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万丈高楼平地起 作者:未知 叶诚回家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裡。 温热的晚风慵懒的给這個初夏带来了一丝凉爽,电脑屏幕上的灯光把笼罩了卧室的黑暗撕开了一個小口子,透過淡蓝色的烟雾打在叶诚的脸上。 叶诚闭起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烟,任空调吹来的冷风划過脸颊,也让回忆的思绪开始蔓延。 睁开眼睛的叶诚,眼裡已经褪去了年少时的清澈,剩下的是那個不惑之年早已看惯世间可谓的沉稳。 今年是叶诚的父亲叶春辉事业大跨步的一年。 从20年前推着车卖冰棍,到今年物业保洁公司到绿化公司的大转型,40岁的叶春辉手下员工超過270人,解决了60多個下岗再就业的指标,一步一個脚印的成为了辽城市的人大代表。 现在叶诚父母正在进行的是辽河公园的绿化工程,6個月后工程尾款结清时,叶春辉的账户上应该会有8位数的现金流。 想到這的叶诚扯了扯嘴角。 “這老头要不是头脑发热,我上辈子何苦過的那么悲惨。” 其实也不能怪叶春辉,毕竟不管是物业還是绿化都是低技术核心的企业,企业能不能赚钱的决定权基本都在甲方。 就像房地产一样,盖房子谁不会啊,能不能挣钱都是甲方說了算,叶老头想早点脱身的想法其实是对的,就算沒有转型失败,說不定之后也会被割韭菜。 现在最需要做的其实就是,想办法和自己那固执的老父亲平等交流。 之前都已经快三十岁了,那固执的老头還拿叶诚当孩子。所以需要尽快让老头看见自己的成长,避免四年后的那场变故。 叶诚按下了烟头,溅起的那一丝火星眨了下眼睛。 “我擦,上次看到這场景好像是开蟠桃会猴子定七仙女那集。” 不知道抽了几根烟的叶诚低声吐槽了一下,赶紧起身打开了窗户。 說起来,上一世的叶诚基本都是在18度的空调房裡配着棉被熬過了夏天,毕竟对于胖子来說,冷点总比热点强。 “嗯,先赚点钱,不用多,一点一点的让老头认可就好了,沒记错的话我那点私房钱应该還在老地方。” 想到這,叶诚拉過椅子,从衣柜顶上摸出了自己攒的零花钱。 不得不說当时叶诚的零花钱真不少,因为父母高二开始就沒什么時間照顾叶诚,林太后基本每次回家都给叶诚留下500或1000的现金,叶诚又沒有啥花钱的地方。 看着手裡的5沓钞票,叶诚真想现在就跑到工地给自己老妈磕一個。 ………… 虽然有了启动资金,但是10年的5万块钱說多不多,但也不算少。 可是叶诚還是有些犯难,不是沒有头绪,反而是因为選擇太多。 毕竟已经過了人才就等于财富的时代,领先的信息才是积累财富的第一要素,所以聪明人坐享其成,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笨蛋在哪,因为笨蛋会找到赚钱的办法。 而积累了最大信息财富的叶诚却陷入一個最简单的难题----年龄。 辽城這样安逸的四线城市根本不相信什么青年才俊,所谓嘴上沒毛办事不牢。 上一世的叶诚是实业起家,从小饭店开始一点点的开始发展。 那时候的叶诚无比羡慕那些有技术的人,哪怕会拉個二胡自己出去办個补习班都比做实体更舒服。 而且线上对线下的影响太大了,尤其十年后的那场疫情,对实体来說更是雪上加霜,還好当时叶诚的酒店提供了免費隔离的房间,在后来得到了补助和发展壮大的机会。 “算了,明天還是先去工地一趟看看老爷子去吧。” 算起来穿越回来已经快一周了,叶诚還沒看见自己家老头呢。 ………… 马上进入六月份了,還沒到5点,凌晨的阳光就准备掀开夜幕的垂帘了。 叶诚披着晨辉向着工地一路小跑,受够了啤酒肚和臃肿的身躯,叶诚无比珍惜现在健康的身体。 因为天气炎热,大树一般都会在凌晨运到,叶诚离老远就看见了一排大挂车,看样子今天到的是成品白桦,修长的树身加上巨大的根坨,一颗树就需要一個长挂运输。 来到工地的叶诚看到叶春辉带着安全帽蹲在路边,嘴裡塞着個包子,手裡的塑料袋裡還装着几個,完美的隐藏在了工人之中。 “爸,给我整一個”叶诚蹲在自己家老头旁边,伸手就从袋子裡拿了個包子出来。 “你跑這干啥来了?” 叶春辉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子。 這时候叶诚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眉头的川字纹,鬓角飘着的雪花,和印象中父亲后来的形象沒有太大的区别,除了背驮了一些,皱纹更深了一点。 20年的岁月并沒有怎么改变這個男人,那些压力也仅仅是压弯了一点脊梁。 可能因为父子之间交流的太少,现在的叶诚才明白,20年前甚至更早,父亲的肩膀就扛着這個家一点点的前行。 记忆裡叶诚第一次去工地,应该是大学放假回家跟父亲要钱。 后来虽然沒有說,但是心裡仍旧因为外债对父亲有所不满。直到穿越之前父子间的对话也很少。 “问你话呢,愣着瞅我干啥,车上有水,自己拿去。” 叶春辉拧着眉毛,沒管叶诚的走神,从袋子裡又拿了個包子,随后把袋子扔给了叶诚,就起身走向了吊车那边。 叶春辉這么多年基本都是事必亲为的作风,叶诚估计這老头要是自己会开吊车都能自己上。 叶诚看着老父亲在那忙前忙后,开始消灭剩下的包子。 吃饱了的叶诚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就从水车后门拎起了水龙,开始给落好的树坑浇水。 叶春辉看着叶诚熟练的操作扬了一下眉毛,什么都沒有說,转头继续指挥卸车。 拖着沉重的水龙,叶诚好像又回到了那段卖力生存的日子。 那时候叶诚接了一個小区绿化养护的小工程,4個月的工期,如果少一個工人能多赚将近2万块钱,叶诚那几個月就顶着太阳拖着水龙满小区的走。 回忆并沒有影响叶诚干活的效率,太阳很快就升了起来,還沒到11点,炙热的阳光就扭曲了空气。 “收破烂了!收破烂了!收冰箱彩电洗衣机电风扇了!……收……刺啦”叶春辉拍了两下扩音器。 “收工了,今天中午杀猪菜,都别喝酒啊,下午4点再开工,晚上贪点黑。” 随着叶春辉的喊声,工人们开始拎着工具陆陆续续的往回走,叶诚也关了水阀,开始缠起了水龙。 “你缠它干啥啊,下午不用了啊!?” 不知道啥时候走到叶诚身边的叶春辉接過水龙就扔了下去。 “這老头一句好话不会說。”叶诚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 “墨迹啥呢,走,吃饭了”叶春辉拍了叶诚脑袋一下,转头去了食堂。 叶春辉父子俩跟着工人们吃了大锅饭,中间叶春辉好几次想跟叶诚說点什么,但是直到這小老头回车裡睡觉,俩人都沒說话。 “走了啊爸,回头缺人叫我,我便宜。”叶诚趴着车窗,跟自家老父亲道了個别。 “滚蛋吧。” 叶春辉往下拉了拉帽檐,也沒管儿子听沒听见,嘀咕了一声就接着睡了,只是扯起的嘴角略微暴露了老父亲的欣慰。