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甜
方寒凝真的要被她氣死了。
實際上她很少爲別人的事生氣,但是圓圓是她這樣好的好朋友啊,從她孤苦伶仃轉入十四中之後，第一個給她帶來陽光和熱情的朋友，她又怎麼能置之不理呢。
方寒凝站起來,在圓圓家的客廳來回踱步，無意識地咬着嘴脣。
還是圓圓先看不過去，強顏歡笑地喊了她一句，“方方,你別晃啦,累不累啊？”
方寒凝默默地扭過頭看着她，“季星河知道了嗎？”
圓圓立刻就崩不住笑意了，垂下腦袋,看起來可憐兮兮的,話裏卻還要強裝淡定，“都分手了,還告訴他做什麼……”
方寒凝簡直無語了，“……到底是什麼原因？”
在電話裏圓圓說得含含糊糊的，還帶着哭腔和顫音，她壓根沒聽清楚。
這個問題一問出口，圓圓立刻就落了淚，“季星河這個渣男！他……他劈腿了！”
方寒凝愣了一下，“怎麼會？”
“真的！我……我看到他跟別的女生在接吻……”
圓圓撲上來,一把抱住了方寒凝的腰,把眼淚鼻涕都擦在了她的衣服上,“方方，我再也不談戀愛了……嗚嗚嗚……”
跟一個失戀且失態的女人溝通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再加上已經快要天亮了，鬧了一晚上，方寒凝確實也有些疲憊了。
圓圓抽抽噎噎地翻了自己的睡衣和全新的毛巾牙刷出來，給方寒凝用。
兩人洗漱完便躺在了一起。
圓圓也哭得累了，轉眼便抱着她的手臂入了睡，方寒凝卻有些睡不着，皺着眉頭胡思亂想了很久，眼見着外面的天空已經有了一絲亮色，她才堪堪閉上眼睛。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
方寒凝被連馳的消息震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從枕頭底下摸出了手機。
連馳：“怎麼樣了？”
連馳：“你們倆還在一起嗎？你還在圓圓家？”
連馳：“還在睡嗎？”
……
方寒凝胡亂地打了一通，總算是把消息給回出去了。
“還在睡覺，我在圓圓家，一會兒說。”
等她輕手輕腳地把手機放到牀頭櫃上，圓圓也已經悄無聲息地醒了。哭了一晚上，白天看起來，她的眼睛徹底腫成了兩個大桃子。
方寒凝嘆了口氣，在被子底下偷偷地勾住了她的手指。
“圓圓……”
“嗯。”圓圓往她身上湊了湊，語氣有些悶悶的，“我是不是很麻煩？”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圓圓到底是學中文，語言水平很好，簡單地幾句話就把事情的經過給說明白了。
“昨天晚上我去季星河他們學校找他，他說和朋友去唱歌了，我就去了ktv，正好在包廂門口看到他跟別的女生……在接吻。”
“懷孕這件事也是兩三天前發現的，我……我沒敢跟家裏說……所以纔想去找他當面說的……”
方寒凝點了點頭，“那你問他了嗎？”
“啊？”
“沒給季星河一個解釋的機會嗎？”
圓圓皺了皺眉，語氣裏充斥着不滿，“都被我看到親吻了，解釋出一朵花來也沒用。方方，你看到馳哥和別的女生當着你的面接吻，你還會給他解釋的機會嗎？”
“……”
說的也是。
“但是也不能這樣啊……你總得，總得把這事告訴他一聲，哪怕是打他一頓呢……”
圓圓纔多大，季星河自己犯的錯，不負責就算了，難道連讓他愧疚一下都不行嗎？
方寒凝不能忍受圓圓扭扭捏捏的樣子，當機立斷幫她做了主。
她伸手摸過了手機，給連馳打了電話。
圓圓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等意識到她在做什麼，已經來不及阻止了，“方方！”
方寒凝避開她試圖搶她手機的動作，語氣很冷靜，“連馳，一會兒帶季星河到圓圓家來一趟吧，有些事需要解決。”
等那邊的連馳應了之後，她才放下手機，靜靜地看着圓圓。
圓圓抿着嘴，“我不想看見他。”
方寒凝嘆了口氣，“至少要把這件事告訴他。不管結果是什麼，下午我就陪你去醫院……退一萬步來說，難道不需要他出錢嗎？怎麼也得好好讓他賠一筆纔行。”
最後這話確實是開玩笑了，不過圓圓好像真的被這個說法說服了。
“……你說得對。”
連馳和季星河到的很快。
兩人按門鈴的時候，圓圓躲在房間裏裝鴕鳥，方寒凝去給他們開了門。
季星河的臉色沒比哭了一晚上的圓圓好多少，慘白慘白的，鬍子邋遢，憔悴得不行。看到方寒凝，他急急地開了口：“傅尤呢？”
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像是砂紙在摩擦的感覺。
身後的連馳敲了他一下，“兇我女人做什麼。”
方寒凝也不在意，讓開了一個身位，讓他們倆先進來。
這是季星河第一次來圓圓家，也不敢貿然瞎闖，只是眼神一直在急急地掃視着房間，似乎是想把人拉出來打一頓的模樣。
方寒凝嘆了口氣，“圓圓在房間裏，你們聊吧。”
接着她就把連馳拉出了圓圓家，把地方留給他們倆。
連馳看到方寒凝的脣色泛白，心疼得要命，“喫飯了嗎？”
方寒凝搖了搖頭，“外賣還沒到。”
連馳的臉色沉了下來，拽着她就上了車。他讓司機把車給他留下了，這樣也方便一些。
方寒凝乖乖的，輕手輕腳地繫好了安全帶，睜着大眼睛瞧着他。
連馳探身過去親了親她的臉頰，一腳踩下了油門，車飛馳而去。
等好好地餵飽了小姑娘，連馳才默默地開車將她送到了家門口。
方寒凝家他高中時都來過無數次了，說不定比自家還了解，連小區門口拐彎進去的地方有幾棵樹都知道。
他想想就覺得有些好笑，將車停在小區裏，熄了火，扭頭看着昏昏欲睡的方寒凝，“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方寒凝已經有些迷糊了，但是聽到連馳的聲音，還是習慣性地睜開了眼睛，“嗯？”
連馳將她的手扯過來，包在自己的掌心。
車廂裏空調開得很足，她的手溫溫熱熱的，又是軟綿綿的感覺，非常舒服。連馳忍不住多捏了幾下。
方寒凝也沒有拒絕，任由他去。
“一會兒我上去跟我媽說一聲，你在這裏等我好不好？”
連馳“啊”了一聲，“怎麼？還要出去嗎？”
“下午要陪圓圓去醫院。”
連馳是多麼聰明的人啊，結合方寒凝急急地趕回來，還有圓圓那奇怪的狀態，幾乎瞬間就猜到了原因。只是別人的事情——還是兄弟的女朋友的事情，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善解人意地裝作沒有聽懂的樣子。
“好，那我一會兒送你過去。你要不要先回家睡一會兒？”
方寒凝搖了搖頭，將手從他的掌心抽出來，“等我。”
連馳笑了起來，“好，等你。”
最後方寒凝也沒讓連馳等多久，二十分鐘後就下了樓，身上加了個厚外套。
連馳把駕駛座那邊的車窗開了，撐着旁邊看着她的身影。
方寒凝走路的姿勢很好看，亭亭玉立的，像只優雅的小天鵝。她身上帶了一種奇妙的氣質，結合了女生的冷漠矜持與骨子裏透出來的不羈，就算是沉默不言的時候，依然十分迷人。
連馳想到她坐在地鐵裏沉着臉聽歌的模樣、在舞臺上低着頭抱着吉他的模樣，明明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了，他腦子很好，至今依然記得十分清楚，連她呼吸之間的細節都無比清晰。
簡直可愛得不像話。
就算是兩人早已經做過那樣負距離的事了，連馳依然爲她的一眸一笑而心動。
……
方寒凝走到他旁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想什麼呢？”
連馳笑了起來，手伸到窗外，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方寒凝：“？”
連馳拉着她，輕輕地用了一下力，方寒凝就靠得更近了一些。他衝着她笑，眼睛裏像是墜了星星，“彎腰。”
方寒凝跟他僵持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彎下腰來。
連馳便伸出頭去，按着她的脖子與她接吻。
方寒凝臉立刻就紅了，“幹嘛呀，這是在我家樓下呢……”
連馳銜着她的脣瓣不放，聲音含含糊糊的，“要不要先訂婚了？”
“……”
方寒凝簡直不知道說什麼纔好，“我們才18歲。”
“十九了。”連馳糾正她，“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
“好吧，十九歲，你不怕你爺爺打你嗎？”
連馳鬆開她的脖子，眼睛彷彿在發光，“我家老爺子可得開心死了。”
方寒凝拒絕跟他說話了，繞到另一邊上了車，“畢業……再說。走吧，去圓圓家。”
連馳聳了聳肩，很無奈地嘆了口氣。
等兩人到了圓圓家門口，立刻聽到了裏面傳來的爭吵聲。
方寒凝和連馳對視了一眼，立馬開始敲門。
圓圓很快就紅着眼睛跑出來開了門，撲到方寒凝懷裏，“方方，我們去醫院吧。”
季星河氣壞了，三兩步追出來，一把把圓圓扯了回去，眼睛泛紅，手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傅尤，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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