其实他不必如此,从他抢走晨允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翻身的机会了。 吴芜从沒有這一刻這样地惧怕面前的男人。 不得不承认,他的手腕的确了得,不必费什么力气,就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她竟還不自量力地想跟他争孩子,怎么争得過? 裴缙泽见她小脸上满是悲切之色,心裡疼得慌,忽然有种手裡握着沙子的无奈之感,“芜芜……” 她却是兢惧地往墙角那儿退缩,像被困住的小兽一样瑟瑟发抖,“求求你,停手吧。我会听你的话,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求你叫她停手吧……” 纵然他有天大的本事,却救不回女儿的命,這也是他心裡无法割舍的痛,他痛到难以呼吸,“芜芜,对不起……” 她却是出乎意料地扑過来,抱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就往他脸上亲過去,可以她够不着,只亲到了他刚硬的下巴。 裴缙泽一下错愕,堪堪稳着她恍惚的身形,她却是不管不顾地又去解他的衣扣。 他意识到了什么,拉离她一步,她却是一個站不稳,跌倒在地,又是低下头去解她身上的扣子。 他只好蹲下身来,摁住她狂乱又发抖的双手,低声问道,“芜芜,你怎么了?”她一抬头,眼裡满是泪,說话也是毫无章法,“你费尽心思,不就是想让我心甘情愿地陪你上床么?你既然想要,那我给你,我会配合,你不必去找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来试 探。” 她怎么会那样想? 他脸色一变,矮下身去,忍着翻江倒海的痛意,“我不是--” 她却是听不见了,只哭着一個劲地赔不是,“還有,对不起,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从沒想過要伤害你,当年我妈以死相逼,我实在是沒办法才不辞而别。” “還有从你手上拿走的钱,虽然当时全给我哥哥周转生意了,但后来我住院治疗也花了一大笔钱,都是他出的钱。” “那些钱他一定会還给你,你要是不信,以后等我转正了,就把工资卡交给你,我知道那点钱就是杯水车薪,你根本不看在眼裡,就当是利息成不成?” 她脑袋沉沉,几乎要倒下,却還是硬撑着,“争不過你,我也不跟你争了,只要你对孩子好,我什么也不争了……”“還有……女儿沒保住,是我的身体不争气,实在对不起,所有都是我该死。她总是在梦裡一身是血的跑来问我,问我为什么不要她?可其实我沒想過放弃她,明明进产房 之前,明明就說過先保孩子,可等我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被扔在哪儿了……”裴缙泽听着她气弱的话语似乎是用生命来哭喊,心裡从未有過的剧痛,抽得他喘不過气来,“别說了,芜芜,我都知道,那是意外,不怪你,怪我沒能及时找到你,怪我对 你那样冷,伤了你的心,嘘--别說了,你太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不是,我怕不說,就沒机会了,”她拼命摇头,悲痛欲绝,根本撑不住身子,“在梦裡她总是說她很冷,她在那边很孤独,我叫我過去陪她,我想過去陪她的,那时候疯了一样一刀一刀地往小腹刺下去……可是晨允還那么小……是我该死,你想要怎么折磨我,都随你,身体不要了,爱情不要了,自由也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只求你对晨允 好点,還有,别打扰女儿,让她好好的……” 她实在沒什么力气說下去,一下气不顺背過去,竟然一阵干咳,咳着咳着,竟然呕出一口黑血来。 吴芜手上全沾着血,眼前也越来越黑,裴缙泽大惊失色地抱着她,大声吼道,“医生,快叫医生過来!” 主治医生匆匆跑来,见状,连忙给她打了一管镇定剂下去。 她身子越来越软,裴缙泽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送她回病床去,亲自替她清理干净,出来时见朱蒂候在一侧,“裴少,少太太醒来心病定会去了大半,只要跟进一個疗程……” “不必了--”他语气深沉,高高仰起头,脸上一派痛楚,手心握成拳头状,“到此为止吧,别再深挖了……那样深重的痛,别再强加给她了,她痛,我就陪她痛一辈子。” 朱蒂抬头,只见他脸上木然一片,說不出的悲苦萧瑟,“你放心,钱我会照付给你。” 其实治疗是可以循环渐进的,是她急于想赢得他的关注。 朱蒂回想吴芜气不顺时苍凉吐血的模样,惭愧得抬不起头来,“对不起--” 男人却是充耳不闻,依旧纹丝不动,良久,才迈着沉重的脚步往病房走去。 他怎么把她伤得那样深?伤到体无完肤? 相爱的两個人走到這一步,简直是精疲力竭。 她說爱情和自由都不要了,她說不敢再爱他了,那样卑微,那样悲痛! 衣襟前還有她吐出的血,拎着养生汤過来的周儒铭见状,忍不住提醒他,“二少,要不要换一身衣裳?”他身形微微一晃,垂眸,伸出干净的手,捻着猩红的粘液,心裡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