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来了,互相伤害(3) 作者:未知 出任务的几個排的弟兄已经一天一夜沒合眼,窝在山沟裡,脸上手臂上都是蚊虫叮咬的痕迹,现在回来了還沒法歇着,心裡又怎会不不愧疚? 整個营的人站了约摸半個小时,日落西头,空气裡也沒那么燥热,但萧央脸上淌着的汗水却是有增无减。 图纸在楚俏那儿,几個小战士灰头灰脸地回来,自然一无所获。 男人的脸色越发青黑,背着手来回几次踱步,這才挥手让他们入列。 他目光放远,深眸来回在人队裡逡巡,一语不发,也不知在沉思什么。 而一旁负责通讯的小战士,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腿脚发抖,他几度建设心理,才壮起胆子喊道,“报告!” 脚下的军靴一顿,男人霍然回神,沉冷启唇,“讲!” 通讯战士顿了一下,“营长您和二排三排的战友们辛苦了,不如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追查吧?” 他也是出于好心,可部队是累了就可以休息的地方嗎? 男人眉头一挑,透着一股狠劲,他声音嘶哑,却仍旧掷地有声,“张放,那么重要的东西你沒亲自交到我手上,而是放在办公桌,你以为你几句话就脱得了干系?” 张放一下羞愧地低下头去,不敢再多话。 队列一派安静,几個浑身脏兮兮的小兵闭着眼睛,身体左晃右晃,忽然就听耳边一声喝令,“陆晨、唐宇、叶则、孟凡丁,出列!” 被点名的四人一下精神就抖擞了,“到!” “俯卧撑十個,准备!”男人紧抿薄唇,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四人累极,却不敢有丝毫怨言,硬撑着做完了。 陈继饶叫他们归队,這才扬声說道,“我不管是谁把办公室的东西拿走了,但是今晚如果找不到的话,大家伙谁也别想回去吃饭休息!”一直一语不发的许良立在一头,這事儿交由陈继饶处理,他是信得過的,所以這时才发话,“也沒人承认的话,那大家就都在這儿等着,直到查不出来为止!你们也饿了, 就先原地休息吧?” 說着他转头以眼神征询陈继饶的意见,见他默然点头,又道,“要是有人知情,就直接来找陈营长。” 說完,他拍了拍陈继饶的肩头,“走吧,进去歇会儿,众目睽睽之下,也沒人敢来打报告。” 男人一想,觉得在理,轮廓分明的俊脸仍旧是严肃的神色。 而坐在训练场的萧央嘴唇发干,汗流浃背,晚风一吹,他就觉得脊梁分外阴冷,耳边听着战友们的抱怨,心裡越发难受得紧。 纸是保不住火的,营长是出了名的严厉分明,任你找不出错漏,而且他的眼睛毒得很,营裡的兵也都服他。 萧央自问,比心理战术,他是比不過陈继饶的。 他思来想去,如果承认图纸是梁羽嫂子递来的,那他和楚俏的“地下情……”肯定会被曝光,到时营长又怎么可能容得下他? 但如果照梁羽所說,把脏水往楚俏身上泼,兴许還有转机,他不但脱了干系,也和梁羽拴在一根绳上,到时候他开口求她,让她出面向杨营长求情,他大可跳到一营去。 涉及前途,那他也只能牺牲小嫂子了! 萧央眼露愧色,但抵不過心裡的贪念,目光越发阴暗,念头也越发坚定,于是他站起身来,直直朝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裡烟雾缭绕,几個营长正一字儿排开,面前的通讯小兵正局促不安地立在那儿。 场面颇为严肃沉冷。 陈继饶立在一旁,倚着桌面,一双大长腿交叠着,神色冷漠。许良见他下颚泛着胡茬的青色,眼窝深陷,眼圈也重,到底是体恤下属,他起身,从胸前的口袋裡掏出一包烟,抽出来递了一支给他,安慰道,“你也别逼得太紧,他兴许 真不知道。先抽根烟醒醒神。” 陈继饶虽累,但精神头還在,深邃的眸子裡仍一派清明,于是摆手道,“不用,您知道我不抽烟。” 而张放见到许良指间夹着的烟,不由自主地。 咽了下口气,手不着痕迹地捂着裤兜,尽管动作很轻微,但還是被眼尖的男人发现了,他阔步上前,喝道,“兜裡揣着什么,快出来!” 张放满脸为难,断断续续道,“营、营长……什、什么都沒有……” 男人眸子一眯,也不给他犹豫的机会,一掌拍掉他的手心,掏出来的却是一包香烟。 陈继饶性感的薄唇一勾,转头看着许良,扬了扬头,指着香烟面上那支凌寒盛开的红梅,笑问,“许队,這可是好东西,只怕您平时也少抽吧?” 许良会意,眸子裡透着怒意,嘴上却自嘲,“這盒烟少說也要五块钱,靠我那点可怜的津贴,還真抽不上!” 他俩虽是打趣,张放却吓得浑身大汗,不敢再有什么隐瞒,“陈营长,千真万确,我真把您的信件送到办公室了,我要是撒谎,天打雷劈!”陈继饶倒也不急,低下头反复盯着手裡的香烟,眼神凌厉,“据我所知,你家裡头還有位患眼疾的母亲,你每個月還得汇钱回老家。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涨津贴了,竟抽 得起這么贵的香烟。” 果然便宜不好占。张放无奈垂下头,认命道,“营长,我老实交代,這不是我买的,是值班的荣庆给的。他交代過,要是您或杨营长问起,就說我只管送东西而已,其他一概不知。我一寻思 ,左右也沒撒谎,就应下了。” 即便是照实說,好端端的,荣庆又怎么会那样交代? 這裡头到底有什么猫腻? 男人沉默片刻,仰起头,声音裡透着淡漠,“那你有沒有发现什么异常?”梁羽是在他后头进办公室的,张放自然觉察不出什么异常,于是照实道,“沒有,营长,那封信上标了绝密,我沒有当面交到您手上,的确是我的失误。但我的的确确把东 西放您办公桌上了。”陈继饶见他满脸苦色,再追问怕是要哭了,况且大抵也追问不出個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