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高承住院1
思元再次赶回医院。
她在家裡收拾衣服的时候,顺带给胡祠矣带了干净的给他换洗的衣服。
胡祠矣正在值班室裡侧的床上休息,他睡得并不好,时不时就要醒来。思元到的时候,他只听见了开门的动静就醒了,警觉的看着门外的来人。
“是我。”思元对胡祠矣說。
胡祠矣多看了她几眼,說:“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带了换洗的衣服,你换一下吧。還有,高承转入普通病房也不需要你全程看护,我也可以過去。”
胡祠矣从鼻子裡发出一声哼笑。
他把身上的被子掀在一侧,起身,按亮狭小的休息室裡的灯,把赵思元的脸看明白了,才說:“你不知道舅妈要你马上辞职嗎?”
安莉让她辞职的事已经提過无数遍,只是這一次思元意外休克,安莉的反应更加激烈。
“她和我說過,但是我不想辞职。”
胡祠矣低头看见赵思元手裡提着一個黑色行李袋,诧异的问:“手裡是什么?”
思元本能的低头看一眼,回答說:“我来值班的行李,我想這几天都住在医院裡。”
“为什么?”
“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哥,我知道你想守着高承,知道你心裡過意不去,但你不能每天都這样。我過来,我可以帮你。”
胡祠矣不听赵思元說完,摆摆手,推着她往休息室外走,冷冷的說:“回去。”
“哥!”
胡祠矣把她推到门外,质问语气道:“我什么身体你什么身体?回去!”
思元和胡祠矣争辩之间,远远有心内的护士跑過来,直接奔向胡祠矣,护士着急的說:“胡医生,北京的医院来人了,现在都聚在重症监护区。”
胡祠矣闻言,一语不发,直接跑了出去。
来的医生都是上了年纪的,有二位已经是满头白发,胡利为已经到了那裡,也有本院别的医生在招呼北京来的医生。
高承的病房外,那群黑色制服的大高個仍旧站在那裡,眼睛只盯着能看见病房裡的那块玻璃。
胡祠矣站在一旁,赵思元紧随其后。
思元不解,高承的情况不至于惊动外院的人。
胡利为邀請医生们去会议室商谈高承的病情,于是医生们要走,胡祠矣也跟着要走。
胡利为转身才看见儿子在身后,一双眼睛布满猩红的血丝,脸色看上去是沒休息好的状态,他猜测儿子大概是一夜未眠。
叹了口气,才对胡祠矣說:“你不用過去了。”
胡祠矣沒說话,只是停在原地。
思元木然的走到能看到高承的位置,也呆呆的站了会儿,偏头看高承,心裡亦是說不出的意味。
北京来的医生停留两日,第三日高承的情况基本稳定,已经可以转入普通病房,北京的医生便执意要带高承离开。
思元這几天都住在医院裡,只是源一离开A市前和他见了一面。源一即将毕业,学校裡需要处理的事情极多,他对思元觉得抱歉,才刚刚在一起,却忙得焦头烂额忽略了她。
思元自然是理解他的。
高承转入外科病房,思元和胡祠矣一起過去看他。他的头上包着纱布,平日裡风光无限的一個人,现在居然這样狼狈。
嘴角也有伤,可一见思元进来,他還是牵扯嘴角要笑,忍着痛意,叫她:“思元!”
思元已经恢复正常上班,穿着白大褂,就是普通医生的模样。她带着礼貌性的问候问道:“觉得怎么样,還好嗎?”
他歪着脑袋看她:“看到你什么都好了。”
胡祠矣轻咳一声,难得有些尴尬。胡祠矣本有很多话想要对高承說,现在却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還是高承先开口,他仍旧是笑的,虽然身上很多处伤口都隐隐作痛,但他必须笑出来。
“我這重症病房住了几天,你倒什么事都沒有啊。”高承对胡祠矣說。
胡祠矣张了张嘴,半晌才說:“谢谢。”
他故作夸张:“什么?你說什么?我沒听清?”
“谢谢你,高承。”胡祠矣语气诚恳。
思元看到胡祠矣一直低着头,他猜想哥哥是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高承,只是這一声谢谢是一定要說的。
思元也說:“高承,谢谢你救了我哥哥。”
“行了,别谢了,赵思元,你要真心想谢我,以身相许我倒是担当得起。”
病房是单人病房,好在這房裡的其他人都出去了。思元习惯了他這样說,也就沒有把话当真。倒是胡祠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這时外面有两位北京来的医生进来,手裡拿着几张纸和收据,思元仔细辨识,才看清那是转院手续单。
那医生应当是认识高承的,他们叫他“小承”。
一位医生說:“已经办好手续了,下午有车来接,我們下午就走。”
高承的笑容凝在脸上,脸色渐冷:“谁說我要转院了。”
“是你父亲的意思,我們回北京治。”
“我不去。”高承抬眼,看着胡祠矣,說,“不是有愧于我嗎,给你個机会报答,转院手续作废,给我十一楼安排一间病房。我知道十一楼都是三人病房,所以给我安排间沒人的,我要睡最裡面靠墙那個床位。”
“小承啊……”北京的医生還要劝。
胡祠矣淡淡的說:“知道了。”转身出去替他办手续。
高承直接忽略了身边两位老医生,转而对思元笑起来:“去住你那边,你照顾我好不好?”
思元看了一眼那两位医生,有些为难的脸色。胡祠矣会对高承有求必应是出于愧疚,思元能理解胡祠矣,她作为医生也只能本着职责,“我对病人会一视同仁的关照。”
“一视同仁?医生還能闲得给病人念书?”
他意指思元在源一住院期间,曾经给他读過书。
思元說:“我那是下班的时候念的。”
他轻笑:“我這都沒說谁呢,你就着急承认啦?啧啧啧。”
思元垂下眼睛,在心裡舒一口气,努力挤出一個微笑,說:“我去看看我哥,你有需要再叫我。”
“我现在就需要你。”
思元愣神:“需要我做什么?”
“待在我身边,哪裡都不要去。”
思元无奈:“高承,我正在上班,十一楼有我需要照看的病人。”
“行吧,”他努了努嘴,說,“那你去催胡祠矣快一点儿,快一点儿让我也成为需要你照料的病人。”
思元再沒有话說,离开了高承的病房,才出门就听见了裡面的争执。高承不知道砸了什么东西,只听见两位医生惊呼之后对高承說:“是你父亲的意思,况且去北京也好,你父母都在北京,也有人照顾你。”
“叔叔,你就别再說了好嗎?”
“我不說谁来說?你父亲忙得都沒空来看你,特地摆脱我留在你身边,谁知道你不愿意跟我走,那我呢?是走還是留。”
“你当然要走,”高承提高了音调,“看看我們這儿的医生是多负责啊,一心只惦记着自己负责的病人,您倒好,把您的病人留在医院跑我這儿来了,這可不是不负责嗎。”
走廊裡,护士站的呼叫铃开始响。思元回過神,回到十一楼去。
沒過多久,高承就被一帮医生拥着来了,科室果然给他腾了一间病房给他单独住。好在是有空余的,沒有影响到其他病人。
高承被推過来的时候思元正在护士站和小林交接,高承路過护士站,看到了思元,虽然脑袋被包得严严实实,還是给思元抛了個媚眼。
“哟哟哟!”高承很快就被推過,小林叫了起来,“這谁呀,這么大阵仗。”
思元心虚的眨巴眼睛,才說,“哦,车祸的一個病人。”
“他刚刚是在看你吧?”
“不,不知道。”
小林偷偷笑了笑,說,“我看看去。”
高承的病房被围得水泄不通,北京的医生与本院医生在商讨最终的治疗方案,高承只觉得耳边叽叽喳喳的,耐不住烦,說:“你们能不能别当着我的面儿說啊。”
顷刻之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小林過来的时候,正是大家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她暗暗靠在门口,看着眼前相熟的医生的脸色居然露出尴尬的神情,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思元也跟了過来,小林忍不住问思元:“這病人什么来头?”
“那天救了我哥的人。”
“什么!”小林差点尖叫出声,好不容易才抑制住内心的惊喜:“那位见义勇为的英雄!天啊,他不该住在外科嗎,怎么跑骨科来了。”
思元讪讪的說:“是啊。”
裡面的医生停留了一会儿就要出来,两個小姑娘原本堵在门口,现在一一给他们让路。
等所有的人都走了出来,高承偏头才看见门口站着的两個人。
“過来。”高承招呼一声。
小林疑惑的“嗯”一声,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眼巴巴的走了进去。
她一步一走近,才渐渐看清病床上的這個人,虽然纱布已经包到他的额头,但仍旧能够看到他高高的眉宇。他诧异的盯着她,盯得她浑身不自在,眉头紧紧皱着,简直想伸手替他抚平。
“你好呀。”小林笑起来最好看,她甜甜的笑着同他打招呼。
高承有一瞬间的失神。
默了会儿,他才沒好气的說:“我都這样了,好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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