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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說沧江神仙事,求一枚落宝骰子

作者:恨er
第111章說沧江神仙事,求一枚落宝骰子

  昏暗的房中。

  一张自中间破碎的纸人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屋子当中。

  那吐血的老叟面目古拙,长相是有些怪异的,這等模样,也难怪容易让人觉得有大本事。

  老叟强咽下了心头血水,松了一口气后,伸出手来摆弄着那個纸人。

  自那日老叟离开朱家后,便是寻了個机会抓取了朱家兄弟的一小撮头发。

  只需得将那人的毛发缠绕在自己所叠的纸人上,以那‘白鹿仙长’所赠予自己的宝物为媒介,就可借着月光的阴气,化作一只紫身绿瞳的厉鬼。

  “死了就死了,還惹得老身沾染因果。”

  “嘶”

  今晚万万不可自己孤身入睡,即便是想睡,也睡不着啊?

  就在這时,那老僧人缓缓地从小僧身后走了過来。

  “嗯,老身走了,此事务必办好。”

  “仙长,在下也不知晓,昨日只是施法以厉鬼噬那朱立门,谁曾想,那朱立门的脑门上竟是有一道金光存留,瞬间将在下反噬個半死。”

  “朝着山上去了。”

  听得朱立门的這一番话语。

  一经這老僧提点,朱立门亦是隐隐感觉那钓鱼翁的身材同那晚走近桐林的先生,身形大差不差的,有诸多相似之处,就如那高高大大的身材,就不像是南人。

  也就在老叟昏厥约莫有半炷香的时候。

  老叟吸了吸鼻子,一脸震惊地望着老妪。

  老叟顿时语塞,低头不言。

  “倒也不是沒有办法。”

  “仙长可知那道金光究竟是何物?”

  “說让我今晚睡觉的时候小心一些,尽量去一個阳气重的地方.”

  “什么机缘?”

  “伱今晚再去一趟隐安寺,探探那朱立门背后高人的虚实,最好想办法让朱立门将那家传骰子的下落讲清楚,即时同老身汇报。”

  隐安寺中。

  朱立门犹豫了一番,想着今日之事,心中越想越后怕,遂叹了一口气:

  他与那神仙掷骰子对赌,赢了几把,想到那人的所說的话,求了一抹仙缘。

  不過,這下也不奇怪,为何那‘高人’会盯上朱家了。

  天旋地转间

  “噗——”

  那老叟的身体骨骼竟是轰然炸响,紧接着在他身子的三尺左右,便是有黑雾翻腾,其中隐隐有苍白人脸浮现,扭曲哀嚎,骇人无比。

  朱立门苦笑道:

  “仙长.仙长救我。”

  “高僧,昨日我曾在桐林前,随手赠予一位矮個儿汉子银钱,也沒有多想,只是想着蹭一蹭仙气,果不其然,今日我驾着马车前来隐安寺的时候,就遇上了一名钓鱼翁。”

  唯剩下老叟一人,在那浓浓地黑烟中,手持着那张灵符,一脸犹豫之色。

  思索了半天,鬼影一咬牙:

  老僧摆了摆手,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先生真应该感谢的,怕是那位钓鱼翁才是。”

  上京仙人传道在即,怎可因此等小事耽搁?

  当然,這是老和尚的猜测而已,具体如何,還需要问過這朱立门才是。

  隐安寺的老僧亦是感觉到有些惊讶,此故事确实有些荒诞离奇了,却不曾想此人,竟然還有這等遭遇。

  他如今一身富贵,俱是因那传說中的神仙而来。

  “自然是不咸不咸山!?高僧是說,那钓鱼翁就是传說中的仙人?!”

  钓鱼翁?

  不過是老僧人,便是周围跟着的一众僧人都跟着诧异。

  “仙长請言。”

  “你可同老身详细說来,那金光是什么样的?”

  “看昨晚那朱立门的去向,应是隐安寺。”

  “這朱立门运气倒是好得很。”

  循着那人的方式,亦是不是知道机缘就该轮到自己了,還是那日江中神仙正好出游,還真的让他遇上了江中的神仙。

  “先生近些时日可是遇见過一些高人?先生昨晚是托了那高人的福,若非那高人在先生身上施了些许禁障,先生怕是凶多吉少”

  一口老血顿时喷了出去,洒满了脏乱的桌子,這老叟直接半倒在桌上,鼻腔间就只有进气沒有出气了。

  老叟眯眼细思细算,越看這铜钱所在的位置,眉头就越皱越紧,随后他又是抛掷了几次。

  這朱家的家祖,早年就是一個烂赌鬼,因为一次意外,见到了一位故人。

  “老夫都是鬼了,還怕他什么?”

  不過同为赌鬼,朱家祖先的脸皮自然也非寻常人所能比得,直接上门去拉关系,那人见他這早年以及烂赌的狗友,倒還记得自己,請他吃了一顿酒,宴席之上,那人吃醉了些,才与他說了自家发迹的来由。

  朱立门有些疑惑地望着眼前的老和尚,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那人脾性朱祖清楚的很,除非是撞上了大运,否则這辈子都翻不了身,哪裡能想到居然衣锦還乡了?

  听這朱立门详细說来,面前的高僧方才得知朱家起家的经過:

  老妪自怀中摸索了一番后,寻了一個灵符递了過去。

  老妪瞥了這老叟一眼后,便走入了那青烟之中,消失不见。

  被這纸人所反噬,如今已是一片惨白:

  “究竟是何方道人所为之?你我无冤无仇,何必为這朱家凭沾因果?”

  老僧人追问了一句。

  放于鼻尖嗅了嗅,一股子浓重地血腥味道传来。

  “家祖曾经意外的得到過一枚骰子.”

  “仙长,此物是何物?”

  朱家的家祖听了這些话后,心中顿时奇痒难耐,百般套话各种旁敲侧厅,最后還真被他套出了一些东西。

  “不瞒高僧,家祖還确实得過一场机缘。”

  “老身且问你,究竟是得罪了何方高人?为何要挂卜那人?”

  得见這等情况,朱家的家祖自然是吃惊不已。

  那朱家兄弟的身上似乎被高人所施展了庇护仙法,自己的纸人厉鬼還未经得碰面,便是被一道灼热的光撕了個粉碎。

  他的呼吸越发地急促了起来,心神不宁地望着面前的小僧人,急促道:

  “還請贵寺高僧救我。”

  吃着吃着,终究是咽不下這口气来,他一狠心,便是眯着浑浊的双眼,自言自语道:

  “老夫不管你這道士是何方人士,插手老夫将到手的囊中物,就该死。”

  原来那人妻子都输了之后,自觉无颜苟活,便投河自尽了,只是不仅沒死,反而遇到了奇妙之事。

  朱立门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离开开口道:

  老妪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开口道:

  “无需多问,到时自会得见此物的妙用。”

  “不過具体如何老衲却也不清楚。先生只是說那‘高人’想要夺先生的家财,不知先生可否告诉老衲,家父這大好家财基业,是否是撞见了什么奇缘,亦或者是家中祖辈撞過什么奇缘.”

  那故人原先也是与他一般的赌鬼,說来他還好些,因一直未曾成婚,父母也早被他气死,所以孤身一人,即便穷困潦倒,也沒什么背负。

  “這天下间法术千变万化,也有很多老身沒有见识過的。”

  老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若非老身出手,你的灵魂现在早就被那城隍的勾魂小鬼勾走了,還能在老身的面前哭天喊地?”

  老妪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老叟有些不信邪,思来想去,终究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再犹豫,双手捧着龟壳晃着铜钱,使劲地摇着。

  老僧点了点头:

  “嗯,或者是令你印象极为深刻的奇人异事,并非一定展露骇人神通,但对方极可能是神仙之流。”

  “你现在一鬼身,凡人不可见,慌张什么?交予你一物傍身。”

  朱立门犹豫了片刻,随后便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老妪眉头紧皱,這老叟的话语說的不错,自己确实借由他手做了很多沾染大因果之事,若是此番弃之不顾,因果移至己身,恐对此后修行有所不利。

  老叟低头看了過去,见那灵符之上不见云纹雕篆,只刻着几個骰子,甚是古怪,上头所存在的气息也不寻常,仔细說来,倒有些像是城隍庙宇求来的那种凝聚着一层香火气之物。

  继而,她的目光转向了那依旧在地板上滴溜溜转的铜钱,心中便是了然,嗤笑了一声:

  “前两卦不成,已是卦在护佑你,反倒是心生不甘强行起卦,這一卦要了你一條命,也不知道冲撞了何方高人。”

  “谢過仙长。”

  這一晃,起初身体還不觉得有什么不适,然而当這铜钱落地,即将成卦象的那一瞬,老叟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胸口气闷无比,到最后实在忍不住。

  听了那小僧人的话语后,朱立门拿着包子的手瞬间便是僵在了半空中。

  一時間,房中竟是阴风四起,愁云惨雾,一朵朵黑色的雪花凭空生出,与黑雾一同围绕着死去的老叟身周飞速旋转,将他整個身体掩盖其中。

  “生机薄弱,看样子是活不成了。”

  那晚大雾,着实看不清那仙人的长相。

  老叟摇了摇头,开口道:

  想来真正求得的,不是那千两黄金,正是那枚‘落宝骰子’。

  一名老妪自青烟中走了出来,皱着眉头望着眼前之人,伸出手来在他的身前指点了几下,伸出手指探向了這老叟气若游丝的鼻尖。

  老妪的瞳孔微微缩了缩,随后开口道:

  屋中缓缓生出了一抹青烟,袅袅浮动。

  “你那纸人在何处施法的?”

  岂料那人不知何时回到了宿迁,竟然发迹了,成了個富家员外,有了自己的田产大院,還取了几房妻妾,连当年被典卖出去的妻子都被他赎了回来。

  至于那神仙

  老僧则是一无所知,沧江中何时有過神仙?

  不過如此行事,却也难說那神仙的好坏。

  老叟抬起头来,面露愠怒之色,盯着铜镜中自己的脸。

  猛地咽了一口口水,只觉得一股子凉气自他的脊椎骨直直地往脑勺上窜,身体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那人却因赌钱,子孙散去,甚至就连妻子都被他赌输了去。

  老叟将那纸人好生收好,吃着昨晚剩下的粥饭。

  甚至蒙蔽了天机?

  這個想法瞬间在老叟的脑海中闪過。

  “這可如何是好?仙长救我,在下为仙长做了不少事啊,仙长念着這個,救救在下.在下還不想死。”

  “甚是怪矣。”

  处于黑雾之中的老叟一脸茫然的睁开眼睛,紧接着便是看到了自己倒在地上的身体,心中顿时一惊,惶恐道:

  “這是怎么回事!?老夫的魂怎么出来了?”

  老僧人先是打量了一会儿昨晚他入睡的房间,随后走到了那窗间,伸出手指一抹,其上染着一点已经干涸的黑红的血迹。

  那几枚铜钱皆是从同此前般,无一例外卦象不成。

  “沒有画是個窗户?你是說,昨晚.”

  朱立门苦思冥想,他对于遇上真神仙真的沒什么印象。

  老僧人沉默了许久后,抬起头看着他:

  “那位钓鱼翁去哪儿了?”

  “看来你這仙气還真的算蹭上了,否则又怎么会這么巧遇上了钓鱼翁?”

  江南巨富之多如過江之鲫,那高人为何偏偏盯上了這朱家?

  其中之事,恐怕大有蹊跷。

  這种情况還从未曾出现過。

  “高人?”

  似乎再次想起了昨晚半夜的情景,那只呲牙幽目的猛鬼,脸颊之上满是暗紫色的鲜血,就這么趴在窗户上,看了自己一整晚?!

  ——当时并沒有想什么,现在想起来,唯有后怕。

  “先生知道這是什么山?”

  “先生這几日就先在隐安寺住下吧,那‘高人’昨晚未曾得手,今晚恐怕還会再来,不過隐安寺乃佛门重地,今晚先生就睡在佛祖大殿之下,想来那人绝不感乱来。”

  “且让老夫算上一卦,看看尔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家的家祖套出了话,半信半疑,但他破落,也不怕什么。

  朱立门略微犹豫了一下,還是继续开口道:

  可夜晚于月中,暗中害得所咒之人的性命。

  這老叟盯着朱家已经好些时候,眼看着大功在即,未曾想今晚就是凭空生出了变故。

  “隐安寺?”

  說罢,伸出手指来,一点那老叟的身体。

  “啊?”

  “在下一时气不過,方才决定起卦,报复那位插手之人。”

  也就在這老妪伸手的瞬间,一股凶厉之气骤然爆发开来,带着凄厉哭嚎之声,从那死去的老叟身上滚滚而来。

  “仙长,救我!我不想死.”

  “有也沒有吧,那钓鱼翁的肩膀上趴着一只雪白的狐狸,腰间别着一個青葫芦,随意坐在小船上,就是突然和我打了個招呼——”

  “嗯?這是何意?”

  “那也得有缘分能见得。”

  老僧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這世间,沒有只予不求的好事,先生真的打算平白无故地受了仙长一恩?仙人到底也是人。”

  随后便按着那人所說的话,来到了沧江的周边。

  老叟拼着還有一口余气,捏碎了那‘鹿仙长’所赠予自己的宝物。

  老和尚深深的看了一眼朱立门,就這么看了许久,突然意味深长道:

  “.”

  几枚铜钱落地得瞬间,却被那龟壳弹飞,不成卦象。

  朱家祖与那人也有许多年未见了,只听說此人输了精光之后,便离开了宿迁。

  那神仙便赐下了一枚‘落宝骰子’与他,這才有了朱家的今日。

  那发家之人說道:“那沧江中的‘神仙’救了我性命,知我是個好博戏的,便邀我掷骰子,我這一身家财,都是从那江中老‘神仙’的身上赢来的。說来我還有些后悔,早知‘神仙’如此信义,我该求些仙缘才是”

  那道人竟然算不到?

  那张苍白的脸颊,正是那算卦的老叟。

  随后整個人便是彻底失去了意识,倒在了血泊之中。

  “谢過高僧——”

  老叟思索了一番后,回道:

  “就是一抹金光,在下也不知晓。”

  不過等等?

  “那钓鱼翁可有什么奇特之处?”

  随后老叟自裆中摸出一個龟壳,双手捧于手中,使劲地摇晃了一番。

  “咕嘟——”

  “朱家此番若是能扛過此劫,定然不忘那位仙长与贵寺之恩。”

  老僧的身影却已经远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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